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行駛到鳳洋境村委樓前,江父就下了車,因為他不知道公交車到達的最後一站是哪裏。站在鳳洋龍宮前,他才發現真的太久沒迴來了。眼前到處都是別墅,曾經在村裏最漂亮的他們家,已經顯得黯然失色。


    他不記得多少年沒迴來了,隻知道很多年輕人他都不認識,於是他隻能去找曾經的村長。


    話說村長江航,早在七八年前就卸任了,現在也沒有外出,在小澤的養豬場擔任一名小小的豬倌。他知道自己的思想已經落後,也沒有要求小澤一定要給什麽職位,隻要豬倌工資夠可觀就滿足。


    來到記憶中的江航家,江父被眼前的別墅震驚了:“這些年,村裏人都做什麽,都發了這麽大的財?”


    他自我疑惑著,殊不知這個答案隻要走進養豬場,就能迎刃而解。別墅的門緊閉著,想必沒人在家,隻好迴到鳳洋龍宮門口,在哪個翻新的亭子裏呆坐。


    他不知道為什麽鳳洋境別墅成群,卻又這麽安靜。隻是坐了一會兒,江父起身向自己曾經的家走去。又是一輛公交車駛過,他疑惑地瞧瞧,便來到自己家的大門前。


    大門緊鎖著,他沒有鑰匙,也想不起來最後一次離開是什麽時候,也不知道鑰匙是否在江母的身上。


    在自己的家門口,他又隻能呆坐,然後迴想這座房子的來曆,以及這個家的真正主人——他的大兒子!


    此時此刻,他似乎想起來了,自從小澤離開鳳洋境以後,幾乎所有的財產都是這個被自己拋棄的兒子創造的,包括目前他們一家人居住的地方,無論城裏的還是自己屁股下正坐的地方!


    可是為什麽這個家的主人卻從未迴過家呢?他仔細迴憶著,兩行老淚在不知不覺間掉了下來,仰天悲歎:“天啊,能否寬恕我啊!”


    不知道在門口坐了多久,隻知道公交車從門前經過了好多趟,就是沒有一輛的終點是鳳洋境。


    記得以前的公路隻到鳳洋龍宮門前,現在的終點會是哪裏呢?江父好奇著,起身向鳳洋宮以南繼續行走而去。


    油灑灑的柏油路,雙腳行走著很舒服,探探尋尋,拐過一個凸出的崗頭,這裏就是樂月灣了。


    樂月灣,以前是一塊無法開墾的荒地,是什麽人在這裏建了一棟如此龐大的家呢?江父疑惑著駐足在門前的大空地上。


    見別墅大門大開,他頓著腳步慢慢靠近,好奇的目光流連在別墅四周。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喝令:


    “什麽人,竟敢私闖江總的豪宅!”


    江父一驚,轉身瞧見了一位身著養豬場工作服的中年男子,眼神漸見喜悅:“大安?”


    江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楊大安迅速走來:“是我,小澤的爸爸啊!”


    “誌鈴哥?”楊大安也很驚訝地確認道,“這些年你們都去哪裏了,怎麽到現在才迴來呀?”


    被大安這麽一問,江父低下了慚愧的頭,繼而問道:“大安,你剛才說這是‘江總’的豪宅,是小澤的家嗎?”


    “嗨,我不知道是你呢!”大安邊說邊和江父走進了別墅大廳,“小澤啊,現在沒人叫他‘小澤’了,都叫江董事長或江總呢!他呀,十年前從深圳迴來,就迴到了鳳洋境,然後和李叔合資,帶動整個村子,在南麵建了一個養豬場。


    這家夥,可厲害了!僅僅不到五年時間,養豬場就上市了,你看咱們村裏,哪裏還有一個窮人呀!······”


    楊大安越說越帶勁,越說越自豪,而江父越聽卻越抬不起頭,隻好岔開話題,問道:“知道小澤媳婦是何方高門嗎?”


    “唉,別說這個了,大家都著急呢!都四十多了,還不去找個人結婚,都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你說他這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卻不找媳婦,連這房子都裝修成這什麽樣兒!”


    “不是那陳小姐嗎?”


    “不是!陳小姐是最近才來的,以前一直都是他自己一個人。”


    “哦。”江父心不在焉地迴答著,緩緩走出了別墅,“養豬場,那有多大,會帶動全村人致富?”


    “走吧誌鈴哥,咱們就去養豬場吧,反正村裏也很少人了,大家都住在養豬場宿舍呢!”


    “沒人住?那他這門怎麽開這麽大?”


    “這個事啊,你就應該自豪!小澤現在是人人敬仰的大企業家,是各地政府尊重的環保監督人,聽說還是全國人民愛護的慈善之星呢!別說別人敢不敢,就說誰願意去偷這麽一個人人都想攀附的大富豪呢?”


    “哦,原來我兒子這麽強大啊?”


    “是啊,我們都鬱悶,你們一家人這些年怎麽就連鳳洋境都不迴來呢?”


    “······”


    他們邊聊邊向鳳洋境高新技術產業園去,一輛公交車又在村委樓前停了下來,最先下車的江立偉,緊跟其後的是趙來英和王家三人。


    “我天!”趙來英瞬間被鳳洋境奢華的一棟棟別墅震驚了,“立偉呐,我們好像也就幾年沒迴來吧,你說他們是做什麽生意的,都蓋這種大房子了?比咱們福安的家還派頭啊!”


    “不記得了,大概十五六年吧。”江立偉無所謂地迴應著,向村委樓內走去,“怎麽這麽安靜,人都去哪兒了?”


    “是啊,這也太安靜了,連一聲雞叫的沒有,人都去哪兒了呢?”趙來英疑惑著,一行人從裏麵退了出來,向曾經那個家走去。


    這個家,江立偉沒住過幾天,隻是聽陳立芊說過,是哥哥出錢建的。地板上瓷磚的苔蘚已蔓延到牆壁,一股黴味撲鼻而來。打開後廳的燈,廚房裏那張餐桌依舊那麽擺著,廚灶一角的空酒瓶擺得有點亂,好像最後一次離開時發生了什麽事。


    沒人知道,好像也沒人記得,隻是感覺有點淒涼,淒涼得令人難以駐足。


    迴到門外,正好一輛卡其色卡宴經過,向村南麵行駛。王金生眼尖,一眼就認出了司機的麵貌,指著遠去的車子念叨道:


    “有點奇怪,他來這裏幹什麽?難道姐夫住在老家?”


    “誰呀,你看到誰了?”趙來英問,王金生說:“姐夫的朋友,好像是叫做‘周明遠’的。”


    “哦?那咱們出去看看,記得公路就到鳳洋宮門口啊!”


    同樣朝著那個方向,趙來英母子沒怎麽在乎樂月灣,隻是好奇公路的盡頭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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