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沉默,看著麵前的朱青,他一下子有些恍惚。


    這……這是怎麽迴事。


    他一下子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讓他有些震撼。


    這眉毛倒豎,慷慨激昂的模樣,跟那一位是何其的相似!?


    猶記得當年在亳州他振臂一唿隻帶走二十四人時的場景,徐達仿佛迴到了那個時候。


    “你……”徐達出口就愣在了原地。


    但很快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若是他的兒子,以朱青現如今的表現怕是早就公諸於眾了,怎麽可能瞞而不發這麽久?他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


    這一點徐達是不相信的。


    就以那位護犢子的程度,除非在他的準許範圍內,要是出了範圍,那就是僭越。


    …


    這時候,胡惟庸也總算迴來了。


    當胡惟庸下馬車,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胡惟庸的妻妾一個個哭哭啼啼的上前來,卻被胡惟庸趕迴後院,而後胡惟庸自己來到朱青等人近前。


    先跟皇子行禮,又跟徐達等人見禮,而後才將目光落在朱青的身上。


    “胡尚書,下官不小心燒了你的府邸,一時貪玩,胡尚書不會怪罪吧?”朱青問道。


    一時貪玩?


    旁邊的李文忠差點被一腳踹上去。


    你特麽多大了還一時貪玩?


    胡惟庸麵色一沉,可嘴角還是掛著一抹笑意,看起來有些虛偽。


    “若是一時貪玩,那本官自然也不會追究。”


    胡惟庸笑了起來:“說起來府門老舊,我也不止一次想要修葺,如今禦史一把火給燒掉了,反倒是讓我省心了不少。”


    …


    蒙了!


    徐達,李文忠兩人直接懵了。


    朱棡兄弟三人也傻眼了。


    啥?


    你居然不怪罪朱青?


    還……還謝謝他?


    李文忠覺得這胡惟庸腦子出問題了,別人都把你家門給燒了,你居然不找他麻煩?你簡直丟盡了淮西人的臉啊!


    徐達沉思著,他在思考著為什麽胡惟庸會做出與大家猜測大相徑庭的事情。


    很快他就想起了剛剛朱青的話。


    行刺朱青的人並不止一撥,也就是說還有一撥人也參與了這場刺殺之中,而朱青之所以敢明目張膽焚燒胡惟庸的府邸就是在告訴眾人,胡惟庸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雇人行兇的人。


    畢竟……兩人在朝堂上確實是有過衝突。


    而據說,朱青的手中還有一個刺客的活口!


    難道真的是胡惟庸?


    徐達皺眉看向胡惟庸。


    胡惟庸盡可能的向朱青表示友好,擺脫自己行刺的可能性,所以這個啞巴虧胡惟庸隻能咽進肚子裏,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朱青手裏到底有沒有證據。


    若是真的能夠證明他胡惟庸雇兇殺人,那……他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所以,他現在在補救,以這種姿態來擺脫自己的罪名。


    就算是將來朱青說刺殺的是他,他也可以義正嚴詞的說:當初你燒我家門我都沒有怪你,又怎麽可能害你呢?


    而且,這件事在大義上,胡惟庸確實說不過去。


    經由朱青剛剛那一番話,接下來負責審案的胡惟庸怕是得大開殺戒了。


    …


    胡惟庸不但沒有怪罪,反而還讓人將朱青幾人送迴了觀稼殿。


    一些大臣疑問朱青和幾位皇子怎麽湊一堆了,一問之下才知道朱青居然當了幾個皇子的老師,這下子一些大儒站不住了,紛紛上奏要罷免朱青。


    胡惟庸吃了個啞巴虧,在民間的名聲一下子下降了許多。


    有人說朱青過於激進,也有人說朱青這是為國為民,為那些受到欺辱的老百姓伸冤。


    另外,朝廷官員被刺客刺殺這件事可是大事,此事不好好處理,將來誰還會在朝堂當官?連自身安全都保證不了,怕是沒幾個讀書人會入仕。


    到了第二天,胡惟庸終於下了殺手,在下殺手之前,好多勳貴求情的信件落到了胡惟庸的案台上。


    對此胡惟庸是無奈至極。


    這些人都想要沈家的那些錢財,所以一個個上書要求情,胡惟庸可不敢上他們的當,這些信就是一個過場,真要是有心求情,這些東西就不該出現在自己麵前,而是出現在皇帝的案頭。


    這些人都是人精,都想著埋個人情,要是沈家大難不死,好把功勞拉到自己身上,將來開口跟沈家要補償才好開口。


    不過他們的願望注定落空,沈家主脈一百多口盡數斬首,抄沒錢莊的銀錢用了十輛大馬車朝著宮裏拉去。


    胡惟庸名聲更壞了。


    之前他得罪的是那些希望殺了沈家上下的,這一次,他得罪的是那些不希望殺了的。反正胡惟庸被弄得兩頭不是人,還吃了一個啞巴虧,整個人看起來更陰鬱更陰險了一些。


    …


    宮殿內,朱青一襲青衣走了進來。


    朱元璋正坐在書案前皺著眉頭,聽到朱青的腳步聲,瞥了他一眼道:“老二找你出主意了?”


    朱青笑道:“他倒也是真不喜歡那草原女子,以至於什麽昏招都想出來了。今日一大早將被褥還有衣物給帶到了觀稼殿,看來是打算長住了。”


    朱元璋哼了一聲:“咱是他爹,給他安排婚事天經地義,他要做的就是乖乖接著,成親安家。”


    兩人走到一旁的矮桌坐下。


    “天氣涼了,去取一些炭火,煮點茶。”朱元璋吩咐身邊的內侍。


    內侍轉身離開,朱元璋問道:“你燒了胡惟庸的府門,逼得他對沈家下殺手,你小子的計謀達成了。”


    朱青微微一笑:“陛下不也乘機豐滿了國庫?”


    說到這個,朱元璋的臉色就冷漠了幾分,不過朱青知道這不是對自己,而是對那些滿肚肥油的富商。


    “一個沈家,就抄沒了三百二七萬貫,這何其的可笑!須知,我大明百姓一年勞作所得的糧食換成錢,也就不過五千枚銅錢。”


    朱元璋雙手抓著椅子的扶手,朱青居然能夠從這個皇帝的身上看到一些手足無措。


    他有些驚呆了。


    也有些疑惑了。


    你可是朱元璋……你可是大明開國皇帝,曆代帝王得國之正莫非是你的朱元璋啊!


    而當朱青靜下心來去感受朱元璋的手足無措,他就聯想到曆史對於朱元璋濫殺的評價。


    曆史上朱元璋在流放沈家一家人之後,對天下各地的富商進行了毀滅性的打擊,幾乎是將那些富商的脊梁骨給打斷了,加上政策的限製,對商人的打壓可以說是達到了曆朝曆代之最!


    現在,朱青似乎明白了他為什麽要打壓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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