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聽著郭老頭的講述,插嘴問道:“那幻塵殿為何急需錢財呢?”


    郭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似是未料到白止連這事都知道。


    “我們也隻是猜測,幻塵殿大量斂財,應該就是為了連山劍吧。無論怎麽說,連山劍定是在幻塵殿的手裏,至於他們會怎麽用這把劍,我們也很難探查到。”


    白止理了理思緒,看來幻塵殿和連山劍之間有著如此深的聯係,這次前去雲州大漠裏的幻塵殿再也不能大搖大擺的了,還是要選擇潛入其中,免得打草驚蛇,如此才有可能尋找到趙萍兒的下落。


    旋即,白止拱手道:“隱山客的消息果然靈通,多謝老丈了。”


    郭老頭不拘小節,也並未迴禮,隻是又喝了一大口茶水,低聲說道:“還有一點,你若要找尋連山劍,怕是極難的,常人以為幻塵殿不過是那一座大殿,實則不然,那座殿不過是原先雲塗一族的城池中心,以幻塵殿為中心方圓數百裏坐落著數個雲塗古城遺址,如今雖都被黃土掩埋,但他們雲塗一族最是知曉這些遺跡的方位和布局,隨便哪裏都是一處藏身之所,在雲州大漠裏找一把劍,無異於海底撈針,常人很難找到的。”


    白止聞言稍停,隨之微一頷首,壓下鬥笠,蓋住了麵容,離開了茶攤之上。


    郭老頭看著白止遠去背影,粗壯手掌解下了手腕上的銅錢,從指尖流出些許真氣打入了銅錢之中,轉而將那枚銅錢扔到了官道之中。


    留有“隱語”內力的銅錢很快便被路人撿到,一枚小小銅錢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流通出去,但凡接觸了這枚銅錢的隱山客都可讀出裏麵的“隱語”信息,如此再分散傳播,隱山客的消息就這樣在幾天之間便可傳遍天下。


    白止前往了雲州大漠,這條信息也很快賺迴了本錢。


    ……………


    幾日之後,小河邊綠草如茵,春色滿野,暖風和煦,百花爭豔,白止和金翎燕在這一片春景中結伴同行。


    兩人都褪下了一身江湖行裝,白止穿著一身儒白長衫,上有銀絲祥雲紋,腰帶上掛著一方水潤白玉,下麵襯著碧色穗子;金翎燕則穿著一身粉繡襦裙,外麵披著鵝黃金絲褙子,手裏還拿著一把小扇,扇麵上繡著小橋流水。


    兩人在這河邊春色裏有說有笑,顯得極為開心。


    走了一段路,似是累了,兩人又尋了一片桃樹林,在樹蔭之下席地歇息。


    金翎燕靠著白止肩頭,看著桃花樹下落英繽紛,指著一段開著桃花的樹枝,說道:“師父,你瞧那花,多好看啊。”語調嬌嫩,一副小鳥依人的作態。


    白止也是一改往日的不耐煩,笑著並指如劍,揮出一道劍氣將樹枝斬落,轉而接在手上,溫柔說道:“我幫你帶在頭上吧。”


    金翎燕低頭淺笑,雪靨上透出淡淡紅霞。


    白止就那般自然而然地將金翎燕幼小身軀攬入懷中,讓金翎燕薄瘦的後背靠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


    金翎燕心中小鹿亂撞,心底卻也甜的如飲蜜一般。


    白止細致的將樹枝上的雜枝折去,一點點插入金翎燕發髻之中,剛好將桃花顯露在外。


    那一小朵桃花正是含苞待放之時,花骨朵上的色澤粉白潤嫩,讓人不忍觸碰,一如眼前女子一般嬌柔。


    金翎燕感受著白止雄壯的陽剛之氣,連唿吸都吹鬢而過,磨蹭少女不安的心緒。


    “師父,要不……你就娶了我吧。”


    這話在她心中一閃而過,當下已是讓少女羞澀得抬不起頭,女子家家的如何能說出這等不矜持的話語。


    可這確實是金翎燕心中所想,兩人在此地約會,心思都已明了,但白止卻遲遲不說出口。


    他不說就隻能讓小女子說了。


    正在心中躊躇打鼓,白止的氣息忽而貼近,臂膀將金翎燕摟得越來越近,俊朗白皙的臉也一點點往她的臉上湊。


    “師父……”


    白止仍是笑盈盈地貼近金翎燕,直到兩個人的額頭幾乎要貼到一起。


    女子再是不解風情,也知道他的意思,當下微微抬首,閉上了雙眼。


    …………


    官道之上,青鹿王府的鐵甲騎兵森然前行,數十人的兵士護著中間一輛馬車。


    這一隊人馬一路行馳,馬上便要到達五風城之內了,隨從的侍女從車廂外緩緩掀簾,想要提醒車廂內的金翎燕快到了。


    “小姐,這就快到城裏……了……”侍女言語到最後竟是有些結巴。


    映入眼簾的竟是金翎燕窩在車廂角落,自己環臂抱著自己,臉頰微紅還撅著朱紅小嘴,胸前衣衫留有一片水跡,想必是剛剛熟睡時流的口水。


    侍女當即汗顏,又小聲提醒道:“小姐,小姐,醒醒,一會兒該到了。”


    “啊!?”金翎燕這才一下醒轉過來,看了看四周,發覺剛剛不過是夢,頓時有些失落,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言罷,侍女便退了出去,臉上隱有幾分鄙色。


    護送金翎燕的這一隊青鹿王府人馬進了五風城,領頭兵士亮出了青鹿王府的腰牌,整支隊伍也未經查驗,便直奔金府而去,殊不知此時在金府門外已有一隊青鹿王府的鐵騎。


    青鹿王洛鷹鳴親自帶兵,將朝堂重犯張道也押至五風城大獄之中,天子親自接見並犒賞了這位王侯。


    不過身為長淩王朝的一等王侯,已是身居千萬人之上,任何獎賞對他來說都已無任何意義,與天子相見也不過是借著機會敘敘舊情,提醒朝堂不要忘了自己的一番功勳,同時也表一表忠心,如今雖已無戰事,但青鹿王府仍是不惜在任何時候為朝堂鞠躬盡瘁,赴湯蹈火。


    此事完了之後,青鹿王洛鷹鳴還不忘去金府拜訪當年與自己並肩作戰的老戰友金衛,兩人當初領兵作戰,為長淩王朝打下了萬裏江山,無數次出生入死,血海衝殺,屍橫遍野,馬革裹屍之後,兩人還能活著在殘陽下喝同一碗濁酒,這份情感怕是真金都難換。


    如今洛鷹鳴到了京都,金衛擔任神機營統領,他又怎會不向其討一碗酒喝呢。


    金府這等家世的美酒佳肴可不再是當初戰場上的血味濁酒,隻是如今這老哥倆越喝越是迴味當初戰場上的那碗濁酒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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