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怒喝之人正是岐陽縣縣令,圍觀群眾紛紛向左右兩側避開,生生讓出一條道路,十幾名衙役跟在縣令身後,大步朝場中走來。


    陸星南微微一笑,將黑槍收迴放過姚廣,衝縣令恭敬一禮:“拜見縣令大人。”


    其實他本來也沒想對姚廣怎樣,他之所以與姚廣動手,歸根結底還是為了給馬統夫婦平事。


    雖然江湖比武死傷難免,但姚廣畢竟是縣裏捕頭,如果真的死傷在此,陸星南可以不在乎,但馬統夫婦以後的日子,恐怕別想消停度過了。


    縣令會插手此事,也在陸星南意料之中,以縣令的尿性,定然會偏袒姚廣與陳家,唯一能讓他稍有顧忌的,就是民眾的輿論,這直接影響到他這個父母官的名譽。


    所以,陸星南昨天明知道報官無用,但也要拉著馬統去報官,就是為了搶占先機,應對今天的局麵。


    拋去馬統夫婦與陳遠誰對誰錯先不說,如果馬統不去報官,今天就會給縣令借題發揮的機會。


    隨便一個有事不報官,私下鬥毆無視法紀的罪名扣下來,就夠馬統夫婦喝一壺的了。


    正因為馬統昨天去報官了,縣令雖然沒管,但今天當著百姓的麵,再想偏袒陳家,也得說出個能服眾的理由才行。


    不但如此,報官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給縣令一個台階下,如果這場官司是馬統夫婦贏了,縣令也能落得一個民舉官究,為民做主的好名聲,也算是沒白得罪了陳家。


    陸星南的想法是對的,縣令一定會出現,但他心中仍驚歎,縣令將出場的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果然是官場老油子!


    縣令不在他與姚廣打鬥時出來阻攔,也不在姚廣認輸後出來收尾,而是剛剛好在二人分出勝負,姚廣將開口未開口的時候出場。


    姚廣自以為能勝過陸星南,如果縣令出場早了,打擾了戰鬥,姚廣不但不領縣令的人情,反倒可能對縣令不滿。


    如果縣令出場晚了,姚廣已經認輸,事情說不定已經解決了,就輪不到縣令出來主持大局了,反倒有來看姚廣笑話的嫌疑。


    此時出場,不早不晚,恰到好處,既有裏子又有麵子,高,實在是高!


    縣令瞥了陸星南一眼,又聯想起昨天報官的事情,眼神之中有些複雜。


    他已經隱隱感覺到,自己這個縣令大人好像被眼前的少年給算計了,之前還是低估了這小子。


    不過,縣令在官場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他直接忽略打鬥緣由,直接拿姚廣說事,指著陸星南喝道:“大膽狂徒,竟敢當街毆打朝廷命官,來人,給我拿下!”


    身後的衙役這就要上前拿人,陸星南卻毫無懼色,抬手製止衙役,朗聲說道:“大人且慢!依草民看來,這裏隻有縣令大人一位大人,草民吃了熊心豹子膽,怎敢當街毆打大人您呢?”


    縣令眼睛一瞪,兩手虛捧姚廣,對陸星南說道:“這位是我岐陽縣姚捕頭,難道你還敢目中無人,無視朝廷命官不成!”


    陸星南對縣令這一出也早有準備,開打之前就要了姚廣的口供,他故作失敬的說道:“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姚捕頭啊,剛剛真是失禮了。


    之前聽姚捕頭說,今天不穿官服,不代表朝廷隻代表自己,我還真就信以為真了,現在想來,是我太傻太天真,誤信了朝廷命官姚捕頭的鬼話,還請姚捕頭大人不記小人過!”


    陸星南說完,還恭敬衝著姚廣行了一禮,好像真的在請求姚廣的原諒似的。


    姚廣臉上變顏變色,羞臊難當。


    縣令看著姚廣的模樣,猜測他八成也是被陸星南算計了,不由得對他有些同情......


    姚廣比武輸給了陸星南本就丟人,現在又被陸星南拿話譏諷,還哪有臉拿官威壓人。


    眾目睽睽之下,姚廣再也待不下去,敷衍的衝陸星南抱了抱拳說道:“沒錯!話是我說的,姚某今天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姚廣說完扭頭就走,片刻不再停留,他是個輸得起的人,這也難怪,輸得起是他最後的顏麵。


    他自找上門,自棄官威,又技不如人,祖傳霸王槍竟然輸給一個少年,今天已經夠丟人的了,如果連最後的這點臉麵都丟了,姚氏霸王槍以後就不用混了。


    “黑風寨寨主陸星南,我記下了。”姚廣心中暗道。


    姚廣丟完了人一走了之,陳遠卻傻眼了。


    “姐夫!姐夫!你走了我的事咋辦啊!姐夫!姐夫......”陳遠在背後聲聲唿喚,姚廣卻是頭也不迴,反倒加快了腳步。


    陳遠的唿喚聲漸若,最後都近乎於絕望,這位被姐夫拋棄的小舅子,此時更像一位年老體衰的老母親,唿喚著遠方的遊子歸鄉,隻盼在人群中多看上一眼卻不可得,讓人看了有些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些人真的是配不上別人可憐,陳遠就是其中之一。


    陳遠見姐夫已經指望不上,立馬抱上縣令的大腿,他指著馬夫人說道:“縣令大人,這女人是我的妾室,uu看書ww.kansh 從我府上偷跑出來的,我抓她迴去合情合理,是也不是?”


    縣令點頭:“合情合理。”


    陸星南衝縣令一抱拳:“大人,陳遠顛倒黑白,他阻攔娶親隊伍,強搶民女,昨日我已報官,眾位鄉親們也都親眼所見,是也不是?”


    縣令有些為難,捋著胡須不語。


    圍觀眾人紛紛點頭:“就是就是。”


    陳遠繼續告狀:“大人,這女人既然是我花錢贖迴來的,那就是我的人,是也不是?”


    縣令點頭:“是。”


    此時,宛兒和陸塵佳已經站到了陸星南身邊。


    宛兒淩厲反駁道:“大人此言差矣,我朝律法不曾支持過買賣人口這種事情。


    如果今天陳遠能花錢買馬夫人,那明天陳家就能花錢買所有人,我朝百姓均為天子子民,怎能是陳家花錢就能買來的?難道陳家想要造天子的反不成?!”


    宛兒將造反的大帽子往陳家頭上一扣,就連縣令都嚇得夠嗆,這事要是處理不當傳揚出去,說縣令公然支持造反,他這縣令還想不想當了!


    陳遠更是氣急敗壞,沒營養的罵道:“放屁!你血口噴人!”


    陸星南知道宛兒的厲害,別說一個陳遠了,十個陳遠綁在一塊也說不過宛兒。


    既然宛兒開口了,他也就樂得清閑不再插嘴,抱著膀子站在一旁,靜觀宛兒吊打陳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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