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武迴到原處,王東梨仍站在那裏發愣。


    薑武能夠感覺得到,她的道心崩碎了,已生了求死之心。


    “不必如此,她說的話未必都是真的。”薑武拍了拍她的腦袋,像撫慰一個幼童般,語重心長地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況且,紅葉有故意壞你道心之意,所言之事不可聽不可信,你若是因此一蹶不振,不是正中她的下懷,讓她陰謀得逞了嗎?”


    少女猛地撲進他懷裏,放聲痛哭。


    天地良心,這次可是小姑娘主動投懷送抱,薑武完全是被動的。


    王東梨摟著薑武的‘水桶腰’,小腦袋瓜埋在他懷裏,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涕淚橫流,還把薑武的衣服當成了抹布,擤了擤鼻涕。


    薑武完全生不出任何非分之想,十分無奈地好言寬慰,輕聲細語。


    但這時,有三道強大的氣息靠近。


    “王家的天驕明珠,竟在荒山野嶺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這要是傳出去,必將是一大趣聞啊。”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有三道黑影從天而降,呈三角之勢將二人包圍。


    這三個人都戴著麵具,一身黑色甲胄,氣息深不可測。


    “是那批黑衣人。”


    薑武頓時警惕起來,轉身將王東梨護在身後,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三名黑衣人眼神戲謔。


    “有人想要你的命,所以我們就來了,將死之人,無需知道那麽多,隻要知道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即可。”其中一人冷笑道。


    “原來是衝我來的。”


    薑武暗自揣測這些人的身份,九黎洞收買的殺手?九頭蟲好歹也是一位化神境大妖,應該不會使用這種下三濫的路數。


    某個殺手組織?


    薑武這些年混跡修仙界,聽說過一些大名鼎鼎的殺手組織,譬如‘朝露會’,血劍山莊,都是底蘊深厚實力強大的黑暗勢力,隻要出得起錢,還真沒什麽不敢殺的人。


    但薑武實在是想不通,誰會這麽幹?明家如今生死未卜,應該是沒精力對付他才對。


    “小子,聽說你的拳腳很厲害,正好我是一名體修,要不咱們來比比?”一名黑衣人開口,語氣無比自負。


    薑武瞥了瞥另外兩人,笑道;“如你所願。”


    黑衣人活動筋骨,躍躍欲試,眼神無比炙熱地道;“有些膽識,就是不知道斤兩如何,若是個繡花枕頭,那就要讓我失望了。”


    體修最喜歡仗著身板硬與人近身肉搏,這與尋常武夫的路子一致,但體修的實力卻遠非武夫可比。


    那體修黑衣人話音落後,身軀便如離弦之箭般猛衝過來,氣勢如虹。


    另外兩名黑衣人抱臂而立,袖手旁觀,不打算插手。


    薑武正是警惕這個,見二人沒有出手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一步蹬地,飛身相迎。


    就如事先約好的一般,兩人同時遞出一拳。


    黑衣人整隻手臂青筋暴起,如一條條虯龍攀附,充滿了力量。


    與之相比,薑武就似個瘦弱的老人,拳頭軟綿綿,毫無朝氣。


    兩人猛烈地撞在一起,黑衣人馬步紮實,固若金湯,立在原地寸步未移,而薑武卻被震得踉蹌後退,險些摔倒,狼狽不堪。


    “嘿嘿……你就這般不濟事?虧得明玉樓還將你當作頭號大敵,奄奄一息了還讓我們務必要殺了你。”黑衣人體修冷笑,十分失望。


    這句話無意間泄露了一些東西。


    一名體型相對瘦弱的黑衣人趕緊嗬斥:“張瀾,你話太多了,快點速戰速決,我們還要與其他人會合。”


    名叫張瀾的體修不以為然,冷聲道:“就一跳梁小醜爾,知道了又如何,注定活不過今天。也不知道明玉樓哪根筋搭錯了,竟將這樣的人視作天敵。”


    “張瀾!”瘦弱黑衣人聲音冰冷,顯然是失去了耐心。


    張瀾閉嘴,不再廢話,身形一掠,又是一拳遞出。


    薑武倉促應對,心中卻是默默將那些話記在心裏,這些人與明玉樓是一夥的,那麽之前他們闖入秘境就不是為了爭奪靈寶,而是為了幫明家父子脫困,而且,明玉樓可能已經得救。


    他們是誰?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卻敢與天下人為敵?


    莫不是明家背後還隱藏著更大的勢力?


    早已是一片廢墟的荒野叢林中,黑衣人與薑武纏鬥不休,轉眼間便過了不下於數十招,皆是拳拳到肉的剛猛原始碰撞。


    轟隆!


    張瀾一記腿鞭力劈而下,萬鈞之勢將大地都一分為二,龜裂出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遠處的一座小山都轟然倒塌了。


    元嬰境體修舉手抬足間便可搬山倒海,這句話是一點沒錯。那名叫張瀾的體修體魄強橫,蠻力驚人,那一拳出去,估計同境界的天階妖獸都扛不住。


    但他很奇怪,那毫無靈力的純粹武夫體魄似乎不比他弱,卻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態,幾乎沒怎麽還手過。


    身法速度不濟,還不了手也不奇怪,可這人……好像不對勁。


    純粹武夫輾轉騰挪,矯健如一隻深山神猿,在躲過那記腿鞭後,身形猛然後掠,拉開一定的距離後,突然擺出一個拳架。


    隔著大老遠擺拳架?


    這是什麽路數?


    張瀾迷惑起來,沒有急著出手。


    “瞬拳!”


    那純粹武夫動了,右腳一蹬,整個人便不見了。


    “不好,小心。”


    一名黑衣人大聲提醒。


    張瀾覺察到了危險,趕忙身軀下沉,立樁如磐石, 擺出個穩如泰山的防禦姿態。


    隻是,那純粹武夫聚勢後的一拳竟不是奔他而來,而是從他身旁一閃而逝,一拳砸向了另一名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始料未及,被這一拳直接打爛了半邊身子,血肉橫飛,眼神仍是不可置信。


    一道孩童大小般的人影從他體內衝出,要逃離這裏,但那純粹武夫似早有預料,一隻大手符文湧動,猛然將那人影抓了迴來。


    “住手!”


    “不可!”


    張瀾與瘦弱黑衣人皆是大驚,同時驚唿。


    已經來不及了,青衣純粹武夫十分果斷,當場將那人影捏爆在空中,神魂俱滅。


    這一幕極其突兀,從頭至尾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等張瀾二人反應過來,那黑衣人便被打爛肉身,捏碎了元嬰,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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