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衙門書房。


    李布拿著一疊紙,“馮老,劉之祺與闖賊溝通的細節,還有他安插的人手,都在這裏了。他將這些都記在腦子,難怪我們什麽都沒找到。”


    馮師孔趕緊結過翻看。


    “他竟然偷偷塞進了這麽多人,好幾人老夫還認得,萬萬沒想到也是他的人。”


    “這些人屬下已經控製起來了,正在加急審問,很快就會有結果。”


    “劉之祺本人怎麽樣了?”


    “屬下給了他最後的體麵。”


    馮師孔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說道,“這樣也好,省的還要麵對胥吏。”


    “屬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別讓劉之祺家中女眷受淩辱。”


    馮師孔點頭,“終究是你仁義。”


    劉之祺犯的是通敵大罪,如果是太平盛世,他的女眷至少也要罰入教坊司,而教坊司其實就是官辦的妓院。如今亂世,劉之祺家中女眷失去庇護,結局很可能就是被曾經的仇家們淩辱。李布答應劉之祺的承諾就一定會做到。


    “馮老,我們何時動手?”


    “待我再思慮一番。”


    大明皇權威壓兩百大幾十年,馮師孔終究是有些忐忑,不像李布是個現代人,天生就是寧有種乎。


    “馮老,根據軍報,潼關闖賊已有拔營跡象,時不我待啊!”


    “我先給秦藩去幾封拜帖,隱晦告知他,我如今手上已有他的把柄。他要是肯見我,那就最好。”


    【這老頭終究還是慫!】


    。。。。。。


    李布從抓劉之祺開始,就是故意讓人認為自己是公報私仇。所以,才故意弄出那麽大聲勢,跑去劉府撞門。甚至清理軍中劉之祺的釘子,都是以打擊異己為名。


    李布如今就差點把“我是奸佞”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如今西安城一眾大小官員,看到李布就跟看到煞星一樣,表麵上恭恭敬敬,私底下個個都說他比當年閹黨還狠。閹黨好歹還要羅織個罪名呢,李布這廝竟然直接就抓,別人問起罪名,他就說:等我迴去後再想想。秦檜都隻敢說“莫須有”,而李布卻是“我想想”。


    一眾官員們,怎麽都想不明白,平日裏睿智謹慎的馮師孔,怎麽會放任李布胡來。眾人一想到李布每晚都住在巡撫衙門,平日裏頻繁出入馮師孔書房,兩人談事時總會屏退其他人,而且一談就是好久。紛紛猜測,馮師孔是否晚節不保做了點啥。


    直到眾人瞧見,李布整日掛著馮師孔的玉佩招搖過市,就更加坐實了這種猜想--李布當了麵首。


    起初眾人隻敢在私底下亂噴,直到被一群人聽去了這種想法。那群人就是東林士子:明末最強鍵盤俠,嘴炮界的王者,噴子們的祖師爺。


    這幫人就開始各種集會造勢,說:馮師孔老邁昏聵,以致被奸佞所蠱惑。李布則是閹黨餘孽。


    這些傳聞很快傳到李布耳中,李布隻能一聲苦笑。


    馮師孔不敢和搞秦藩這事沾上半點關係,自然就不能和秦藩通賊這事中的關鍵人物劉之祺沾上任何關係,那抓劉之祺就隻有用李布的私人恩怨作為借口。


    【哎。終究是我扛下了所有。】


    對於東林那幫人說自己是麵首這事,讓李布感到極其惡心。


    【我突然有點理解魏忠賢為什麽要下那麽重的死手。】


    對此,李布肯定是要反擊的。但李布隻是動了下手指頭,他甚至都沒為此花足一炷香的功夫。


    李布隻是給負責征兵(抓壯丁)的軍校,下了道命令。


    “街上看見聲音大還亂吼的讀書人,就請過來,一人發一把腰刀,上城牆守城去。”


    。。。。。。


    西安東城門,告示欄附近。


    一群東林士子正在慷慨陳詞,田不苟也在其中。


    “馮師孔為老不尊,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有辱國體。”


    “李布這等奸佞小人,以色上位,公報私仇,打擊異己,結黨營私,該殺。”


    “我聽說他兩在書房的時候,連窗戶都不關。”


    。


    。


    田不苟在人群中聲聲附和,甚是激動。甚至拿出一本春宮圖,繪聲繪色講解--老巡撫寶刀未老,俏參政哼哼哈哈。


    直到,征兵軍校帶人過來了。


    “那處有幾個街娃兒好像很激動。”


    “好像還是讀書人。”


    “大人說嘞,看見聲音大的讀書人就抓去守城。”


    “是請,不是抓,你個瓜娃子,話都不會說。”


    片刻功夫後。。。


    “你們這幫武夫,怎麽懂我們口中的家國大事,速速離去。”


    啪~~,“說的撒子嘛,老子一句都聽不懂。”


    “大哥,好商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軍爺行行好,我家裏人認識李大人,別抓我好不好。”


    剩下幾個識相不裝13的讀書人,戰戰兢兢躲在一邊,一聲不吭,眼睜睜看著同伴們被一根麻繩串著,拎到了城牆上。有的人還尿了褲子。


    。。。。。。


    張三醒和李四悟趕過來撈人的時候,李布正在饒有興趣看一本書。


    “李大人,屬下罪該萬死,沒管教好家中的晚輩,讓他們口無遮攔。”


    “無妨無妨,你們自己去提人吧。”


    片刻後,張李二人帶著田不苟前來給李布磕頭賠罪。


    “你有幾條命,還不快跪下。”


    田不苟看到兩位叔叔都跪下了,也趕緊跪了下去。


    “小田啊,你這本春宮圖上,怎麽寫了本官的名字,甚至還有馮巡撫的名字。”


    “小的知錯了。”當看到兩位長輩誠惶誠恐的眼神時,田不苟才真正感受到害怕。


    “我猜伱一定是敬仰本官和馮巡撫,以致於看春宮圖時都不忘念起我二人。本官明白春宮圖在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心中的分量。”


    “大人說的沒錯,就是這樣的。”


    “不過,老張,你家按理說也不窮啊,多給點孩子錢,買兩本好的。這本畫的不得勁,和方木蘭那身段沒法比。”


    田不苟如遭雷擊,雙目呆滯失神。


    李布揮揮手,“你們下去吧。”


    張李二人扶著田不苟出去時,李布又來了句,“雖然畫得不咋樣,但是情節和動作很有創意,改天和木蘭。。。”


    田不苟聽聞此語,立時癱軟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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