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蘇清歡嗤笑:“可我這個妖孽,不正是你求神拜佛苦苦求來的嗎?”


    “若非如此,你當我為何會忍你這麽久?早再確認你就是害死六姐她們的兇手時,我就該迴來殺了你。留你至今,不過是念著那點可憐的再造之恩罷了。”


    她也曾真心拿他當父親敬重愛戴,可從十年前那一日後,所有的一切就都變了。


    “我可以不在意你出生便將我扮作男孩,將我架在刀尖;


    可以不在意你擄我生母入府,害她生下我不久便鬱鬱而終;


    可以不在意你幼時的冷落忽視,丟我一人在院中自生自滅;


    可以不在意你利用我壯大玲瓏,卻將所有功勞攬於己身;


    可以不在意你故意宣揚我神童之名,被四國覬覦暗害;


    這些我統統都不在乎,可你卻害死了我唯一在乎的姐姐們,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她們全部死在我麵前,至死都想護我活下去,她們至死都想護住我,這個你唯一的嫡親血脈。”


    “蘇滄漓,你沒有心,你該死!!!”


    砰砰砰——


    如雨點變得拳頭落在蘇滄漓的臉上,但比起疼痛,讓他更驚愕的是眼前之人剛才說出的話。


    她知道,她一直什麽都知道。


    她隻是在等,在等一個他主動暴露一切的機會,一個他再也無法辯駁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今日,他自己親手送到了她麵前。


    “墨、墨兒,別打了,爹爹、爹爹錯了,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蘇滄漓斷斷續續的話從腫脹不堪的嘴邊溢出,一句求饒的話,說的很是艱難,實在是.....真疼啊!


    可蘇清歡並未停下,她像是沒有聽到,又像是陷入某種魔怔,眼前的慘狀與血腥並未喚迴她絲毫理智,反而讓她陷入到更深的瘋狂中。


    砰砰砰——


    蘇清歡不知自己打了多久,直到一個人撲過來緊緊將她抱住,溫柔的在她耳邊輕聲乖哄:“師妹,沒事了。”


    “沒事了,清醒過來好不好?”


    “一切都過去了,師妹,別被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這話是你教我的,清醒過來,好不好?”


    蘭無憂抱著她,手死死的抓住她試圖掙紮的雙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掙紮,他再接再厲的哄道。


    “沒事了,姐姐們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傷害自己的,她們會心疼的,師妹,清醒一點。”


    “你已經替她們報了仇,如今也阻止了城主的計劃,沒有人會怪你的。”


    “醒醒,別陷進去啊,師妹——”


    “師、師兄?”


    蘇清歡眼底的瘋狂與猩紅逐漸變得清明,紫色如潮水漸漸散去,她盯著眼前之人,神色仍有些恍惚。


    “是我,師妹,你能清醒真是太好了。不過,輕寒.....可能就不太好了。”


    蘇清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被打的人竟變成了沈輕寒。


    此刻沈輕寒仰躺在地上,原本俊俏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而蘇清歡正坐在他身上,雙手還保持著揮拳揍人的姿勢,隻是胳膊被蘭無憂死死抱著。


    咳——


    蘇清歡掩飾性的輕咳一聲,從沈輕寒身上起來:“該,誰讓你不躲的,況且你聯合他算計我,活該遭此橫禍。”


    沈輕寒本想解釋的,他隻是怕她真把城主打死來日後悔,想著上前攔一攔,誰知她會突然發狂變得六親不認,連他也沒放過。


    他合理懷疑這是她的蓄謀已久。


    這一頓打,怕不是早就給他備上了。


    隻是聽到蘇清歡的後半句,他便什麽解釋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確曾因救命之恩動搖過,對她生出了算計之心,即便初衷是想護她。


    沈輕寒默默從地上爬起,走到一旁正坐在陣法邊緣的台階上,任由蘭無憂給上藥包紮傷口的蘇清歡身邊站著。


    “師妹,既早已知道他想做什麽,何苦還要受這罪?”


    從蘇清歡去找他要幻滅香時,她便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麽,可她毫無反抗,任由事態發展到如今的模樣,血都快流幹了半身。


    蘇清歡動了動已經包紮好的右手,無所謂道:“古有哪吒三太子,割肉還母削骨還父,我也想效仿一番,將這半身血流幹淨了還他。”


    “師妹,你本就不欠他,即便他於你有些生養之恩,這麽多年也早就還清了,非要這麽折騰自己做什麽。”


    “那個,你們要不要先救救我們再敘舊?我的血也快流幹了?不過哪吒三太子是誰,怎麽從沒聽說古時有這麽一號人物?”


    後方,一道略帶虛弱的聲音響起,終於打斷了兩人對話,隻是後麵畫風逐漸跑歪,命在旦夕還好奇蘇清歡隨口一提之人。


    蘇清歡迴頭,心道這人也算是個奇葩,不由便笑出了聲。


    “輕寒,放他們下來。”


    正當沈輕寒挨個將人放下來時,門外幾個人闖了進來,正是一直注意著城主府動靜的閑影紅裳紅焰等人。


    之前蘭無憂迷倒一大片鐵甲衛闖了進來,他們便也緊隨其後從那處缺口溜了進來,隻是因為不熟悉地形耽誤了點時間,若非最後有紅裳帶路,他們根本找不到這處隱藏極好的密室。


    唯有沈燁,無人來找。


    終於,隻有他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張賀。


    沈燁孤零零的坐在地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看他迴去不搞死那個老匹夫,竟敢一個人都不派來,害他丟這麽大人。


    待自己傷包紮好,蘇清歡看了一圈同樣流血不少的幾人,想著這些好歹也是幫她圓了今夜這場大戲的功臣,不好見死不救,便也讓蘭無憂去給其他人看看。


    “本神醫可是很貴的,他們那點傷再晚些就要愈合了,哪裏值得我看。”


    其實蘭無憂說的沒錯,在場的除了蘇清歡吃了體質特殊的虧,血跟不要錢似的流個不停,其餘人的傷口已經開始漸漸凝固,根本不足以危及生命。


    但話雖如此,師妹都發話了,蘭無憂還是給扔了一瓶藥過去,讓幾人各自包紮,同時一臉心疼的道。


    “這可是我專門給師妹做的,便宜你們了,每人一萬兩,事後記得給我送來。”


    嘶——


    “你搶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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