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魂峰腰的洞府中,紀凡難得沒有修煉,躺在地上翹著腿,迴想著師娘對於低階修士,擁有超階戰力的解釋。


    紀凡從藏經峰迴來已有七日,紀凡這些天帶給人的感覺,像是懶散了很多,一些時候甚至在洞府中睡覺。


    “大師兄,得去玄劍峰了。”


    史靜來到紀凡的洞府外麵,對他召喚道。


    紀凡緩緩睜開了雙眼,目光就好像極為濃鬱,帶給人精神頭很旺盛的感覺。


    “走了。”


    紀凡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才斂去了異樣的瑩潤之感。


    看到紀凡從山洞中出來,史靜覺得他哪裏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


    “不錯!”


    素裙少婦倒是察覺到了,紀凡的澎湃之意,心氣兒很足。


    “嗡~~~”


    看到素裙少婦放出水龍,抱著癡笑的小女孩,帶上了包括史靜在內的七名弟子,紀凡並沒有上去。


    “今年養魂峰沒有針靈道,在拜宗大典之前,至少挨了下來!”紀凡暗歎六個小的和史靜,雖是被內門宗脈提前接引迴來,卻也算不上玄陰宗的正式弟子。


    這些小的雖叫師尊師娘和大師兄,但紀凡知道,隻有過了拜宗大典之後,才算是玄陰宗內門的正式弟子。


    “唿~~~”


    黑色水龍飛起,站在上麵的史靜,畢竟歲數要稍大一些,對於紀凡結了個法印稍稍蜷膝而起,稍稍顯得意外。


    “師娘,大師兄所施展的,是不是騰空術?”史靜對素裙少婦問道。


    “七年了,這還是你們大師兄,第一次堂堂正正的出來!”素裙少婦沒有迴答史靜的話,而是想起了紀凡拜宗之時,剛剛走完針靈道,就被穆懷晟猶如破麻袋一般,扔在了拜宗大典的廣場上。


    可以說,無論是宗內還是宗外,都是沒有紀凡這個養魂峰一脈大師兄的立足之處。


    拜宗大典還沒開始,玄劍峰頂就已經都是人,除了玄陰宗的眾多弟子站在殿前廣場中,其它門派觀禮的修士,有些在廣場的外圍,有些則是在半空。


    “養魂峰一脈的人來了,今年似乎是一反常態,招了些弟子的樣子。”遠遠看到洶冥水龍飛來,玄陰宗通妖一脈的女弟子,略有訝異道。


    “是紀凡!”


    對於紀凡獨自施展騰空術,落在了殿前廣場中,紀氏一族前來觀禮的紀寶疆,神色有著複雜的感歎。


    “站在宗脈的最前麵,同峰脈尊長一起!”紀氏一族家主紀宏,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孫兒同玄陰宗另外八脈的大師兄大師姐,並列於一眾弟子的前方。


    作為峰脈的大師兄,紀凡所處的位置,是紀明這個衝擊通玄中期的精英弟子,也難以達到的。


    可相比玄陰宗另外八脈的大師兄大師姐,紀凡卻隻是一名煉氣九層的修士。


    看到紀凡一臉從容,整個人的氣質明顯有所不同,坐在玄劍殿前太師椅上的穆懷晟,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意。


    “養魂峰征戰百宗大戰的弟子,算是推出來了嗎?他的神情和氣質不太一樣了。”陰魔峰一脈麵泛紫氣的中年大師兄,看了看站在養魂峰弟子前方,同他並排的紀凡。


    “集中力很好,心氣兒是影響表現的關鍵因素,繼續保持下去,要相信自己,在十魔道的弟子之中,已經沒有多少人是你的對手了,展現你的力量,讓他們嚇破膽,為之顫抖吧。”穆懷晟雖然沒將話說出來,看向紀凡的目光,卻像看著難得挖掘到的瑰寶。


    “穆師兄,我記得去年的宗門大比,紀凡第一場就落敗了,今年阮嫣也不在了,養魂峰一脈還要出戰嗎?”同樣坐在太師椅上的機傀峰一脈少女首座,覺得穆懷晟好像是漸漸興奮了起來,就連腿都在不停的抖,看向紀凡的目光滿懷期待。


    “宗內大比,可不是我的目標,七年來,這孩子一直力爭上遊,今年該到他收獲榮耀,嚐試一下衝擊十魔道榜的時候了,就算難以突出重圍登頂,隨著經驗的累積,以及實力的提升,總有一天他會變得更強,看來現在絕大多數人還都沒注意到,這孩子的實力有多麽可怕,他的氣量,已經足以到了同各大宗門的天之驕子,一爭長短的程度,這是我深信不疑的。”穆懷晟沒有迴答機傀峰少女首座的話,好像陷入了意淫之中,獨臂的五指彈著大腿,竟然忍不住樂嘴丫子了。


    “觀息術!”


    覺得穆懷晟的神情不太正常,機傀峰少女雙眼泛起觀息光華,向著站在弟子前方的紀凡打量。


    發現紀凡身上,隱晦有著九道淺金色煉氣環,機傀峰少女首座暗道很平凡,心中有些不解了。


    即便紀凡注意力還算集中,可帶給人的感覺卻依舊很普通,不像能堪當大任的樣子。


    “實在是奇怪!”


    機傀峰少女模樣的首座,覺得平時穆懷晟的嘴臉,就像被人欠了賬一樣,現在這種莫名的興奮勁兒,完全的不正常。


    “他是玄陰宗養魂峰一脈的人嗎?”


    殿前廣場外圍的觀禮之人中,一名背著大葫蘆的丹霞宗少女,看著紀凡心中大為驚駭。


    在古遺藏中,以及大青山脈難攀山碰到紀凡的少女,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是玄陰宗的修士。


    “偷入本門的古遺藏?”


    背著大葫蘆的少女,一想到紀凡在古遺藏中肮髒的爬行,就不免覺得這個人遠不是現在看似那麽平凡。


    鶴發黑須的老道嚴玄,起身雙手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示意殿前廣場內外安靜一些。


    看到玄陰宗主要說話,很多人都將各種心思稍稍壓了下去。


    “拜宗大典開始之前,玄陰宗有一個重要的決定要宣布,去年玄陰山脈遭遇的災劫,相信各大宗門的道友都清楚,正是因為那場災劫,玄陰山脈地下的靈脈斷掉了,僅僅隻是一年的光景,玄陰山脈的靈氣就已經大不如前。”嚴玄老道所說的情況,還是玄陰宗第一次在正規的場合,當著眾多宗門內外修士的麵傳達出來。


    “轟~~~”


    靈脈斷掉了的說法,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隻是各方勢力的修士,就連玄陰宗的很多弟子,也忍不住露出了驚容。


    “宗門的靈脈斷掉了,那以後要怎麽辦……”一些玄陰宗的弟子甚至慌了,沒有充足的靈氣,會直接影響到修煉的速度。


    “好了,我的話還沒說完,經過宗門長老們和各峰脈首座的合議,決定將宗門遷徙到萬山之域以北,找尋適合宗門的重建之地。”鶴發黑須老道繼續朗聲道。筆蒾樓


    “遷宗嗎?”


    萬劍宗的白發男子,聽到玄陰宗選擇了萬山之域以北,凝重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玄陰宗開創以來,占據玄陰山脈近三千載,難道玄陰山脈真的不行了嗎?”萬毒峰的一名弟子,感覺宗門失去了玄陰山脈這塊寶地,以後的情況不容樂觀了。


    “嚴玄宗主,恕我冒昧,玄陰宗想要找尋能夠維係這麽大根基的靈脈,可是不太容易,難道已經找到了,或是有目標了嗎?”丹霞宗的一名白袍老者,雙眼微眯詢問道。


    “暫時還沒有定下來,萬山之域資源豐富,群山浩瀚,相信憑我玄陰宗的實力,一定能找到適合的生存之地。”鶴發黑須老道的笑語,顯然沒有給出明確的迴應。


    其實不隻是丹霞宗的老者,就連紀凡也想到了一個地方,比較適合玄陰宗遷徙,那就是處於他以往走過的甘露山脈。


    “甘家寨被苗氏一族滅了,那片山脈靈氣濃鬱,再加上甘家寨以前在萬山之域種植藥材挺有名氣的,必定是存在不錯的靈脈。”紀凡還是頭一次聽說要遷宗,在心中暗暗思量著。


    而且從丹霞宗老者的詢問,紀凡也意識到,現在的甘露山脈,很可能與丹霞宗有著密切的關係。


    早在百墓城外圍的丹霞村之時,紀凡偷聽丹霞宗弟子說話,就知道甘家寨與丹霞宗的關係不一般。


    拜宗大典開始,祭天、拜地、敬道、瞻祖,作為宗主,嚴玄道人也依照慣例,說了一些激勵士氣的話。


    隻不過相比玄陰宗年年如此的拜宗大典,遠沒有嚴玄老道提起的遷宗之事引人深思。


    算起來,紀凡這還是第一次比較正式的參加拜宗大典,他倒是對於宗門的大典比較感興趣。


    上香祭拜之後,紀凡對於各宗脈一些逝去首座,以及曆代玄陰宗主的事情,聽得津津有味。


    至於宗門正式對新入宗門弟子的測靈,則是也沒有太過新鮮的,甚至多數新進弟子都沒有開脈。


    如果換做以前,一般走過拜宗道的新進弟子,在各個宗脈就應該開靈脈了,可是今年的情況,卻與往年不太一樣,這讓一些人不敢恭維的同時,也在猜測,是否玄陰宗喪失靈脈的困境,已經在初步顯現了。


    養魂峰一脈的八名新進弟子,包括了黃嫣這個小丫頭。


    史靜五行缺火,靈基也很弱,另外六個小的,也算不得出類拔萃,更是引來了宗內宗外之人的一些議論。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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