飛毯入城,薑武遙遙望見清風山所在的位置,便起身與老人告辭。


    “薑小道友,你這次保護東梨有功,我王家不會虧待你的,隻是這功勞太大,尋常之物拿不出手,待老夫思慮一番再作打算,薑小道友切莫以為老夫是小氣之人啊。”臨別時,老人以開玩笑的口吻重提此事。


    薑武對老人抱拳,笑道:“前輩說笑了,晚輩與東梨也是朋友,理應互相幫助,報酬一事不必放在心上。”


    老人笑而不語,眼中卻是多了幾分讚賞。


    “薑武,一會兒我再來找你。”王東梨揮手與薑武告別。


    薑武點了點頭,轉身腳步輕輕一點,便一躍而下,直落下方山頭上的那座道館。


    清風觀偏居一隅,在此次動蕩中倒沒什麽影響,隻是山上的香客多了不少,多為祈福。


    薑武挑了個空曠地方降落,迴到小院時,愕然發現除了老道與寶箴寶箋外,院裏還多了兩名客人。


    一個紫衫少年,一個戴著麵紗的清麗女子。


    “你先站這兒別動。”薑武大步進院,首先對紫衫少年沉聲吩咐了一句,然後徑直到林妙妙跟前,拉著她直接進屋,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兩個小道童麵麵相覷,懵懵懂懂。


    紫衫少年有些忐忑不安。


    伍道人揉捏著胡須若有所思。


    屋子裏,薑武直接將林妙妙扔在了床上,動作十分粗暴,就好似馬上要把自己扒個精光,然後餓虎撲食般地撲上去。


    但林妙妙知道,不是那樣。


    倒不是說薑武就是那真人君子,哪怕似她林妙妙這等絕色美人在床榻上等他都不為所動,而是她對薑武‘心有靈犀’,知道薑武這是有滿肚子疑問要問。


    林妙妙側靠著床鋪,身姿蜿蜒起伏,曲線優美到令人發指,尤其是那一雙美腿,裙衣籠罩下的筆直線條無比修長,僅僅看上一眼便讓人如癡如醉。


    薑武燈下黑,對美色視而不見,怒道;“為什麽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林妙妙撐起身子,換了個雙膝並在一起的端莊坐姿,眼神清澈地看著薑武。


    薑武怒火中燒,嗤笑道;“嗬嗬?此去上古秘境,我毫無收獲不打緊,還幾次曆經生死,險些喪命,最後還得罪了一大堆人,這叫有驚無險?這叫天大的福緣?”


    “你還好好的活著,這不是有驚無險嗎?”林妙妙說道。


    薑武竟無言以對。


    就似滿肚子牢騷無處發泄,空有一身牛勁卻無地可耕。


    他摘下麵皮,氣唿唿地坐下,再次質問;“你早就算到明家在醞釀一場驚天陰謀,對不對?”


    林妙妙起身,站在他的身上,伸出纖蔥玉指為他按著肩膀,如實迴答道;“我算到八寶琉璃城將經曆一場浩劫,整座城池的生靈都將覆滅,那些仙家商鋪也不例外,唯有你可解。”


    她動作輕柔卻不熟稔,最後自嘲一笑,接著道;“隻是天機浩瀚,縹緲無涯,我也是霧裏看花,不是什麽都能看清楚,唯有按著那些模糊的軌跡去尋求答案,找到合適的方法。”


    “可這座城不一樣遭受了浩劫嗎?內城大部分損毀,外城無數凡人遭殃,我一樣沒改變什麽,這裏依舊生靈塗炭。”薑武聲音低沉,像是一口鬱氣積在心裏,十分不痛快。


    林妙妙驀然一笑,麵紗中的真容不得見,卻一定很好看。


    她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倘若任由事態發展,整座城盡千萬的生靈都會死去,那才是真正的生靈塗炭。”


    這件事,能洞悉天機的林妙妙比較有發言權,薑武不好反駁。


    那些霧裏看花的事情,難以理解,薑武索性沒有去細想,轉而問了一些比較直白且好奇的事情:“如今城內到底是個什麽狀況?明家父子死了沒有?那件靈寶花落誰家?還有那些幡魔,最後又是什麽結果?你一直在城內,應該知道。”


    “經此一役,城主府以及明家父子都成為過去式了。”林妙妙沒有隱瞞什麽,將近期城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從薑武一拳打碎秘境天幕開始,明家醞釀數百年的計劃便出現了變數。


    那件靈寶並未真正覺醒,麵對諸派強者的圍攻,城主府那點家底終是耗盡了,最後時刻,明秋長拚盡性命拖住青雲劍宗老宗主,神火教太上長老,混沌聖地太上長老等諸多強者,為明玉樓爭取了一線生機。


    後麵,又有一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衣人搗亂,導致諸派勢力誰都沒有得到好處,倒是讓明玉樓帶著那件靈器跑了。


    至於,秘境之中的那些幡魔,在明玉樓帶走靈寶以及諸派強者毀掉血池後便全都消亡了。


    如今那處上古秘境已經徹底崩碎,長埋地下,不會再重見天日了。


    這麽個結果,實在是有些不盡人意,死了那麽多人,毀了那麽多地方,最後罪魁禍首竟還逃之夭夭了,留下一個天大的隱患。


    “那些黑衣人的身份真的查不出來嗎?”薑武憂心忡忡地問道,旋即補充道:“可否用你的神衍術推演一番?”


    林妙妙搖了搖頭,笑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想必很快就會想到答案。”


    “啊?”薑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一雙秋水長眸明豔動人,還對著他撲閃撲閃,簡直比狐狸精還狐狸精。


    “別以為你誇我,我就會原諒你。”薑武頗為傲嬌地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她。


    屋子裏陷入短暫的寂靜,薑武坐著,林妙妙站著,都不說話,隻有那一雙巧手按捏肩膀的摩擦聲,輕微而又動聽。


    “我想來想去,整件事和你都沒有半顆銅錢的關係,你為何要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也非要讓我摻和進來?這對你有啥好處?”薑武問道。


    林妙妙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反問道:“假如你看到一個溺水的孩童,你會救嗎?”


    “會救,舉手之勞。”薑武不假思索地答道。


    “這就是答案。”她望著窗外,窗欞上樹影婆娑,微風徐來。她淺笑道:“我們換個角度來想,假如你遇到一個溺水的孩童,你原本可以伸出援手救他一命,但你選擇了視而不見,以至於那條生命無辜死去,此後,你每次看到那麽大的孩子,或是看到水,總是會想起那個孩童在水裏掙紮痛苦的樣子,你的心情會如何?”


    “會不痛快!”


    “我也會不痛快!”


    薑武看著她,忽然有種心境空靈,霍然開朗的感覺。


    林妙妙並不避讓,就那麽直白的與他對視,眼睛清澈如水。


    相互間的凝視,有時候會勝過千言萬語。


    薑武猶自心跳加快,竟隱隱有種道心崩碎的感覺,實在是怕了,趕忙轉移話題道:“你之前說,此事過後,我會有一樁天大的福緣,請問福緣在何處?”


    “該來的遲早會來,我何時騙過你?”林妙妙笑問。


    “這……”薑武仔細一想,好像確實如此,可心裏有這樁事,又不能立馬兌現,薑武還是有點不是滋味,突然提議道:“既然福緣未到,不如你先給我點補償。”


    這句話讓人浮想聯翩,林妙妙麵紗後的臉頰瞬間溫紅。


    薑武生怕她想歪了,趕忙指了指她的麵紗,補充道:“我是說,認識了這麽久,我都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再說,你現在已經把自己賣給我了,算得上是我的人,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吧?”


    林妙妙忽然飄然而去,行至門口時又停下腳步,驀然迴首,柔聲道:“書上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要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所以我決定,不揭這張麵紗了,讓你一輩子都有念想。”


    “哈哈……”薑武大笑,打趣地道:“姑娘莫不是空有一副好身材,臉蛋卻是奇醜無比不敢見人吧?”


    林妙妙飄然遠去,僅留下一道輕柔的笑聲:“你猜。”


    人影已不可見,屋裏空留餘香。


    薑武望著屋外,爽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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