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晨跟他不在一個學校,是另一個貴族學校的學生。每次放學迴家,都會有一大堆人跟在她的後麵,她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薑推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矮人。


    薑推覺得她長得好看,性格豪慡,跟她說話挺開心的。其實,金晨也就跟他說過一次話,她說:“誒,小癟三,你怎麽總是偷看我?”


    但金晨從始至終都瞧不上薑推,她覺得他就是一個小混混,怎麽可能配得上自己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公主都是要跟王子在一起的,而薑推顯然連匹白馬都不是。


    直到有一天,隔壁技校的一個男生喜歡金晨,帶著幾個黃毛把她堵在迴家的路上。彼時金晨恰好是一個人,金晨害怕極了,這個時候她看到了路過的薑推。


    她喊他的名字,不再是“小癟三”,而是喊“薑推”兩個字。薑推頓住,迴頭望了她一眼,他聽見她說:“薑推,你不是喜歡我嗎?帶我迴家,隻要你願意帶我迴家,我就當你女朋友。”


    黃毛聽見金晨的話,笑得更歡了,為首的黃毛,也就是喜歡金晨的那個小流氓說:“我帶你迴家,你也當我女朋友呀。”


    金晨害怕極了,她臉色蒼白,淚如雨下,絕望地看著站在原地的薑推。


    就在黃毛開始對金晨動手動腳的時候,薑推突然沖了過去,順手就是一拳,黃毛嘴角滲出血漬,當即就怒了,他吼了一聲:“臥槽,敢打老子,給我把他剁了。”


    後麵的場景太過血腥,薑推一人打四人,幾乎滿身的傷。


    直到最後,一個黃毛突然從兜裏摸出一把刀,另一個黃毛就著牆角的一塊大石頭沖了過來,搬石頭的黃毛雙眼猩紅,掄起石頭就向薑推砸了過去。


    金晨親眼看見薑推的手掌被砸得粉碎,就這樣滾落在一旁,鮮紅的手瞬間就變白了。薑推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因為鑽心的疼痛突然爆發出一股蠻力,一把推開拿刀的黃毛,黃毛沒站穩,倒在地上,反而被自己的刀刺傷,因為位置在要害,最終斷了氣。


    剩餘兩個黃毛見出了人命,全跑了。


    金晨蹲在牆角,神情恍惚,臉色煞白,一直抱住雙膝發抖。


    薑推右手捂著左手,鮮紅的血水還在不停地往下滴,他忍住劇痛,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想伸出還有知覺的右手去拉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她大喊:“滾開,你這個殺人犯。”


    薑推臉色煞白,擱在半空中的手顫抖地往迴縮,卻終於支持不住,暈倒了過去。


    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逃走的兩個黃毛報了警。


    那一年,薑推的母親過世。那一年,十四歲的薑推被告上法庭,念及未成年且是自衛傷人,法院量刑以後被判入獄五年。


    金晨想到這裏不禁大哭出聲,經曆過太多男人的她,終究忘不了那個為了她不顧一切的少年。那年他才十四歲,而因為她,他的整個人生都顛覆了。


    女人總是喜歡編織一些屬於自己的轟轟烈烈,她們樂此不疲地沉浸在這些幻境中,不願意出來。她們總是會想,那個他一直都站在原地等她。


    所以,當金晨在多年以後再次看見薑推,當年的那種情懷讓她忍不住靠近他,尤其是看到他並沒有因為少了一隻手而變得異於常人。他不但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而且英俊無比,那是一個為了自己拚命的男人啊,怎麽能不叫人心動呢?


    隻是,她不知道,也不明白,很多時候,你所以為的愛情都隻不過是虛妄罷了。


    因為你不甘心,所以不願意承認,因為不甘心,所以不願意放棄。


    --


    天已經黑透了。


    薑推走到楊夏家樓下,看見那輛白色的保時捷穩穩地停在旁邊。他停住腳步,不敢上去。


    薑推蹲在樓梯口,點燃一根煙,火光在黑夜中瞬亮,他抬頭瞧了一眼楊夏家的位置,雙唇發抖,連菸頭的火星不小心掉落在手背上都不覺得痛。


    他不敢上去。


    是的,他不敢。


    ——


    白浩南坐在楊夏家的沙發上,一直盯著皺眉給她上藥的楊夏,不禁失聲笑出來。


    楊夏瞪了他一眼:“不覺得痛啊,還笑得出來?”


    白浩南嘖嘖幾聲:“你那個男朋友,挺生猛的啊。”


    楊夏的手頓住,臉色沉了下去:“你要是再提他,我再在你的臉上割一條口子。”


    白浩南急忙捂住臉:“女人太可怕了。”


    白浩南上完藥,楊夏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說:“你走吧。”


    白浩說:“我不走了,現在太晚了。”


    “不行。”楊夏突然說,“你還是走吧。”


    白浩南頓住,隨即笑道:“不是吧,難不成你真的愛上那個男人了?這麽顧及他的感受?誒,說不定他現在正在跟那個長腿美女溫存呢,我的傻丫頭。”


    楊夏不說話,她把收拾好的醫藥箱放迴原位:“我跟薑推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白浩南笑道:“你這個人很矛盾誒,又要讓我去查,又說不要我管。”


    楊夏走到門口,打開門,還是同樣的話:“你走吧。”


    白浩南聳聳肩,拿起外套走到楊夏麵前,他雙手扶住楊夏的肩膀,突然語氣溫潤:“好歹送我下樓吧。”


    楊夏想了一會兒,關上門,和白浩南一起下了樓。


    剛走到樓底下,就看見不遠處背靠著牆壁正在抽菸的薑推。


    白浩南看了一眼薑推,扯了扯嘴角,上了保時捷。車子很快就離開了,楊夏轉身上樓,薑推立即跟了過去。


    楊夏進電梯,薑推跟著進電梯。


    楊夏出電梯,薑推也跟著出電梯。


    楊夏走到家門口,按下密碼鎖,門開以後,脫鞋進屋,她剛打算關門,卻被站在門口的薑推一把拉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穿上拖鞋,她赤。裸著雙腳,站在他的麵前。他皺眉盯著她,良久才開口:“我讓你傷心了?”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從幽深的山穀中傳來。


    楊夏勾了勾嘴角,但不願看他:“沒有,誰沒一點過去啊。再說了,不就是跟你睡了幾次嘛,我楊夏還承受得起。誰說睡了就一定要結婚的?這個年頭,結了婚都可以離,更不要說什麽都還不是呢,你說對吧?”


    薑推滿眼猩紅,眼中含淚。楊夏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模樣,他在極力地控製自己,直到楊夏說完這番話,他的眼淚滾落在地上,隨著塵埃開出一朵花。


    他握緊楊夏手臂的右手在顫抖,聲音壓得很低:“你別說這種話……”


    楊夏撇開他的右手,哼笑道:“薑推,算我楊夏栽了,但是我不後悔,我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說後悔的人。”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們分手吧。”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擠出這幾個字。


    楊夏剛一說完這句話,薑推把她抵在門背後,瘋狂地吻她。他喘著氣,動作近乎狂暴,不讓她有任何喘息的機會。楊夏一點都沒有反抗,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任由他瘋狂掠奪,直到對方停下動作,她才笑道:“怎麽不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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