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在一起太顯眼了。”


    樹殿之中,紀凡對於藏土幾人找來,多少有些排斥。


    “隻要咱們四個抱團,就算有不懷好意的強者,也沒必要害怕。”藏土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陰笑。


    樹殿中有古物售賣區,多是被鑒定出來,明碼標價的古寶。


    紀凡來到一處石台前,看到上麵的一件件古物,隻覺得便宜不好撿。


    同樣對古物很感興趣的,還有殷寶兒。


    “是古寶,但卻同你的麵具差不多,已經到了崩碎的邊緣,而且標價都不低。”殷寶兒看著一件充斥裂紋的角星牌,搖了搖頭道。


    “小凡,小凡,就在這裏。”


    小刺蝟的提醒聲,在紀凡腦海中響起。


    “殘寶也得要七十顆低品靈石!”


    紀凡眼中隱隱有著苦意,看得是一件巴掌長的圓錘。


    靈石在修煉界中是硬通貨,購買力相對較強,圓錘的裂紋,猶如開了花一般,還得要這麽多靈石,這已經失去了撿便宜的空間。


    “這柄刀怎麽如此短?”


    藏土看著一把隻有三指節長的小刀,好奇對殷寶兒問道。


    “這種刀叫做袖裏刃,刀刃不長,刀尖鋒利,利用衣袖的遮掩,突然拉長刺射洞袖而出,極為的隱秘冷猝。”殷寶兒對著小刀解釋道。


    對於小刺蝟不再出聲,紀凡意識到,眼前石台的情況也就這樣了。


    有古物,但撿不到漏,標價還都不低。


    “七十顆靈石,買一把快崩潰的圓錘嗎?”紀凡有所猶豫,還是不免放棄了。


    當初在雪嶺高原,兩具獨腳銅人被崩碎,紀凡還是記憶猶新。


    這種錘器,同佛麵還不一樣,想要發揮威能,多是要掄砸交擊,殘器本就已經支撐不住,也難怪紀凡信心不大。


    進入拍賣殿就更不用想了,盡管紀凡沒參加過拍賣,卻也知道,眾人一旦叫價,他儲物袋中的靈石,更是沒什麽機會。


    “我要出去了。”


    紀凡看了一眼白雪岩,往自己身邊瞥了瞥,示意她跟著。


    “不買嗎?”


    殷寶兒多少有些意外,因為她知道紀凡養寶的方式,還以為他會選一兩件龜裂的古寶,自己迴去蘊養。


    “你跟我去天機閣,多了解一些事,才能更好的打算。”紀凡對白雪岩小聲道。


    拍賣沒開始,紀凡用號牌將一顆靈石兌換迴來,雖讓咳嗽的老者為難,但還是將靈石退還了。


    韓月略微思量,並沒有同紀凡一起離去,而是決定在樹殿中等等看。


    “易寶樓這個修煉組織,似乎同咱們森羅道挺相似的,若是能聯合在一起,說不定能大有作為。”藏土對兩女小聲笑語,示意紀凡這個怪人,太不善於交際了。


    “不知道易寶樓做著什麽樣的打算,原罪在想些什麽也讓人猜不透。”韓月倒是讚同藏土的意思。


    殷寶兒雖想要報仇,但通過紀凡,她則是在反思,野心與仇恨是不是真的那麽重要。


    “森羅道的成員,應該是陸續死了幾個,或許他隻是想踏踏實實的生存吧!”殷寶兒覺得這樣下去,恐怕未必會有好下場。


    不同於藏土三人各有思量,紀凡來到城北天機閣的石塔外,心情頗為的沉重,想到的是答應了天機閣做三件事。


    白雪岩對天機閣並不陌生,作為謀士而言,她也知道消息的重要性。


    紀凡帶著白雪岩進入石閣一層,坐在案台前的男子修士,很快就看到了他。


    “可怕的客人來了!”


    男子修士麵容泛僵,迴憶起了紀凡以前就要看典卷的生蠻。


    “磯英長老在嗎?”


    紀凡就像是山村的窮小子,站在石塔一層中,對男修士詢問道。


    “在,在,我這就請長老下來。”


    男修士在桌案拉了一下鈕線,明顯是在動機關。


    沒一會兒,一襲白衣的婦人長老,就已經從石塔上走了下來。


    “你終於來了。”


    婦人像是等了紀凡一段時間,笑著對他道。


    “能否讓她看看典卷?”


    紀凡先是向白雪岩看去,旋即征詢著婦人長老的意見。


    “閣中的典卷隨便她看,有什麽需要跟掌事說就行。”婦人大大方方笑道。


    紀凡將白雪岩留在石塔,他跟著婦人出了後堂,來到了石塔的後院。


    安靜的庭院,沒有百墓城街道上的喧鬧,微風吹拂帶給人愜意之感。


    “之前答應了長老,幫著天機閣做三件事,你可以提了,正好也能商量著考慮。”紀凡同婦人在石桌前坐下,隱隱有著不會讓婦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意思。


    “信守承諾,不錯,相信你也清楚,同天機閣保持關係對你是有利的,天機閣之前也並沒有將你所帶之人在天羅城落腳的消息,透露出去分毫。”婦人親自倒茶笑道。


    “你願意加入天機閣嗎?我們與宗門不一樣,重視的是收發消息,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並不需要戰鬥,這裏所收藏的典卷,隻是天機閣典卷極小的一部分。”婦人用雙手搓了搓茶杯,聞了聞清新的茶香。


    “加入了天機閣,我就得按照你們的安排行事,還不知道要做多少件事。”紀凡搖了搖頭道。


    若是在沒有聲名前,天機閣還不了解紀凡的時候,他並不介意加入天機閣,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不同。


    在紀凡看來,天機閣對他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但他對於天機閣所知卻太少了。


    之前迴到宗門的一些情況,讓紀凡意識到,像他這樣的人,如今再想依附於修煉勢力,要麽就隱姓埋名,要麽就要被人算計擺布。


    “你看看這個。”


    婦人對於紀凡拒絕加入天機閣,並沒有什麽意外,從袖口中取出了一個玉筒。


    紀凡靈覺侵入玉筒,很快發現了,一條毒龍尾部被釘在山穀中的情景。:筆瞇樓


    “知道玄陰宗試煉的事情了嗎?”


    紀凡仔細查探過玉筒之後,將其放在了石桌上。


    “那根釘住龍尾的粗壯古物,是釘脈針,你將古物拿迴來,剩下的我們天機閣不管。”婦人喝了口茶,對紀凡提出了要求。


    “雖然早知道不容易,但你們竟然讓我去屠龍,而且葬古災劫過後,那釘脈針還存在著,估計是很不同尋常吧?這件事我做不了。”紀凡甚至想到了自身的龍猿樹紋暗脈,麵對那釘脈針會不會被影響。


    “確實不容易,你自己也未必能做成,充分準備糾集人手算是一件事,屠龍算是第二件,拿迴釘脈針算是第三件,做成你就不欠天機閣了。”婦人將茶杯放在了石桌上。


    “我要知道那條毒龍的情況。”


    紀凡考慮了一會兒,似乎應下了婦人的要求。


    “古孽龍,超過靈修等級的存在,但現在它已經不行了,它的肉身出不了毒龍穀,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龍魂出竅,麵對這等不可抗衡的存在,危險肯定是會有的。”婦人略有深意對紀凡道。


    “我可以試試,但不確定什麽時候能將釘脈針拿到手。”紀凡將玉筒收了起來道。


    “不管你想等什麽樣的機會,但事成之後,你要緊守秘密,天機閣不想同這件事扯上直接的關係。”婦人對紀凡提醒道。


    “能一直守住秘密的隻有死人。”


    紀凡神色深沉,不太相信婦人和天機閣的樣子。


    “你想得太多了,以你現在的實力而言,可不是隨便就能殺得了的,與其做得不償失之事,同你合作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天機閣同你沒仇沒怨的,你以後越來越強,對天機閣非但不是威脅,反而大有好處,要知道,靈墟九州太浩瀚了,機緣也非常多,沒有你總會有別人,若是一點兒容人之量都沒有,豈不是要將所有人都殺光。”婦人玩味笑語道。


    “不管你是為了自己也好,還是為了天機閣也罷,做完這件事,我就算不欠你和天機閣了。”紀凡深吸一口氣,起身就要離去。


    “先別急著走,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現在百墓山脈各方勢力雲集,最好是等有人忍不住出頭的時候趁亂下手,天機閣會幫你把消息散出去,並且盯著毒龍穀的情況,你要做的,就是把握最好的時機搶奪,當然,如果你自己不糾集人手,一旦下手搶奪,就必定會被人認出來,成與不成這件事也得你自己背。”婦人像是看透了紀凡的心思。


    “葬古災劫過後,釘脈針的狀況,也未必那麽理想,畢竟誰也沒拔出來過。”紀凡神色沉凝道。


    “隻要釘脈針不潰滅,你拿迴來哪怕是殘碎的,也算你將事情辦成了,隨著十魔道典臨近,這段日子,一些勢力很可能會對毒龍穀下手。”婦人有著提醒的意味。


    玄陰宗安排毒龍穀試煉,是不是因為各方勢力匯聚百墓城,產生了緊迫感,紀凡並不是很肯定。


    “今日我在百墓城碰到了兩夥人,一行女修有著水靈根,另一夥人就是易寶樓。”紀凡對婦人探詢道。


    “你說的那一行水靈根女修,很可能是星羅門的人,星羅海的四大勢力之一,得罪不起的,至於易寶樓,據我們天機閣所知,是因為躲避追殺,才從拓古州來到了蒼巒州,隻是一個有些名氣的修士組織。”婦人的消息確實很靈通。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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