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樹洞之中,一具具幹枯的屍體,歪歪扭扭倒在洞壁邊上,十二具長生木妖圍繞著紀凡,不斷給他輸送凡古靈息。


    “好久沒有天劫了,我的靈元得盡量精煉才行,以應對可能出現的變故。”紀凡沒有親自吞噬屍體,而是用十二具長生木妖吞噬煉化。


    此時的十二具長生木妖,對於紀凡而言,戰鬥的作用並不是很大,卻可以輔助他進行修煉。


    就像是吞噬異種靈力,如果有長生木妖,可以給紀凡本尊提供很好的緩衝。


    圍繞紀凡盤坐的十二具長生木妖,身上層層洗竅圖不停流轉,木妖之軀還蒸騰著氣韻。


    盡管隻是在樹洞中兩日,可是有著十二具長生木妖輔助修煉,紀凡吸收的凡古靈息卻極為磅礴。


    自從紀凡的丹田中,真正形成氣海之後,對凡古靈息的容納,就增加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


    感受到十二具釋放凡古靈息的長生木妖,十二級靈木的氣息有了明顯迴落,紀凡心念一動,十二具長生木妖不隻是停下了靈息的釋放,更是在他盤坐身形轉動中,化為一綢綢光華湧入了他左手腕的珠串中。


    閉著雙眼的紀凡,懸坐在樹洞,好一會兒才平複了體內的靈息波動。


    “三個主要之人的記憶,還沒有整理完,隻能等到以後慢慢再細想了。”紀凡睜開雙眼,覺得時間頗為緊迫。


    樹洞中的屍體不少,多數是被銀薇老嫗收的,而少女的仙屍,以及周天台母峰的婦人,則是被悠悠所收。


    而紀凡所謂三個主要之人記憶,則是陵橫、銀薇,以及周天宮羽化期婦人的記憶。


    “萬王訣重要的是萬王血力,將靈力蘊藏於血,積累進行血肉蛻變,這也算是一門古體訣,每修煉一層,肉身血肉都會浮現一層萬王印。”紀凡放出一個玉盒,裏麵有著一顆散發血色印記的靈石泥球。


    一條條蛇印,幾乎將靈石泥球表麵盤滿,沒什麽縫隙。


    “陵橫的萬王血力,都在這裏了,隻可惜他所選擇蛇印作為萬王印的形態,並不是太理想,蛇印太分散了,根基上就不行,如果是茂蛇樹印,或者是簇血花印,必定能好上不少。”紀凡稍稍思量,想起了以前在典卷上看過的兩種難得靈物。


    收起玉盒,紀凡看了看山洞中一具具幹枯的屍體,這才向洞口走去。


    “就安息在這棵樹中吧!”


    到了樹洞外,紀凡雙手結出生木法印,左手按在巨樹上,竟然讓樹洞緩緩的閉合了。


    “主子。”


    呆在樹洞外粗壯枝幹上的紗衫女子,正是花飛花。


    “你穿的那是什麽?”


    對於花飛花的穿著,紀凡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是她很掉價一樣。


    花飛花不隻是濃妝豔抹,上身紗帔就像一件小短褂,而裏麵的紗衫猶如小肚兜,稍稍抬手都會露腰肉,下身穿得也是紗褲繡鞋,而非袍裙。


    紗衫女子好像一把輕輕就能抓下來的穿著,紀凡隻覺得她越來越能搞事了。


    “有什麽不妥嗎?”


    花飛花在紀凡眼前轉了個圈,明顯是特意打扮的,就連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俗氣,也沒有絲毫改變的意思。


    尤其是花飛花伸著白皙藕臂之時,還故意對紀凡顯了顯守宮砂。


    紀凡不再理會紗衫女子,而是從多目魔戒中放出了一個小葫蘆。


    “嗡~~~”


    隨著紀凡將葫蘆拋起,葫蘆不但明顯放大,更是在葫蘆嘴處,放出了濃鬱的雲團。


    “唿~~~”


    看到紀凡飄身雲團上,紗衫女子也連忙躥起身形,盡量施展騰空術,飛到了雲團上。


    “主子,這是飛行法器嗎?”


    紗衫女子還是第一次置身這樣的法器之上,雙眸有著驚異對紀凡問道。


    其實葫蘆算得上是先天靈寶,被煉成了法介,紀凡在聚鏈山與丹霞宗之人團戰所得,至於裏麵的雲團,更多是用法介來承載,與葫蘆是兩件寶物,被稱之為萬裏雲。


    紀凡之所以放出雲團,沒有收大葫蘆,是因為置身大葫蘆上,更有著腳踏實地之感。


    濃鬱雲團拖著葫蘆飄飛,天地間的景致,在大幅緩慢倒退,感覺雲團飄得不猛,可是速度遠不是飛劍能比。


    坐在雲團上的紗衫女子,隻覺得感知像是錯亂了一樣。


    紀凡在雲團上躺了沒多久,飄飛的雲團就已經到了棋盤江一方分支流域。


    密集溪流的高原,像是充斥著巨大溝壑,向著溝壑中看去,到處都是石壁與瀑布,水流持續不斷甚為壯觀。


    “看來應該是到地方了。”


    紀凡坐起身形,駕馭雲團向流域之中飄。


    溝壑縱橫的高原流域深處,隆隆的流水聲越來越緩,處處峽穀寧靜,而且各處峽穀中都有著建築。


    一隻隻哨燕在各處峽穀飛翔,腿部還掛著消息筒,可人影卻一個不見。


    “是得知了消息,還是會算?”


    紀凡嘴上雖在嘀咕,但對於天機閣卻有著謹慎。


    天機閣號稱知曉天下事,而位於這中部的天機流域,不隻是天機閣的總壇,更是蒼巒州十大家族之一,璣氏一族的聚集地。


    就在紀凡通過佛麵,要向整個天機流域散發靈覺之際,遠方的峽穀中飛起了一名少女。


    “紀凡,老祖宗命璣媛恭候多時了。”少女飛到紀凡近前,柔聲對他道。


    在紀凡感覺,少女也不過表麵上年歲不大,修為甚至到了生死境,比他還高。


    “老祖宗有兩件事,讓璣媛轉達你,其一是磯英的所作所為,隻為了她自身的利益,不能代表璣氏一族,其二,紀寶鋒並沒有死,他在焚天穀。”少女引領紀凡的同時,對他告知道。


    聽少女說父親紀寶鋒在焚天穀,紀凡的心都感覺要炸了,不過表麵上神色木然的他,讓人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以前聽了磯英的說法,我甚至同周天宮發生了衝突,你們現在又支到了焚天穀,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紀凡落在一處峽穀淺灘上,用葫蘆收了雲團。


    要說磯英不代表璣氏一族,紀凡怎麽也不相信。


    天機流域與周天宮同在蒼巒州中部,紀凡猜測,如果磯英將紀寶鋒的事情往周天宮栽贓,那也一定是有目地的。


    “這裏有顆記憶晶石,記載了焚天城閆家商行中的一些事。”落在暗紅石灘上的少女,取出了一顆記憶晶石遞給了紀凡。


    紀凡雖接過了記憶晶石,卻沒有馬上查看。


    “除了你和一些下人之外,璣氏一族不要天機流域了嗎?”紀凡收起記憶晶石,連帶著半空中的葫蘆法介也招了下來。


    “天機流域,璣氏一族還是要的,族長說擔心人多會壞事,而且有些事情也不適於傳出去,若是你要發作,就由璣媛一人扛。”少女看到紀凡沒有馬上走的樣子,笑著對他道。


    “我要看你們璣氏一族的典卷。”


    紀凡盡量平複心跳,以及因為心緒噴張的靈力。


    “天機流域的卷閣,一共有十二座,這是禁石,你想看什麽都行,就當做是我們璣氏一族的補償了。”少女拿出一塊玉印,明顯是早就想到了,紀凡會提看典卷的要求。


    被少女帶入峽穀的一座黑色石塔中,紀凡沒讓少女再跟著。


    “難道這就是我想要的真相與答案嗎?”紀凡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多目魔戒,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追查下去。


    “唿~~~”


    紀凡不斷查看著典籍,將注意力更多放在技法,以及蒼巒州的一些情況上。


    時間緩緩流逝,石塔中的靈石燃燈,光亮柔和,天快黑下來的時候,花飛花進入石塔,給紀凡端來了一碗蓮子羹,而他則是到了石塔的頂層。


    盡管花飛花沒說什麽,卻猜疑著,紀凡是不是看得這麽快。


    紀凡確實有些著急,他擔心暴露的太久,會遭到算計和圍殺。


    看過石塔中的所有典卷,紀凡用了些蓮子羹,站在石塔的頂層,將雙眼閉了起來。


    花飛花沒有對紀凡多做打擾,下去之後,反而覺得這也是她的一個機會,連忙在石塔下幾層翻看典卷,發現好的修煉功法和技法,甚至會將典卷收入儲物袋。


    天機流域是什麽樣的地方,花飛花非常清楚,不過她知道,自己跟著的是紀凡。


    從少女與紀凡的交談,花飛花就能意識到,璣氏一族輕易不會與他開戰。


    夜裏紀凡站在石塔頂層一動不動,倒是花飛花對石塔各層的典籍連看帶拿,忙了個不亦樂乎。


    到了第二天一早,紀凡才睜開雙眼,正好看到花飛花在拿石塔頂層被打開封禁的玄法。


    “你窺伺這些典卷,能修習得過來嗎?”紀凡的笑語,將做賊一般的花飛花嚇得一激靈,想要瞬間將典卷插入石架的動作都僵住了。


    “主子,是你啊,可嚇死我了……”緩過神來的花飛花,對紀凡硬著頭皮媚笑的同時,竟將要插入石架的典卷,收入到了儲物袋中。


    “抓緊時間下來,好去另一處峽穀,我沒那麽多功夫等著你。”紀凡催促的話語,在花飛花腦海中清晰響起。


    既然來到了天機流域,有這個機會,紀凡自然想要將天機閣的典卷看完,但他隱隱覺得,璣氏一族從天機流域暫退,似乎不會這麽簡單。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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