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空盡和楚雨寒已在第一刻退後躲遠,楚雨寒心中餘怒未消,質問向身旁的師父,道:“你搞什麽!?”


    仇空盡瞪大雙眼,身上布條迎風飛舞,即無辜又滑稽,他攤手道:“你看這像是我搞的嗎?”


    此刻楚雨寒怒氣稍減,再度迴想剛剛的一幕,沉吟道:“這水流……不是你的功法?”


    仇空盡雖然不敢相信,但以他的實力尚且做不到這般以水幻形,他搖了搖頭。


    楚雨寒再度看向麵前的燕翎,隻見她一手握著長劍,另一手將落在地上的雪雁刀召迴,目光隨即看向兩人。


    這一刻,仇空盡和楚雨寒如臨大敵,紛紛祭出了法寶,擺出了迎敵姿態。


    誰料,燕翎竟是將兩把兵刃紛紛歸入鞘中。她心中明了,剛剛那一幕,自己非死即傷,但鳴潮劍乃是上古靈劍,帶在自己身邊也有些許時日,雖然自己之前數次想要催動這把靈劍,都是無功而返,但這等靈寶有自己的意識,危機時刻出手救她,也算做還了這些日子燕翎將其帶在身邊隨身照看的情分。


    可自從鳴潮劍被白止從明鏡先生手中奪走,這劍就成了無主之劍,劍不認主,持掌在手中就如普通凡鐵一樣,並沒有多大的威力。


    不過當初白止曾和燕翎說過,鳴潮劍是被天何劍和雪雁刀一齊擊敗的,當下它雖沒有重新認主,但它敗在這兩把兵刃上是不爭的事實。


    不管怎樣,剛剛鳴潮劍出手救她都不是燕翎可以控製的,所以再和這兩人打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仇空盡和楚雨寒不知道燕翎是什麽意思,一時也沒有說話。不過兩人心中都在狐疑,莫非是這女子本是個劍修高手,用刀與他們打鬥,隻是為了消遣。


    短暫的沉默,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燕翎開口說道:“看到了吧,我若用劍,怕是十個你們也不是對手。”


    這話決然不假,因為僅剛剛那一招以水幻形,已是和白止的修為水平不分上下。這麽巨大的境界差異,仇空盡和楚雨寒自然也不敢再貿然出手了,隻是不知既然對方有這等修為,為何當初不顯露出來。


    楚雨寒在這之前連同師妹陳靈靜和燕翎交過手,那時她絕對沒有這等修為,但也保不準在這段時間內白止用了什麽手段讓她修為突飛猛進,畢竟在春風酒樓時她還是個對功法一竅不通的凡子武夫,數月時間修為便已到了凝神境界。


    就在雙方相持之時,一道聲音幽幽飄來。


    “徒兒,幾日不見,功法又有精進,嘴上功夫也是咄咄逼人啊。”


    眾人四下望去,然而白止卻若飄影般落在了燕翎身旁。


    燕翎見到白止先是一喜,但轉念想起他已娶別人為妻,心下又涼了半分,臉上略帶嗔怒,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未說什麽。


    白止雖察覺到了她情緒不對,可當下也沒細想,轉而看向對麵兩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相見之後又拿仇人沒辦法,更是眼紅。


    白止看見楚雨寒,嘴角微揚,說道:“怎麽?找幫手來了麽?”


    楚雨寒複仇心切,但如今即便有仇空盡在身旁,想來她還是拿白止沒有辦法,她隻得咬牙惡狠狠地說道:“白止!!”


    “唉~”白止故意大聲答應,又說道,“楚姑娘找我何事?”


    楚雨寒一介女流,並非是玩弄口舌之輩,總是三言兩語便被白止噎得說不出話來,當下更是羞怒難發。


    白止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覺好笑,又接著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當你修為足以找我報仇雪恨之時,我隨時奉陪,修行之人最忌急功近利,剛這麽短的時間你就又來找我,何必呢?”


    話畢,楚雨寒仍舊無語。


    白止又看向楚雨寒身邊之人,此人相貌俊朗,隻是這上身衣襟已成條狀,隨風飄揚,也是別具一格,更奇特的是這人麵上無絲毫羞愧之色,甚至還帶著一絲神秘笑意。


    “這位兄台想必也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吧?不如報上名來。”白止問道。


    聽白止這麽一問,仇空盡臉上笑意更濃,隨之抱拳說道:“白少俠果真慧眼,在下‘水鶴劍心’仇空盡,剛剛已和您的弟子交手一二,想必你也看了出來,在下技不如人,已是落敗。”


    水鶴劍心仇空盡的名字白止也曾聽說過一些,隻是他無門無派,是個周遊世間的散修,未想到今日會在此相見。


    “有何指教呢?”白止隨口問道。


    誰知這話一說,仇空盡竟是當即跪了下來,施大禮說道:“在下願拜白少俠為師,學習功法。”


    此情此景,白止和燕翎都是一驚,唯獨楚雨寒如同食屎了一般,僵在了那裏。


    她原本是想拜仇空盡為師,從而達到道心境界,對付白止,可如今竟是成了白止的徒孫。當下楚雨寒的腦子已是被氣炸,最後竟是被氣得笑了出來,喃喃道:“荒唐……荒唐……這一路你都是在消遣我……我真是瞎了眼了……”


    仇空盡趕忙解釋道:“雨寒,話也不能這麽說,弱肉強食本就是這江湖上的規律,我等拜強者為師,也是最樸素不過的道理了。”


    此話一聽,當真是有幾分道理的,隻可惜楚雨寒已是聽不進去了。


    “我去你娘的,仇空盡。”楚雨寒已是被氣得麵無血色,六神無主地走了兩步,轉而便暈倒了過去。


    在場之人都已看出,楚雨寒這是急火攻心,丹田內力極速消散,即便她是修行之人,若不即刻救治,也是有危險的。


    白止也是未曾想到,此間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未曾動一刀一劍,竟還是傷及了一人。他是想氣一氣楚雨寒,可並未想將她氣死,畢竟這姑娘對他師兄用情頗深,心性還是不錯的。


    眾人立刻圍了上來,白止下身將楚雨寒抱起,雙指按在她纖細蔥白的手腕處,查探片刻,見並無大礙,轉而以劍意刺入一道真氣,在其鬱結的穴道內衝蕩氣血,以此疏通經絡。


    隻是她情緒起伏太大,內耗了極大的真氣,當下仍是虛弱。


    此際天色已晚,周遭除了溪落村也無落腳之地,白止對著仇空盡說道:“她脈絡倒無大礙,隻是還得靜養一夜最好,你帶著她先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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