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急詔之下,李過李布牛金星三人在2000騎兵護衛趕迴了西安。


    一到西安三人就被召見,李布都來不及先迴趟家。此次離家一個半月,李布一想到府裏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妙人,就不禁心神蕩漾。


    一踏進奉天殿,李過就被單獨叫去了後殿。


    片刻後,李布聽到從後殿傳出的咆哮聲,咆哮聲持續了好一陣才停歇。


    隨後,李自成帶著李岩和李過來到了前殿。在看到跪著的李布和牛金星二人後,李自成衝下來,把牛金星的拂塵一把搶了過來。啪嗒一聲,拂塵被他折斷了,又被他隨手扔到了大殿角落裏。牛金星則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李自成伸出一隻手掌,“5000人,整整5000人,你們他娘能拿來當成釣餌,崽賣爺田不心疼。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我!”李過舉起了手,他倒是有擔當。


    李自成從腳上摘下隻鞋子扔了過去,“你要能想出這點子,當年就能考中秀才了。”隨後他轉頭看向牛金星,“牛鼻子老道,是不是你。”


    牛金星一臉惶恐,連連擺手,“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李自成隨後走到跪著的李布身邊,“那就隻有你了。”


    李布一點也不慌,“那5000不過是雜牌,實為雞肋。”


    “什麽雞什麽肋,老子隻知道榆林打了兩個月也才折損了7000多人,你一下子一天就給我幹出去5000人。有這5000人我幹點什麽不好,把他們撒到江南去禍禍那群土財主,也總比埋在那黃土山溝裏強。”


    李布偷偷向李岩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管管你家主公。


    李岩開口,“闖王,那榆林城如今聚集了將近五萬人,我軍強攻勢必損兵折將。如果采取圍困之法,耗費時間太久,容易夜長夢多。如今以退為進,不失為上上之選。我們隻要等上個把月,等明廷強逼之下,那尤世威坐不住了主動出城,我們就能在野戰中消滅他。”


    “闖王可還記得孫傳庭,他當初要是不去河南,而是死守在潼關,我們如今都進不來陝西。”


    李自成這才麵色好看了一些。“本王就等一個月,要是一個月還沒啥進展。李布,伱就帶著你手下那2400人親自給我去爬榆林城牆。”說完之後,李自成拂袖而去。


    牛金星一臉惶恐,“要不,我真的起個卦,算算?”


    李過上去就在他屁股上來了一腳,“那你還不快點滾迴府裏去算卦。”


    牛金星隨即連滾帶爬跑出了大殿。


    李過拍了拍自己剛剛踹牛金星的那隻腳,“好了,假道士走了,如今就剩咱們三了。”


    李布和李岩相視一眼,隨後李布率先開口了。李岩原本以為他會說:多謝軍師出言相處。可沒想到那廝一開口就是:軍師不必謝我。


    李岩聽後隨即冷笑一聲,“我謝你?當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我為何要謝你,方才明明是我在替你說話。”


    李布剛剛跪的久了,而這奉天殿裏頭又沒有凳子,於是就席地而坐,“軍師怎的去學外頭那些無恥奸商,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我得什麽便宜了。就算你的計策是不錯,可如今榆林城不還在明軍手中。還沒到手的便宜算不得便宜吧。”


    李布淡然道,“我是說,湖廣和河南等地。”


    李過插話道,“那些地方不是在鬧反叛嘛,我叔正頭疼著呢,為何軍師還要謝你。”


    “把膿包早點擠破,難道不該謝我!”


    此話一出,李過一驚,“你這話的意思是,那些地方原先歸降的明朝官紳,並非真心向著我闖軍,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


    “你說呢,你們把人家扒屋牽牛,還搞什麽追贓助餉,人家能真心向著你們才怪。他們不過是攝於你們的兵威,敢怒不敢言罷了,如今陝北一丟,他們就以為看到了希望,紛紛又起來鬧了。這樣也好,提前想想對策,總比以後生死一線的時候,被他們背後來一下的強。”


    李岩眉頭緊皺,目光銳利盯著李布,“你人遠在陝北,心還能操到湖廣河南。看來你心中是裝著半個天下。”


    李布摸了把額頭,跑去李過那勾住他肩膀,“瞧瞧你家軍師,我戳穿了他的心思,他就要用一副殺人眼神盯著我。”隨後他看向李岩,“軍師放心,布平生心中隻有美酒佳人。隻求醉臥美人膝,不敢醒掌天下權。”


    李過朝李岩看了眼,“他想殺你?我怎麽沒看出來。”


    “你家軍師慣常殺意內斂。”


    李岩的臉色更加冰冷,不但被李布看出來:自己對於湖廣等地的叛亂,其實是持正麵態度的。就和李布說的一樣,膿包還是早點擠破的好。


    李岩甚至想趁著湖廣的叛亂,將闖軍內部好好整治一下,他還是擔心闖軍如今的根基不穩。這些東西他沒和任何人講過,因為涉及闖軍的根基,會牽扯很多人。即便李自成也不會同意他的看法,在李自成和他的老兄弟們看來,闖軍根基沒啥問題,叛亂是因為官紳們奸猾。


    因而,即便李岩有心整治闖軍內部,那也得悄悄地來,得春雨潤物細無聲。


    可哪知,李布這廝上來就一眼看破了。所以,李岩沒忍住就起了殺意。


    李布繼續道,“和你說過好多次了,我不是你的敵人。你也得接受這個世界就是有比你先知先覺的人。”


    李岩冷冷道,“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不是明擺著的嘛。”對穿越者來說,確實是明擺著的。


    “你。。。”


    “你就不打算問問我有何解決之法,看在你剛剛替我解圍的份上,我說不定就告訴你了。”


    “你想說便說。”


    “恃才傲物,不可理喻,說的不就是你。”


    李岩一甩衣袖大步跨出了殿門。


    李布看著對方的身影,“你家軍師啊,就是過不了他自己心裏那道檻。”


    “軍師愛麵子,可我不是。賢弟告訴為兄唄。”李過說著就上來勾肩搭背。


    “答案就是沒有答案。”


    “不要賣弄關子,此處有無人。”


    李布附到李過耳邊,緩緩吐出了四個字,“另,起,爐,灶。”


    隨後,李布也邁出了大殿。


    李過心中默念著,“另起爐灶,誰來另起爐灶。他是和我說的。”李過不由得大驚,那個念頭他想都不敢想。


    良久之後,他冷靜下來。他和李岩接觸頗多,他迴想起李岩很多無奈的時刻,那種苦口婆心就是不聽勸的無力感,那種有心殺賊無力迴天的無奈。


    是否,真的到了非得另起爐灶的時刻。


    李過隨時甩頭將這些想法拋掉,我闖軍如今氣勢如虹,不過是些許叛亂而已,李布他過於大驚小怪了。


    。。。。。。


    李布府邸,臥房內。


    桌子上滿是酒菜,李布已是醉眼朦朧。他正拿著一根筷子,敲著麵前的一堆杯盞,當著他的樂師。至於為何要當樂師,因為房內還有兩名起舞的佳人。


    張承喜這些時日來跟著方木蘭學了些跳舞基本功,倒是也能跟著甩個袖子扭個腰。不過對於李布這號“風雅”之人來說,舞跳得如何不重要。隻要有好臉蛋和好身材,就算是地上打滾也好看。


    吃好喝好,氛圍也鋪墊得差不多了。方木蘭從眼前撩過時,李布順手扯下一塊絲巾。隨後他拿絲巾蒙了眼。“我今天也來當一迴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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