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賓不知道老唐在總結經驗教訓。


    這也是中醫初學者會遇到的一個考驗或者說劫數,劑量大小多少的問題。


    你知道用什麽方子了,也知道用什麽藥了。


    那麽藥量呢?


    多了怕有什麽不良反應,別的不說,薄荷開個15g,喝了十有八九要拉肚子。


    而茯苓葛根,開50g喝了也沒事兒。


    最近網上許多分享自己經驗,說中醫不傳之迷在於量。


    尤其是說自己哪位藥用到了多少多少g,然後效果特別好......


    這是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老唐在這個劑量上栽了兩個跟頭,現在就應該心裏有數了。


    同樣的劑量,這個人喝了沒事兒,另外一個人喝了之後,就會有不適反應.......對了,都已經學到這個地步,總不至於還聽小道消息以為中藥沒副作用吧?


    日本小林製藥的小柴胡湯漢方,按原劑量開的,治療肝炎效果特別好,但是製造了幾百例肺纖維化患者。


    副作用不是看什麽藥,而是藥物的濫用以及劑量。


    拋開了劑量談副作用,那就是耍流氓。


    這一點,無論西醫還是中醫都是一樣的。


    比如說川烏草烏,治療風濕性關節炎效果很好,都是有毒的,這個毒性會慢慢積累,一開始可能沒有症狀。


    古人不會抽血化驗,自然不知道肝腎功能受損,往往是看到患者出現了不良反應,才知道用過量了。


    而實際上,有可能沒有不良反應之前,患者肝腎功能已經受損,轉氨酶跟肌酐已經升上去了.......這叫實事求是。


    大醫院的中醫用藥沒有下麵的大夫狂野,也是有苦衷的。


    下麵的喝了中藥,不一定會去抽血化驗,但是大醫院住院肯定會抽血的。


    一旦肝腎功能有變化。


    再一看患者喝了中藥。


    再一看裏麵有中藥是有毒的,或者超藥典劑量的.......


    後麵的情節就由讀者老爺們腦補,大濕就不水字數了。


    話說迴來,老唐仔細思索後,慢慢迴過味兒來: “阿賓你說的很對,甘草和大棗雖然有補益作用,但過量使用確實可能會引起水鈉儲留,導致浮腫。我應該一開始就考慮到這一點,調整一下藥方的。”


    老唐隨即重新調整了藥方,減少了甘草和大棗的用量,並加入了一些利水消腫的藥材,如茯苓、白術等,他自己看了看,然後遞給了李介賓。


    李介賓看了之後,點點頭,“患者的體型一看就是濕氣大,張仲景治療這種患者,都是用的利水藥。


    老唐歎了口氣: “阿賓,我以為我在中醫一途已經算登堂入室了,到了今天,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還是什麽都不會,而你好像什麽都會.......”


    李介賓謙虛地笑了笑:“唐老師,我開了多久的方子?你開了多久的方子?你能那麽短時間走到這一步,已經超過許多人了。”


    這話說的,咋聽咋奇怪,不了解內情的人聽了,實屬倒反天罡。


    但是客觀事實又確實如此,李介賓雖然年齡比老唐小,但是他開方的時間可比老唐的時間久了。


    “有很多體會,也是在用多了方子之後有所感悟的,比如張仲景的方子,顧護陽氣.......”


    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有其時代背景。


    那便是東漢末年的疫情,他根據《伊尹湯液經》的殘篇,多番實踐,這才有了傳於後世的《傷寒雜病論》。


    如果說裏麵的方子根基在於上古湯液。


    那麽將其歸納整理,擴充,再賦予新的活力的,無疑是張仲景。


    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中醫師也是活的,病人也是活的。


    人生了病,這個病情是會變化的,並非一成不變,這一點是現在很多人的盲區,也是西醫的弊端之一,在西醫的觀念中,病是不動的,哪怕分期,也就是個前中後期。


    有許多住院的可能有這個感受,生個病要跑好幾個科室,美其名曰專科治療。


    一開始是感冒,然後發展成肺炎,住了唿吸科。


    接著心慌胸悶了,轉到心病科了,診斷心肌炎。


    治著治著,又開始尿血,腎功出問題了,變成腎小球腎炎,又去泌尿科去了。


    然後頭上開始長了個包,診斷為血管炎,送到神外做手術,腦出血,突發腦疝,


    送往icu,最後搶救無效,死亡。


    這是個真實的案例。


    從每個科室大夫的角度來說,他們都及時治療了,接手的時候,也確實是屬於自己專業範圍內的病種。


    但是,這麽多病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幫西醫就沒覺得奇怪嗎?


    盲人摸象,無外乎是。


    所以病是會變化的,如果張仲景僅僅是抄了幾個方子,那麽他不足以成為醫聖,經方也不足以稱為經方。


    張仲景建立的這個一整套經方體係,才是活力源泉,也正是如此,千年以來,不斷湧現出醫家,從中獲益。


    而經方也在不斷的推陳出新,在時間的考驗下,千錘百煉,無懈可擊。


    “最近看一些書,有個說法很有趣,張仲景補陽的目的是為了調整人體的水液代謝。


    而張仲景用藥,有些是利水的,有些是保水的,有些是儲水的。


    而通過調整全身的水液情況,張仲景的經方做到了通治法。”


    老唐聽著李介賓講解經方,漸漸跟上了李介賓的思路。


    那如此說,甘草就是儲水藥,而白術、茯苓就是排水藥。


    而幹薑、附子這些補陽藥,算什麽?保水藥嗎?


    老唐畢竟有底子在,舉一反三的本領還是有的,而他現在也不再是以前那個隻會之乎者也,說來說去都是空談理論的內經老師了,他學會了實事求是,以實踐指導理論。


    這次阿賓的交流,讓老唐在實踐中加深了對中藥學的理解,也讓他更加明白了作為一名中醫師,不僅需要知道藥物的性味、功效,還要對患者的體質以及藥物的用量有精準的把握。


    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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