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迴首,月明中。


    雕欄玉徹今猶在,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張靖推門而入,書房內此時正坐著兩人,一人正是那堯公,其中一人張靖自然也認識,便是那紅衣女子,稍稍錯愕,隨即朝那女子點了點頭。


    見張靖進來,那邊老人笑道:“景凡小友來了。”老人倒了杯茶,往那邊推了推:“用茶。”


    說完,張靖在另一側坐下,也未有說話,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隨後放下茶杯朝對麵那女子眨了眨眼。


    那女子愣了愣,也眨了眨眼。


    場麵一時有些詼諧,片刻後,老人輕咳一聲,隨後疑惑問道:“小友不奇怪嗎?”


    這樣問著,老人撫了撫胡須。


    對於老人突然的邀約,張靖猜測不多,但看到了桌前的那篇詞作後,心中便已有了些答案,此時他搖了搖頭。


    “來時前確實好奇,但進書房後倒也猜到了些許,老人家可是為兩件事相邀?”


    “哦?你且說說哪兩件事。”


    程府書房,話語輕微,老人麵容謙和,交談中給人的印象倒像是兩好友談心,但一向精於演技一道的張靖卻是能看出一絲不一樣來。


    反觀那邊紅裙女子眉目低垂,靜坐一旁,又與以往相處時大相庭徑,這點反常張靖一直看在眼中,心裏對於今晚的事情有了個定性……鴻門宴。


    雖然如此,但也不算有多麽嚴重,隻是那首詞會產生這種效應是他沒想到的,這時張靖笑了笑,開了口:“老人家一是為募捐一事而來,這點便也不用多說,募捐一事我答應過,自然會辦成,第二點,老人家可是為那詞作一事而來?”


    “倒也聰明,你繼續說。”


    “老人家,我不妨直言,這詞乃在下所作,那百年前大儒絕筆一事隻不過是為了給詞作增添點噱頭,對於這點,老人家想必也心知肚明,隻不過……”


    “嗯?隻不過什麽?”


    老人順勢問了一句,那邊張靖頓了頓,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隨後放下,最後將手抬起往窗外指去。


    書房中老人與女子抬頭往張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目光的盡頭,是閃爍著點點星光的夜空,一輪明月高高懸於夜空中,點點星光伴與左右,柔和的月光撒下縷縷光輝。


    張靖笑了笑,收迴目光望了兩人一眼:“故國不堪迴首,月明中……”


    話語悠悠,那邊女子迴過頭來,冷冷的問道:“所以,你承認了?”


    “承認什麽?”張靖反問一句。


    女子朝老人那邊看了一眼,隨後一字一頓道:“你有反意!”張靖愣了愣,隨即苦笑的說著:“一句詞而已,有什麽反意。”


    “故國……小友所指的是百年前哪一國?”堯公麵色如常,話語中倒是並沒有多少冷意,反而是有些好奇。


    “哪有什麽故國,堯公,你想多了,我祖宗八代往上推也是沒有什麽毛病的,之所以這樣寫,隻是為了押韻,此詞所表達的是淒涼之情,試想一下,若是將故國換掉,比如改成故家,嗯……故家不堪迴首……這也不好聽呀,或是改成故人的話……”


    聽張靖這樣說完,老人與女子對望了一眼,臉上有著些許怪異,張靖這人身份確實是沒有問題的,關於這點,在之前老人已經派人查過了。老人此時略帶笑意的問道:“就隻是為了押韻?”


    “便是為了押韻。”張靖笑著答道,此話說完,房中氣氛頓時變的輕鬆下來。那邊女子將目光掃了過來:“為何不改成故人,我覺得故人不堪迴首也不錯,沒必要用故國,你這樣寫,這詞便隻能被埋沒,怕是不會被傳揚出去。”


    那女子這話說的隨意,心下是有些惋惜的,她詩詞雖不精,但辨別好壞的能力自然是有的,此時才忍不住這樣問了出來。那邊張靖聽完麵色倒是變的異常古怪,搖了搖頭:“改成故人的話……怕是行不通,你想啊,若是改成故人了,那這人是經曆過什麽才會變的不堪迴首,倘若那人是個女子,呃……畫麵太美,不敢想象。”


    “……這樣啊……那……那算了。”女子麵色有些泛紅:“那這詞以後不準傳出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會掉腦袋的。”


    張靖笑了笑:“這關心,我收下了。”


    正一本正經說著利害關係,此時聽得張靖這樣一說,那女子愣了片刻,遂瞪了張靖一眼:“關心?嗬……隻不過是因為你幫了我,我這算是迴報,算不得關心。”


    另一邊老人笑了笑:“嗬……關心一事你們心中自有定論,眼下時間尚早,小友可會下棋?”


    這樣說著,兩人看過去時,老人已然擺好了棋盤。


    不久後,張靖與老人對坐著下起了棋來,那女子便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觀棋盤局勢,倒有些古怪,老人與女子皆有些錯愕,反觀張靖所執白棋,在棋盤中已然形成了五星連珠。


    那……赫然是五子棋……


    兩人臉色怪異,對視一眼,場麵一時有些靜謐,唯有張靖將連成五星的白棋一顆一顆收起來的聲音。


    張靖望了兩人一眼,將棋子放好。


    “我也沒說會下圍棋啊……您老也不問,都擺好了棋盤,我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圍棋的較量最終在怪異的氛圍中落下了帷幕,之後又與老人聊了些關於詩詞一類的話題,當然,老人此間邀請究竟有沒有對自己動過想法,這一點張靖是心知肚明的,答案顯然是沒有的,那拍賣晚會一幕下便能看出端倪,老人那時說欠自己一個人情,是真有那想法,畢竟老人是大儒,對那首詞喜歡是必然的,而最後的邀請隻不過是為了印證,或許,老人一開始便已然清清楚楚。


    走出程府時已經是子時初,尋到小蓮時,這少女在客廳中早已經打起了哈欠來,放在她麵前的一些點心也沒有動過,隻是喝了些茶水,依張靖看來,這少女怕是不好意思,這也正常,她隻是一名小小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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