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看張承喜換了件竹紋淡青色的衣裳,“難得你給本官麵子,沒穿件純白色的。”


    張承喜趕緊欠身,“大人恕罪,妾身是真的喜歡淡些的衣裳,別無他意。”


    “過來坐吧,就等你了。”李布沒再繼續衣服的話題,揮手招唿張承喜入座。


    “啊?”張承喜一臉驚訝,他本來對方木蘭可以坐在桌上一起吃飯已很驚訝。按她自己的理解,自己應該算是低方木蘭一等的小妾,竟然也能上桌。但是想到在家裏時,爺爺特地囑咐過,這位大人行事向來不拘一格,不用處處守著家中的禮節。


    方木蘭起身拉著張承喜入座。“咱們這裏沒有那麽多規矩,妹妹慢慢習慣就好了。”


    李布調侃式地問向張三醒,“老張,你剛說你這孫女愛犯倔,以至於十八歲了還未嫁人。給我說說,怎麽個犯倔法。”


    “我這孫女,在家時整日躲在小樓裏。素來不喜歡和人交往,就愛看一些傷春悲秋矯揉造作的東西。遇到有人說媒,她非要先自己過目,去看男方一眼,否則就打死也不肯。就這麽一年年拖下去,如今更是聽到說媒的就要趕出去,本打算在府裏呆一輩子了。”


    李布自嘲一笑,“那我當真是好大的麵子,張姑娘是怎麽肯賞臉委身於我的。”


    這話把張承喜說的一陣窘迫,低下了頭。可還是有些倔強地開了口,“像我們這樣的官紳人家,要嫁肯定也是找同樣的官紳子弟,可有幾個官紳子弟不逛青樓不養外室的。我當然要見了麵自己好好分辨才是。”


    李布打趣她,“可你父兄和爺爺輩不也這樣,本官說不定也這樣,這世間的男子但凡富貴,鮮有特例。”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原本就打算呆在家中一輩子不嫁了,反正我家殷實,不差我這一口吃的。直到,”張承喜停頓了一下,“直到,闖,闖軍東來,我見家中長輩憂慮,整日奔波,方才真切感受到,我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也不是老天爺賞的,是父兄們在外奔波才有的。”


    “前些時候,闖軍覬覦我家財富,長輩們一籌莫展,我就想著白吃白喝這麽多年,也該為家裏做些什麽了。”


    “所以你就想通了?”


    “怎麽可能想得通。但看看那些忍饑挨餓的販夫走卒,不幸之人多的是,他們還羨慕我過的日子呢。我無非是多讀了幾本書,開了竅,不肯淪為男人的玩物罷了。”


    “可姑娘好像最終還是走了這條路。”


    “我知曉,我們張家是大人的鷹犬。”


    張承喜說到這裏,張三醒大怒,“何來鷹犬一說,大人待我等甚厚,兩次活命大恩。”


    李布麵帶微笑,擺擺手,“老張伱別激動,讓她說。”


    “身為下屬向主上進獻女子以求聯姻,本就是自古以來的慣例,我們張家早晚也要走這一步。可我張家適齡的隻有一個年剛豆蔻的幺妹,親戚們那倒有不少適齡的,可這等天大好處豈會讓給他們。我可憐幺妹年幼,便隻有我來了。之前和爺爺說了,還被罵了一頓,說我都十八了,拿不出手。”


    李布哈哈大笑,“結果,哪知道本官正好就要了你。”


    “正是,自古男子擇妾,大多選年幼不選年長,大人讓我好生意外。”


    李布繼續打趣,“那你總不至於就憑這點,就甘願委身於我吧,萬一是我有啥特殊癖好,就是不喜歡小的。”


    “這個我早就想過,聯姻無非是要生下孩子,隻要有了孩子,聯姻本身的我就作用不大了。到那時,大人要是對我好,我就死心塌地跟著您。要是對我不好,我可以自己弄個意外,了結了自己。這樣一來,既沒給家裏惹事,我也解脫了。”


    李布又忍不住大笑,轉頭看向方木蘭,“這真是你的好妹妹,也是個動不動就要弄死自己的狠角色。”


    方木蘭寬慰張承喜,“妹妹你放心,咱家大人是個好人,不似這世間其它男子,不會把咱們當成驢馬牲口。”


    方木蘭這話把張李二人說得一陣尷尬。


    張承喜抬起眼,“姐姐我看出來了,你雖出身風塵,可大人對你自然親和,毫無男子素來對女子的威壓。”


    李布被這一陣彩虹屁吹得有點飄,【女孩子們這麽可愛,我怎麽舍得辣手摧花呢,當然是親親抱抱貼貼了。】


    “你出身大家閨秀,木蘭淪落風塵。但我李布向來不在意這些虛的東西,你可明白?”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我會把木蘭姐姐當做親姐。以後這裏就是我的家,你們是我的家人。”


    張三醒聽得此話,眼神慈愛看向張承喜,這個讓他最操心的孫輩,如今看來倒是下落得最好。


    李布擊掌兩下,“好,好個大氣通透。”


    一番和氣之間,一把買賣就談好了。在李布看來,買賣不是個俗氣的詞匯。世間很多東西本質上就是比買賣,婚姻對這個世界的女子來說,是一生最大的買賣。


    有的買賣談判時搞得劍拔弩張,有的則是像眼前這樣和風細雨之間,大家心照不宣就在各自心裏簽了字畫了押。隻有互不辜負的買賣,才能長久。


    “別光說話,快動筷子呀。這桌酒菜可是我和大人忙活了一整天弄出來的,妹妹你快嚐嚐,這個還是大人親手做的。”方木蘭給張承喜夾了一筷子龍須麵,“快嚐嚐大人下的麵。”


    觥籌交錯,氣氛融洽。佳人相伴,富貴綿長。李布醉眼朦朧享受著眼前的一切。【這些真的很好啊,可是世間每一分美好都有代價。。。】


    隨後,李布一口飲盡杯中酒。


    。。。。。。


    李布喝的人已經踉蹌,搖搖晃晃被方木蘭攙扶著躺到了床上。


    “我去給你打水。”


    李布享受著身邊人的服侍。隨後是自然而然的滅燈、寬衣、就寢。


    李布習慣性地伸出了手,他的手如盤蛇遊龍一般輾轉騰挪。


    雖然李布人已經醉了,【不對呀,這手感怎麽今天不一樣。】


    “木蘭,你最近瘦了。”


    “大,大人,我以後會多吃些的。”


    顫抖的聲音不是方木蘭是張承喜,李布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搞什麽玩意兒,木蘭你人呢?”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方木蘭疾步走了進來,點燃燭火。


    張承喜裹著衣服哭哭啼啼的,“木蘭姐,都怪我沒用。”


    李布一臉玩味地看著方木蘭,“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好好好,你先別哭了。”方木蘭爬上去先安慰張承喜。


    隨後,方木蘭嗔怒看向李布,“就你那沒完沒了的折騰勁,牲口也吃不消呀。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替班的,我可不就得讓她早點替我分擔嘛。”


    “可我之前當著張李二人的麵,說好要給她一個月的,我不能當著下屬的麵失言。”


    “好啦,我與你同榻多時,就你看向承喜的眼神,心裏想什麽我還不知道。”


    李布一陣尷尬笑笑,“想歸想,可這畢竟是她一輩子的事,我想把選擇交給她自己。”


    方木蘭鼓起腮幫子,“那你當初對我怎麽就沒這樣,把我吃的一口不剩。”


    【額,當初是原主這身體封存了這麽多年,火氣實在太旺,陽氣直衝天靈蓋,我擋不住呀。如今麽,釋放多了,我的理智就占上風了。】


    “哼!青樓裏那些公子哥的假正經你倒是無師自通。”


    說罷,方木蘭也不再多話,雙手抓住張承喜的衣領子嘩啦一下。


    “啊~”張承喜剛忙雙手護住身前,她一個大家閨秀哪能想到方木蘭如此大膽。方木蘭畢竟在青樓裏見的多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


    隨後,方木蘭把張承喜往李布懷中一堆。“我呢,知道承喜妹妹自幼精通琴棋書畫,大人曆來也是喜好此道的。今晚你們二人正好坦誠相待好好交流一番,我知道大人你是正人君子,”說到此處,方木蘭特地換了副無辜表情,“坐懷不亂,是不會亂來的。”


    隨後門吱呀一聲被關上。


    李布此時很冷靜,雖然他知道自己馬上就會不冷靜。


    【讓人成長最快的是周遭的世界,而讓人成長更快的是一個混亂的周遭世界。人要活下去就得適應這個世界。方木蘭從那麽單純的一個丫頭,到如今知道迎合我的喜好。這難道就是成長?】


    “承喜?”


    “嗯?”


    “你別怕~”


    “承,承喜,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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