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從民冷哼一聲,並不相信令洵的小題大做,蹙眉道:“阿洵,你是不是有點太敏感了,擔心過頭了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沒有一點穩重?”


    丁芙蘭伸手悄悄扯了扯令從民的衣襟,用目光示意他注意自己說話的態度。


    她知道這父子倆因為公司的事情最近鬧得有點不愉快,並不想讓兩人的關係更僵。


    令從民瞥了丁芙蘭一眼,無奈的撇撇嘴,急躁的目光朝著一邊瞥過去。


    丁芙蘭雖不知道喬淳到底去了哪裏,但她能共情自己兒子的情緒,麵色帶了幾分焦急,“阿洵,那丫頭是不是不熟悉地方,走錯了?你先不要著急,剛剛我和你爸爸過來的時候,你爸爸擔心人來人往,讓老陳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影響不好,專門讓人在那頭守著,不讓其他閑雜人進來,你放心,喬淳絕對不可能出什麽意外的……”


    此時令洵的手機響了,打斷了丁芙蘭的話。


    令洵用眼神向媽媽示意了下,神情嚴肅接起電話:“胡越,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令總,按照您的吩咐,莊園的幾個出口我提前都安排了人守著,從你們進去到現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和車……至於喬小姐,就更沒看見了。”


    “你確定?有什麽可疑的車輛出去嗎?”


    “可疑的車輛?”


    胡越再次思忖了片刻。


    答道:“今天的酒會安保本來就很嚴格,所有的人和車都做了分離……期間,隻有駱市長的車出去了一趟,我剛剛找安保的負責人仔細詢問了,駱市長原本是要參加酒會的,可他剛到莊園沒多久,市裏就有個緊急的會議,他隻好離開了,其他的人的車到了停車場便沒有離開。”


    令洵沉著臉聽胡越匯報情況,“駱市長”三個字讓他很快便將目標鎖定到了駱韻珠身上。


    試問現在除了駱韻珠還有誰會把喬淳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你想辦法了解一下,那輛車上除了駱市長和他的司機,還有沒有其他人。”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提前買通了停車場上的保安,剛剛我也問了,那輛車從駱市長進了莊園開始,一直到他離開,並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接近,最後離開的時候,也隻有駱市長和他的司機在車上。”


    令洵一邊接電話,感覺手機震了一下。


    似乎來了一條短信。


    他抬起手機看了看,是一條視頻。


    他對胡越說道:“先這樣,你這邊繼續排查,任何死角都不要放過,動員所有力量去找,務必要找到喬淳。”


    “好的令總。”


    掛斷電話後,令洵打開那條視頻。


    看到內容後,他的眸色立刻變了。


    視頻並不很清晰,一眼看過去,是個女人躺在地上,臉上被頭發蓋住半邊,一條白色的禮服映入眼簾,令洵認得那件禮服,是喬淳的禮服,剛剛還穿在她身上,禮服上的紅酒漬清晰可見。


    他暫停截圖仔細看那張模糊的臉,不出所料,果然是喬淳。


    視頻隻有十幾秒,隻有圖像,沒有聲音,最初的幾秒,喬淳躺在地上,似乎很難受。


    再後來的幾秒,她那件禮服上,綴在肩膀處的華貴寶石閃了下火光,像是一枚微型炸彈爆炸一般,喬淳肩膀處的白皙肌膚滲出鮮紅色的血液,白色的禮服很快被染紅了一大片。


    令洵的手捏緊手機,手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齒。


    令從民見他看完視頻臉色更加不好了,加上剛剛聽令洵接電話的內容,已經相信喬淳確實不見了。


    他顧忌令家的麵子,氣憤道:“這裏不是菜市場,邀請的全是北城有頭有臉的人,我倒是要看看,什麽人敢在這種場合做手腳,真是不把我們令家放在眼裏。”


    令洵再次看那條視頻,心髒彷佛正在遭受一刀刀淩遲。


    十幾秒的內容,足以讓他揪心。


    緊接著,他收到一條文字消息【如果不想讓她被炸死,就按我說的做。】


    令洵試圖讓自己的心冷靜下來,他趕緊把那串號碼發給胡越,讓他盡快查清楚這個號碼的ip。


    正在焦灼萬分的關口。


    駱韻珠推門而入。


    她身著一襲黑色的魚尾長裙,麵料低調高級,勾勒的身材凹凸有致,天鵝一般的脖頸上,一條鑽石項鏈閃著璀璨的光芒,她的妝容淡雅得體,高級精致,和項鏈同款的鑽石耳墜拉長了肩頸線,整個人宛如一隻優美的黑天鵝。


    她麵帶淡然的微笑,優雅的走了過來。


    令洵早就理所當然將嫌疑鎖定在駱韻珠身上,此時看見駱韻珠,沒有一點好臉色。


    他用最後一絲理智穩著心智,想看看駱韻珠到底在搞什麽把戲。


    駱韻珠淡定的走到令從民夫婦跟前,微笑著點頭示意,禮貌的打招唿:“叔叔阿姨好,好久不見。”


    她到底是副市長的女兒,又一直對令洵很有意思,這點令從民夫婦很清楚。


    他們絕對不會因為令洵的不喜歡而對駱韻珠擺臉色。


    就算駱韻珠再不好,做為一對兒資深的商人,麵子上還要過得去的。


    再者他們並不會因為“喬淳不見了”這件小事影響情緒。


    在令從民看來,喬淳不見了這件事,他心中不但沒有波瀾,反而還有一絲絲竊喜。


    令洵終於不用為了這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執迷不悟了。


    他擺出慈愛的表情看向駱韻珠。


    丁芙蘭也像個沒事人似的對著駱韻珠微笑寒暄道:“韻珠,阿姨好久沒見你了,你和你媽媽一起來的嗎?”


    都是聰明人,麵子上肯定要維持基本的禮貌,三言兩語,三人熱情的寒暄起來,至於喬淳,很快便被拋在腦後了。


    此時,令洵的手機又響起來。


    這次還是一條視頻,令洵趕緊打開看。


    依舊是一段沒有聲音,隻有圖像的十幾秒視頻。


    這次喬淳已經不是昏迷狀態了,大概是被肩膀上的傷疼的醒了,她捂著肩膀,手上身上全是血。


    短短十二秒,視頻沒有其他內容。


    緊接著,令洵又收到一條文字消息【不要離開莊園,現在當著眾人宣布,駱韻珠是你的未婚妻。】


    【不要聲張,否則喬淳必死】


    令洵猛地抬起頭,麵前的駱韻珠像是對這件事並不知情,她優雅高貴,和令從民夫婦拉著家常。


    “叔叔阿姨,我聽說阿洵剛剛在外麵遇上點事,需要換件衣服,正好我帶了衣服,需要幫忙嗎?”


    她的目光殷切的落在令洵身上。


    從剛才開始,令洵哪裏有心思換衣服,他身上依舊穿著剛剛那件沾著紅酒漬的襯衫。


    駱韻珠的眸子掃過那件襯衫,唇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阿洵,你要快哦,酒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做為嘉賓,要做開場發言的哦。”


    丁芙蘭表情一滯,立刻對令洵說道:“是啊,阿洵,趕緊換衣服吧,酒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不是有事要在酒會上宣布嗎?……現在應該不用宣布了吧,我讓秘書盡快給你準備一份發言稿。”


    令洵原本計劃要利用這次酒會宣布喬淳的身份,誰料會發生這種事,喬淳現在下落不明,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證,還談什麽發言,令洵沒有一點心思。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搞的鬼!


    他的目光鋒利如刀,胸中的怒火難以遏製,堅實的手臂抬起,大手一把抓住駱韻珠的手腕,將她拖拽著向旁邊一間屋子走去。


    那間本是丁芙蘭讓人收拾好,安排喬淳和令洵換衣服的房間,現在空著沒人,裏麵隻放著幹淨的禮服,沒有任何人在。


    駱韻珠穿著高跟鞋、魚尾禮服不方便,又被令洵拖著走,差點摔倒。


    “阿洵,你幹什麽!慢一點,我要摔倒了!”


    令洵拉著駱韻珠到更衣室,一把將她甩在牆上,一手順勢將門鎖上,他抬手一拳狠狠砸在駱韻珠耳邊。


    咬牙切齒道:“玩的什麽把戲,最好把喬淳交出來!否則別怪我手狠!”


    駱韻珠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剛剛的嬌滴滴立刻換了一副嘴臉,鮮紅的唇角掛著詭異的笑。


    她淡定的整理一下頭發,揚起下巴,刻意湊近令洵的臉,並不打算繼續將那份優雅裝下去,輕聲挑釁道:“阿洵,你是不是搞錯了,現在這種時候,你應該乖乖的按我說的做,而不是對我大唿小叫!”


    說著,伸出戴著長款黑色綢緞手套的手,用食指戳著令洵的肩膀,輕蔑的 向後推了兩下。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令洵被氣的不輕,他第一次有了給駱韻珠一耳光的想法。


    此時,他的手機再次震了一下,引起他的注意,他趕緊打開看,還是一條視頻。


    依舊無聲,隻有圖像,這次隻有八秒。


    視頻裏,喬淳禮服大腿處的“寶石”再次炸開,微小的火光,她腿上瞬間被炸出血,喬淳被嚇得不輕,臉色煞白,一直在哭。


    接著,來了一條文字消息【按我說的做,否則下次直接爆頭。】


    令洵想起喬淳那件禮服,和禮服配套的,還有那個華麗無比的頭飾,依舊鑲嵌著這種危險的“寶石”。


    胡越那邊還沒有消息,沒有任何關於喬淳的消息。


    他沒有一點頭緒,以往那個沉穩,有成算的令洵如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他擔心喬淳身上那些“寶石”再次爆炸。


    尤其這一條一條駭人的信息,讓他心揪成一團,腦子快要裂開。


    駱韻珠冷冷的盯著令洵,臉上帶著陰險的假笑:“令洵,你鬥不過我的,你有軟肋。”


    令洵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額角的發絲也滴著汗水。


    他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駱韻珠,看著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駱韻珠被這種鄙夷、嫌棄、害怕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伸手輕輕搭在令洵臉上,輕輕拍道:“酒會快要開始了,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否則……那個小賤人就會被炸開花。”


    她撫摸著令洵的臉,一字一句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事情發展到現在,都是你逼我的,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害了喬淳!”


    兩人對視,短短的距離仿佛凝結了冰霜,沒有一點溫度。


    幾秒後,令洵砸在牆上的拳頭緩緩鬆了下來。


    他撇過眸子,自嘲的冷笑:“駱大小姐,我很想不通,你什麽都不缺,為什麽甘願做個舔狗呢?”


    駱韻珠眸子裏閃過一絲慍怒,臉上浮起陰森的假笑:“我想要的東西,得不到我會毀了它,我想要的人,還沒有資格對我說不!”


    “令洵,你這麽聰明,應該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商人永遠玩不過政客!我勸你不要白費功夫,挑戰我的底線。”


    令洵向後退了幾步,將領帶從脖子上扯下來,淡道:“好,我答應你,等會就告訴全世界,你是我的未婚妻,但你要放了喬淳,立刻就放,讓她到我麵前來。”


    駱韻珠冷笑:“你說什麽胡話,現在你配和我談條件嗎?”


    她低頭轉了轉手上的戒指。


    令洵的手機又震動了。


    他趕緊打開看,還是那串號碼,這次是一條視頻。


    視頻裏,喬淳的手被綁著,短短幾秒視頻裏,她手腕上的“寶石”炸開了,手腕開始流血。


    令洵害怕了,他從沒有被這樣威脅過,從沒有這麽害怕失去過。


    一段段的視頻裏,喬淳一次次的受傷害。


    她一直在哭,在喊叫,雖是無聲,卻能感受到她的尖叫和唿救,她掙紮,無助,恐懼。


    就在那一秒,令洵的心像被刀割一樣,他妥協了……


    “好,我答應你,你不要傷害她!不要傷害她。”


    駱韻珠滿意的勾起笑意:“這就對了,你早該這樣,早這樣喬淳就不會受這麽多傷了,她現在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你造成的!”


    她邁開穩健的步伐,走到令洵麵前,一顆一顆解開令洵的襯衫。


    令洵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一般,任她剝去那件襯衫,露出健碩的肌肉。


    駱韻珠親手幫他換上幹淨的襯衫,幫他整理好頭發。


    她滿意的挽著令洵的手,得意道:“走吧,現在就去宣布。”


    令洵麵如死灰:“你應該了解我的,如果你出爾反爾,你的下場隻會比喬淳更慘!”


    駱韻珠輕描淡寫:“知道,隻要你當著記者的麵宣布我是你的未婚妻,喬淳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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