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賓對中醫各種流派始終秉持著兼容並包的豁達態度,這正應了醫聖張仲景那句名言:“勤求古訓,博采眾方。”


    由於他自幼便廣泛涉獵各大流派,深受其影響,所以能夠有條不紊地將這些獨具特色的思想和療法融會貫通,並融入到自身的理論體係當中,從而做到為我所用。


    倘若一個人過分拘泥於某一流派或家族傳承,那麽其格局必然狹隘,最終很可能會被這種局限性帶來的“知見障”所困。


    所謂“知見障”,其實就是一種片麵、短視的認知障礙,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可以想象一下,當一個全新的學派嶄露頭角時,它必然是相對於過去已有的學派而存在的。


    這個新學派不僅開創了嶄新的學術理念,還推出了獨樹一幟的治療方式,無疑代表著中醫學領域的蓬勃發展與進步。


    這樣的事情無疑是極好的。


    許多對中醫一知半解或者完全不了解的人常常會抱怨說,中醫缺乏發展、毫無創新可言,一味地依賴於傳統經驗,這種觀點其實也並非全無道理。


    畢竟這些人並非業內專家,或許連幾位著名的醫家都叫不出名字。然而,如果連專業人士也持同樣的看法,那就真的是在坐吃山空、因循守舊了。


    那麽,李介賓又是如何看待中醫創新這個問題的呢?


    在傳統中醫體係裏,所謂創新,根本做不到全麵創新,因為很多舊思想與方法是有效的。


    實際情況是無效或者效果欠佳的老方法,被學派創始人創新的方法所取代,而有效的老方法創始人仍然會用。


    誠如李中梓所說:“(金元)四家在當時,於病苦莫不應手取效,考其方法若有不一者,所謂補前人之未備,以成一家言,不相摭拾,卻相發明,豈有偏見之弊?”


    “子和一生豈無補劑成功?立齋一生寧無攻劑獲效?但著書立言則不及之耳。”


    臨床上,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這是最基本的道理,從這個意義上說,新的學派是在中醫寶庫裏多出了一種新思想、新方法而已。


    對後人來說,掌握的方法越多越好,臨床上可以根據患者的具體情況選擇適宜的方法診治,遊刃有餘,而不是偏執於某一種思想或方法。


    傷寒經方曆經千年風吹雨打,可謂是千錘百煉,無懈可擊,能一直用到現在,那是張仲景的手段夠硬!即使在現在的醫院裏,經方用了效果還是很好,這是經方立足之本。


    但如果說隻要學會了經方就能包打天下,這就變成了盲目崇拜了。


    因為稍微冷靜一下就能想明白,如果經方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那麽也就不會誕生溫病學派,而火神派亦然,有生存生長的土壤,自然是因為有其內在原因和現實價值,能夠在中醫學的版圖上填上一筆。


    有如此見識,才能更理性的看待火神派的扶陽之法。


    而不是被大量用附子的噱頭所吸引,以為稱奇。


    附子本來就是中藥四維,善用之人多矣。


    要是老劉就該開炮了,扶陽之法自古有之,乃仲景之法,天下皆知,扶陽派不過伸言耳......


    隨證治之而已,並不是說他不敢用,我敢用我就牛逼,醫乃死生之大事,不可兒戲。


    老唐不敢用是對的,他不會呀!所以說他還是有責任心的,下門診前,特地讓王天賜記了老太太的聯係方式,囑托每天隨訪,問病情變化。


    ……


    第一天,王天賜隨訪後給唐教授匯報老太太服藥情況。


    唐教授問王天賜:“老太太說喝了藥沒事兒?”


    王天賜答:“是的,說感覺喝了挺好的。”


    唐教授囑托:“讓她喝了藥,繼續觀察。”


    王天賜:“是!”


    ……


    第二天,王天賜繼續匯報老太太服藥情況。


    唐教授明顯輕鬆了很多,問王天賜:“老太太說她現在嘴裏不燒了?”


    王天賜一臉敬佩的說:“是的,老太太說好久沒那麽舒服了。”


    唐教授:“再探!”


    王天賜:“諾!”


    ……


    第三天,王天賜帶來喜訊。


    唐教授淡定的問:“她口腔潰瘍好了?”


    王天賜對自己老師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是的,老太太很高興,誇老師您果然是妙手迴春,說三天治好就真的三天治好!她已經在訂製錦旗的路上,說一定要好好感謝感謝您。”


    唐教授嘴角一抖,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說道:“病人好了就好了,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宗旨,錦旗什麽的,大可不必,你勸勸老太太,不用花那個錢了……”


    王天賜走後,唐教授裝不下去了,翻開醫案,看著李介賓開的那個方子,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用大甘大熱的藥可以治療“燒嘴”跟頑固口腔潰瘍呢?這是什麽道理?


    難道真的跟那幫火神派吹的,附子能治百病?隻是現代的中醫不敢用?(附子自然不能治百病,後續會有詳解。)


    老唐開始胡思亂想了。


    他現在格外想念阿賓,三日不見,如隔三秋。


    可是這阿賓居然不來教研室了,真是的,難不成讓我一個大教授去找他嗎?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老唐看了看課表,李介賓今天上生理學,豈有此理,一個中醫學什麽生理,他估算了一下下課時間,直接奔教室而去。


    “阿賓呀,出來一下。”


    正在收拾課本的李介賓聽到老唐在教室門口熱情的叫他。


    其他同學看著這老頭有點眼熟,似乎是上學期那個......那個誰來著?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隻是如今的老唐可是謙虛了很多了。


    《一代宗師》裏麵的宮寶森說過,人要往遠看,過了山,眼界就開闊了,但凡一個人,見不得人好,見不得人高明,那是沒有容人之心。


    李介賓沒有拿架子,收拾完書跟老唐去了經典教研室。


    到了教研室,就看到老劉正在坐在那裏看著這個醫案,嘖嘖稱奇。


    “以甘草瀉心湯治療複發性口腔潰瘍,論文多說有效,但是親眼看到有效,還是第一次。”


    “老唐,你可以呀。”


    唐教授沒迴答他,而是問了一句:“真的是甘草瀉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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