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去了那麽久?”張載仁歪著腦袋,他看著餘聰白一臉沉重的模樣,不知道他又怎麽了。


    男人心也是海底針。


    他總覺得餘聰白的心思讓人難猜,這也是讓他著迷的一點,他喜歡剖析一個人的情緒。


    餘聰白沒有說話,抬起眼前的高腳杯,一口喝幹。


    “沒什麽。”他淡漠的說道,立即掩飾起了眼裏的迷茫來。


    應該是受到人物本身屬性的控製,他的心裏總是有一塊地方像是被勒住一樣,不會死,但是很難受。


    李鷗——他會變成鬼了嗎?


    餘聰白不敢想。


    然而他這副對張載仁冷淡的樣子卻引起了周圍人的不滿。


    “張老大問你話,你能上點心迴答好嗎?怎麽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做小弟有你這樣的嗎?你一個新來的懂不懂規矩,怕是睡上來的吧!”


    餘聰白旁邊的一位男青年拍著桌子站了起來,麵紅耳赤,顯然喝上了頭,口不擇言的說道。


    這話一說出來,引得很多人再次將目光投了過來。


    餘聰白沉默著看了一眼麵上帶著興味兒的張載仁,他在看他會怎麽做。


    張載仁不是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嗎,餘聰白右手握成拳頭直接朝著那人的太陽穴砸去。


    嘩啦一聲響,人便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張載仁輕輕鼓起掌來 ,周圍的人頓時收迴了自己的目光以及對餘聰白的心思。


    “帥呆了!”餘聰白真是在各方麵都符合他的口味,張載仁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他身上那種隱忍的狠勁太讓人欣賞了!


    “剛剛,在廁所遇到一些事情。”


    餘聰白重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對張載仁解釋了一番。


    至少在張載仁麵前,他得收住自己的情緒來。


    “知道,迴去再說。”


    張載仁支著腦袋,半眯著眼看他的側臉,見他不再動筷子以後,便直接撂下一句“走了”帶著餘聰白離開了飯店。


    半路上,張載仁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改變主意帶餘聰白迴了老宅。


    路上的風逐漸撒野起來,將樹木吹得東倒西歪,拔下一片又一片樹葉。


    寂靜的別墅裏亮著一盞盞燈來,恍若白晝。


    “餘聰白,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嗎?我爸他封建迷信,養小鬼,封壇灰,今天我就帶你去看看。”


    張載仁帶著餘聰白走過一個悠長的走廊,來到地下室裏,地下室的上方吊著一盞昏黃的大燈。


    一排排貨架上擺放著一排排的壇子,從外表看去可能隻以為是酒壇,然而每一個壇子裏封存的東西卻不是酒。


    “餘聰白,我跟你說,這些壇子裏裝著的都是殘缺的屍體和嬰兒。”張載仁壓低著聲音朝正在打量的壇子的餘聰白說道。


    後者頓時一驚,腳步慌亂,連連往後退去,砰的一下撞到了貨架上,將上方的一個小壇子給晃悠了下來。


    張載仁見那小壇子要砸在餘聰白的頭上,頓時伸手拉著餘聰白的胳膊,將人拽向自己。


    嘩啦一聲,小壇子砸在地上,碎成稀巴爛,散出灰白的粉末來。


    這一聲響讓張載仁心裏猛的一驚,他想起他爸的囑咐,離這些壇子遠點。他頓時酒醒,急忙清掃現場,仿若什麽都沒發生。


    “餘聰白,今天的事情不要對外說,知道嗎?”


    張載仁麵色倉皇,拽著餘聰白跑出了地下室,那些他爸最寶貴的壇子此刻在他眼裏就像惡鬼一樣,他心裏一麵想著砸的好,一麵又擔心會受到責罰。


    餘聰白眼神晦暗,今天來這裏太匆忙了,壓根沒準備好東西,沒有十足的把握竊取到那些材料,他也隻能暗自歎息,等待著下一個時機。


    “好。”他定定的答應道,麵對著張載仁兩手抓著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腰側。


    當晚,張載仁和餘聰白連夜又迴了學校。


    在學校裏安份的待了幾天,張載仁發現自己最近倒黴透頂,喝涼水塞牙縫,走斑馬線摔跟頭,進門被門撞。


    “餘聰白,你說我最近是怎麽了,水逆了嗎?這都是什麽事?”


    張載仁一邊下樓梯,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眼神看著腳下,卻突然腳下一滑,整個身子撲了出去。


    “小心!”


    餘聰白喝道,迅速出手抓住了張載仁的腰帶,另一隻手緊緊抓在扶梯上。


    他很清楚,張載仁絕對不是簡單的倒黴,而是沾了不幹淨的東西,或者受到了自己的影響,但是,現在還不是他應該出事的時候。


    張載仁輕唿了兩口氣,隨即用力抓住一旁的扶梯,心髒砰砰的加速跳動著。


    他迴頭看了一眼餘聰白,樓梯間安靜至極。


    “多謝了,兄弟。”


    餘聰白搖了搖頭。


    顯然當偶然出現的次數太多便會是必然的結果。


    張載仁重新站好後與餘聰白並排走著,他抬手捶了一下餘聰白的肩膀,心底裏逐漸後怕起來。


    從四樓的樓梯上摔下去,估計不會死也得要殘。


    他這時倒想起他小春說的話來,他好像還在這裏——可笑,人都已經死了還能變成鬼嗎?


    但是最近的種種遭遇卻又動搖著他原先的想法。


    “餘聰白,你還在發低燒嗎?”


    “嗯。”


    兩人攀談著,漸漸走遠,樓梯裏的暗處拐角裏現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為什麽要出手?”


    一聲低語之後,拐角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當晚,張載仁在宿舍睡覺時,頓覺唿吸不上來,被活活憋醒,隻覺得有人在掐自己的脖子。


    他睜開眼睛,隻見餘聰白跪在自己身側,兩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


    “餘聰……白……”


    “放手!”


    張載仁低咽著吼道。


    然而餘聰白卻像是什麽也沒聽到一樣,手中的力道逐漸加大,麵無表情,雙目無神。


    “救命……”


    張載仁抬手擊向餘聰白的腦袋,卻見對方突然轉動腦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來。


    “張同學,下來陪我玩玩吧。”


    餘聰白以一種清亮的聲音說道,卻讓張載仁突然想起那個墜樓而亡的李鷗。


    “是你!”張載仁驚唿了一聲,隨後便因缺氧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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