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兄弟,這麽有緣分,哪說理去?”肺癆鬼向著山丘下喊話。


    “大人故意安排的,沒的選。”鍾興說話時卻在用餘光掃視四周,尋找一切可以稱為武器的玩意。隻可惜這剛冒綠芽的草原上,連根木棍都沒有,好在腳邊還有一些風化露在外麵的鵝卵石。


    “要不這樣,東西我們平分,就當我們沒見過,各自散開,等到了決賽區再過手?”肺癆鬼如此說時,身後的兩名弟兄卻是鬼使神差地向後退了半步,微微屈身,從地上撿起了兩根胳膊粗的木棍藏在了身後。


    “我也是這麽想的,畢竟和鬼哥過手,勝算不大啊。”鍾興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


    “那好,我數到三,我們一起向中間物資走。”肺癆鬼嘴上說得好聽,一隻腳尖已經踩實了身下的泥土,變成了支撐發力的斜麵。


    “挺好的,都聽哥的安排。”鍾興雖如此說,卻也是同樣踩實了腳下的泥土。


    “三!”肺癆鬼一聲令下,連帶身邊兩個兄弟向著物資箱就衝了上去。


    幾乎是同時,鍾興帶著薑戈與烏蘭也是向山上衝去,想來早就看透了肺癆鬼的小心機。


    隻不過下山虎總比上山豹有優勢,肺癆鬼的速度明顯更快一分,但貼著山坡向上狂奔的鍾興並沒有在意速度,隨手抓了一把地麵的鵝卵石在懷中。


    肺癆鬼搶先到達,伸手就去抓物資箱裏露在外麵的唐刀刀柄,卻被鍾興一發精準的鵝卵石飛鏢給打得不由倒退了一步。


    就是這一進一退的刹那,六人頓時撞到了一起,雙方也不廢話直接開打,各種近身格鬥的殺招,跟麵對殺父仇人般地招唿而來。


    直到此刻烏蘭才明白,為什麽教官總讓他們找老兵討教,進行真正的格鬥訓練。這些平日裏和和氣氣的人,等到了戰場上時,就那種衝天的殺意已經讓人喘不過氣來,一招一式,捉,推,擋,攻,守的感受與平常截然不同。


    雖麵對的隻是一個老兵,烏蘭連挨三拳,差點被打暈過去,好在耐揍的特性讓他一邊噴著鼻血,一邊捂緊了腕帶,避免直接丟失遊戲資格。


    這時候薑戈的大塊頭就發揮了優勢,不光護住了烏蘭還一個硬頂兩名刑天營老兵,那兩個老兵手中掄起了藏在身後的木棍,照著要害就招唿。


    怎料薑戈黑拳如鐵,轟轟兩下,硬是將這在草原上被暴曬不知多久的幹木棍,轟成了四散的木屑,瞬間摧毀了敵方的武器,把兩個老兵都看傻眼了。


    至於肺癆鬼與鍾興的交鋒,打得就更是高端局了。肺癆鬼用上了樓燕擅長的擒拿手,專攻關節,一旦扣死,必折一肢,最少讓鍾興躺上兩月不可。鍾興用的則是腿法,故意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再以鵝卵石投擲攻擊。


    雙方打了整整一刻來鍾,累得所有人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結果竟是,肺癆鬼這邊以“掛”了一個弟兄為代價,搶到了兩把唐刀,一副甲胄,一些食物與水。


    至於其他物資就全被鍾興等人占住了,一共一副護腿,一把短刀,一把骨朵短錘,一些食物與水。


    “你說何必呢?打得累死人的,還不是他嗎的等於平分?”肺癆鬼欲哭無淚。


    “也不算沒收獲,你減員了。”鍾興喘息地笑了笑。


    “切,看看你那個小鬼吧,和減員也差不多。”肺癆鬼示意身後的烏蘭,這家夥臉都腫成了包子,一隻眼睛瘀青地眯成了一條線,雖然腕帶還在,但更像一個累贅,需要消耗更多的資源。


    “有總比沒有強,現在怎麽搞?繼續打嗎?”鍾興手中小刀翻飛,已經從身上扯下了一條布條,將短刀尾端和手腕係在了一起,模仿自己最擅長的來去自如的鋼絲匕首。


    “不打了,跟你死磕沒好處,你等著,我會找你報仇的。”肺癆鬼揮揮手,帶著僅存的一名隊友,用麵對鍾興的方式,向山丘後麵退去。


    “為什麽放他們走了?我們有三個人!”烏蘭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雙刀在手的肺癆鬼,你們三個也不太夠砍的啊。”已經失去競賽資格的刑天營老兵感歎著,現在的他應該算死人托夢吧?


    “這位兄弟說的是,他會撤隻是不想繼續消耗體力,就算真打贏了,要是引得其他小隊趕過來,下場也是疲於奔命,撤退是最好的選擇。”鍾興此刻徹底明白了林川的用意,他才不是要角逐出刑天營裏誰才是最強的兵王,而是要磨煉所有人的戰場綜合力。


    其中包括謀略,體能,技戰術,大局觀,應變能力。難以想象,經過這種方式打造出來的刑天營,將會在這大明強到何等程度?


    鍾興甚至覺得,以大人的天賦與手段,隻需十年,不,隻要蟄伏五年,安心發展出一支過萬人的刑天營來時,他甚至有資格去挑戰成為一朝天子的實力了。


    而對於這些戰士而言,如此好的領導,看似變著法的在戲耍他們,實則卻是大人傾囊相授的無私栽培,一兵得此一帥,還有何求?


    被過分解讀的林川,此刻卻是靠坐在一棵大樹下的沙灘椅上,正一邊吃著西瓜,一邊看著手中筆記本上傳迴的畫麵。剛剛完成全員扯下頭套,就已經發生了三場林川刻意安排的遭遇戰,已經戰鬥減員6人,少了一支小隊。


    這場遊戲看得林川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隻希望大家都多帶些腦子,讓這遊戲變成高端局的對決。


    到夜幕降臨,烏蘭一行人終於看到了一座貼著斷壁而立的一座破舊蒙古包,顯然是被過去的牧民給拋棄的避難所。


    鍾興打頭,在外麵以木錐為鏢,向內各個角度一連投擲了十幾發,確定沒有人後,這才點頭示意。薑戈手持骨朵錘上前,挑開了隻剩一半的簾門,裏麵沒有伏兵,幸運的還有一些補給品,很少,幾條肉幹,半壺水。之所以是半壺,因為鍾興的木錐鏢打穿了一個,漏了半壺。


    不管怎樣,他們終於算是找到了一個棲身之所,不用在外麵擔心野獸或者其他隊員襲擊了。烏蘭對於蒙古包是很熟悉的,就用還剩下的一隻眼,看到了角落一些剩餘的木炭,準備生火給大家暖和一些。


    “你幹嘛?”鍾興皺眉道。


    “迴大人,燒些水?”烏蘭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對。


    “都要天黑了,火光和炊煙就是招敵的信號。炭給我。”鍾興討要了一塊木炭,竟然向自己臉上和衣服上塗抹起來。


    “你模仿我作甚?”薑戈被逗笑了。


    “大兄弟,你膚色有優勢,黑夜裏就是最好的偽裝,我們必須小心謹慎。”鍾興說話間已經把自己抹成了一個小黑人。


    “大人好主意!”烏蘭也學著鍾興的樣子,開始自我黑化。


    而就在這時,屋外,第一發橙色穿雲箭在夜空中炸裂開來,透過破洞看到那光暈的鍾興,連忙打開了隨身的地圖,很慶幸,他們在安全區,可以好好休息補充一下體能了。


    至於不在安全區的同僚,這一夜注定要在趕路中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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