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是我啊,老張。”


    “李大人昨晚與木蘭姑娘飲酒至深夜,還未起床,張大人稍後。”


    “你攔我幹啥。那木蘭姑娘還是我送給你們李大人的,他們第一晚的那些事,我和老李就一清二楚,快讓我進去。”


    李布迷糊間聽到張三醒和門房小廝的爭吵聲。


    “張三醒,你又想挨我鞋子抽臉不成。”李布一聽到他提及那晚偷窺之事就惱火。


    “你抽我,你快抽我,先讓我見到你,隨伱怎麽抽。”


    李布拿開方木蘭橫在自己胸口的玉臂,昨晚把她折騰得夠嗆。誰叫李布如今是個富貴閑人,每天不是陪闖軍那幫人鬼混,就是躲在自己府裏。閑下來後總得找點事做。


    李布披著衣服慵懶地推開房門,隻見張三醒頭上冒汗衣衫不整,看來剛剛還和小廝推搡了一陣。


    “咱們去前邊院子裏,別嚷嚷了,屋裏睡著人呢。”


    “李大人,你快救救我們。唔~”


    李布直接上去把張三醒的嘴給堵了,隨後把他拎到了院子裏,“說吧,什麽事情要急成這樣。”


    李布轉頭又對仆役道,“去弄兩份早飯過來。”


    “闖軍動咱們了。”張三醒說這話的時候,兩眼圓睜盯著李布。


    李布依舊雲淡風輕,“怎麽個動法?”


    “不是小打小鬧,這幾日我們好多人家的店鋪都收到了攤派。米行、鹽行、茶行、打鐵鋪,都被以各種名義攤派了助餉銀。初時數額還不多,我們還以為是闖軍準備開征商稅,就如數上交了。可交完後沒多久轉頭又來,數額一次比一次多。最後還說到期不足額交出,就到咱們府裏去要。我們這些老兄弟都心慌了,就推我出來代大家找你商量個辦法。”


    “去闖軍的府衙問了嗎?”


    “去過了。前幾日請他們吃酒,還和我們有說有笑。這迴去了,人家壓根不理我們。這事透著詭異。所以,我才一早急著來找你。”


    李布端起豆漿喝了一口,“這不挺好的嘛。”


    “好啥呀,我們是西安獻城的功臣,怎麽能從我們頭上刮錢。”


    李布咬了一口油條,脆香撲鼻,一臉滿足,“你看看那些宗室,都是什麽下場。前幾日,我這巡撫衙門前堂的慘叫聲,就沒斷過。闖王對你們已經很仁慈啦。”


    張三醒氣急敗壞伸長脖子強調,“我們可是西安獻城的功臣。”


    “看來投闖王前一天,我拉著你們在這裏特地關門拉簾子那次,你們是一點沒聽進去。”


    張三醒這才迴想起來,“你上迴問我們,闖軍吃完了秦王該吃誰。難道是吃我們?”


    李布拿著油條的右手指了張三醒兩下,“你們上哪學來的一廂情願,闖軍在其它地方都從什麽人那裏追贓助餉,你們難道沒聽說過?”


    “可咱們幫了他們大忙,這麽大一座西安城都拱手送他了,他怎麽還能這樣。”


    李布沒有接茬,隻顧埋頭吃早飯。


    “對了,我想起來那日大人的原話是:隨時做好跑路的準備。莫非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情況不對就趕緊跑?”


    李布搖搖頭,“那日唯獨這句話是我隨口胡鄒的。天下雖大,可恰逢亂世,你們這一大幫子人能躲哪去。”


    “那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你先自己沉下心,好好想想。”


    李布隨後不再答話,專心對付他的豆漿油條。


    其實以張三醒這些人的精明哪能想不明白,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一廂情願以為,他們這群陝西士紳可以在追贓助餉中幸免。


    金銀迷人心竅,隻要是放在自己家裏的金銀總覺得就是自己的,不停地給自己心理暗示,以及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這些就是我的,是我理所應當擁有的。


    李布想起他前世曆史上清初的哭廟案。也是一群聰明人自以為是,手無半點刀兵,卻想憑著功名在身抗糧拒稅,還拿孔子當招牌,跑去文廟哭訴。這和張三醒們的想法何其相似。隻不過,張三醒們沒傻到跑去和闖軍鬧的份上。


    張三醒喃喃自語了幾迴後,雙眼睜睜出神,仿佛在思考什麽。


    李布吃下最後一口油條,“自己想通了?”


    張三醒已經沒了先前的焦躁,“咱們這群人,手上沒有兵馬,也就幾百家丁。在幾十萬闖軍麵前,不過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李布拿起一塊絹帕擦手,“不要被眼前的財富迷了眼,而抱有僥幸之心。我之前和你們講再多,想必也是沒用的,非得要你們自己親身挨了刀子放了血才知道痛。”


    張三醒忽然如想起什麽一般,來了精神,“李大人,對了,李大人,咱們手上不是有兵嗎?王文智的川軍,足足五千人呐。”


    李布直接將手中絹帕扔到了張三醒臉上,“你嫌自己全家老小死得不夠快?還他娘特地跑到我這來拉我一起?王文智半點不知情,就要被你一起拉上黃泉路?”


    張三醒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棄了凳子,一把匍匐在地上,“求李大人救救我等。”


    李布緩緩走上前將他扶起,“人首先得學會自救。闖軍沒把你們直接扔進大牢裏,就說明李自成還是要點臉的,畢竟他想當皇帝,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難看了。”


    “但你需明白一點,闖軍自打起事那天起,打天下靠的是百姓而不是你們這些士紳,因此他們才不向百姓征稅。可他們總要吃喝的,那就隻能到宗室和士紳那裏去取。而且,我看闖軍目前根本沒有收稅的打算,所以你們這些士紳從現在起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可能和他們是一路人。”


    張三醒聽完一臉憂色,“那他們到底要多少銀兩,好歹給個數吧。這麽一點點的搞咱們,小刀割肉,什麽時候是個頭,我們這心裏的石頭何日能夠放下。”


    李布哈哈大笑,“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你心中石頭放不下,是因為你始終想著你的那些錢財,你就想闖軍能少要一點,你好能多保留一點。這就是執念,執念必生憂慮。你要學會放下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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