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胡不歸才知道大個兒所謂的飛究竟是怎麽迴事兒。隻見大個兒雙腿微曲身子下沉兩個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雙腿猛然一蹬一個龐大的身軀嗖的躥上天空飛躍數十丈後轟的一聲落在地上隻砸得地麵一陣顫動聲勢驚人。這哪裏是飛分明是跳!


    大個兒果然是吃飽了快樂的向前蹦著碩大的身形卻是極為敏捷每一次蹦跳都帶出一股強勁的風落地時更是驚天動地難怪他說胡不歸的飛行不如他的威風似他這般不被鄉民當成魔王下凡那才叫怪了呢。


    他這番飛行術直看得胡不歸和梅輕雪搖頭不止胡不歸躍上大個兒肩頭一股真元探入大個兒體內突然奇怪的事兒再度生了。在大個兒的體內竟然有一層屏障擋住了胡不歸真元的滲入。按說若是護體罡氣也該是在體外才是但這層屏障不但是阻擋著外來的真元甚至連大個兒自身的真元也一並禁製住了。一個存在於大個兒體內的封印清晰地呈現在胡不歸的神識中。


    胡不歸隻感到一陣驚訝在認識的人中他隻見過卓不凡的身上有著一個封印朱雀的封印除此之外再沒有見過還有個何人身上被下了封印這大個兒身上究竟埋藏著什麽?竟然被下了一個具有強大法力的封印這封印的力量雖然比不上由青城天癡道長等人合力設下的北鬥天罡陣那般法力強大卻也是難得的肉身封印難道這大個兒身上也有堪比朱雀原力的力量嗎?


    胡不歸手腕力一把拉住了大個兒大個兒碩大的身軀猛然停了下來胡不歸問道:“大個兒是誰在你身上下的這封印?”


    大個兒撓了撓腦袋問道:“什麽封印啊?我聽不明白。”


    梅輕雪也飄然躍上大個另一側的肩頭。以妖元試探著瞬息間就明白了胡不歸所言地封印道:“大個兒你可能修煉過什麽法術嗎?”


    大個兒茫然道:“什麽法術?我叔叔隻教我唿氣吸氣無聊的緊我不練叔叔就不高興不高興他就不給大個兒飯吃大個兒隻好練了。”


    胡不歸眼中突然透出一絲疑惑。問道:“你叔叔身材也像你這般高大嗎?”


    大個兒搖搖頭說道:“叔叔比你高些卻沒有我這般高大。”


    胡不歸心道:這個叔叔究竟是什麽人?他既然不像大個兒這般高大那自然不是巨人了。


    但是他既然要大個兒修行唿吸吐納的功夫為何又要禁製大個兒的能力呢?胡不歸禁不住疑惑的望向梅輕雪。梅輕雪也是眉頭微顰對胡不歸說道:“胡郎既然是他長輩給他下的封印想必定有原因我們也不可擅自破了去。或許這其中另有玄機呢。”


    胡不歸點點頭道:“目前也值得如此了但大個兒這般蹦來蹦去的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咱兩個拉著他飛吧。輕雪你可知道那洪荒澤究竟在何處嗎?”


    梅輕雪笑道:“你這家夥自己都不知道洪荒澤在何處就答應了人家大個兒送他去看找不到你卻怎麽與他交代!”


    胡不歸一見便知梅輕雪是知道的便笑道:“誰叫咱身邊跟著一位無書不讀無所不知的仙女兒呢好輕雪你就快說那洪荒澤究竟在何處吧。”


    梅輕雪嫣然一笑道:“這洪荒澤又稱大澤。據天妖穀古籍記載洪荒澤乃是位於北方邊陲延綿千裏荒無人跡更有洪荒古獸出沒。實在是兇險詭異之地。咱們朝著北方去定能尋到。”


    胡不歸歡唿一聲喊道:“走咯!”拉住大個兒一個肩頭梅輕雪則拉住大個兒的另一個肩頭三人嗖地向高空飛去。大個兒人大心眼兒也大眼見得胡、梅二人間自己越拽越高不覺緊張。反而興奮起來。口中直喊道:“再高些再飛高些!太有意思了!”


    刹那間。三人已經飛上雲層向北方而去了。


    這一晚的月色分外迷離月影婆娑間一條人影悄悄飄進了梵天穀。那人影似乎很熟悉梵天穀地地形甚至連梵天穀的各種禁製也都了如指掌他有如輕煙一般飄向梵天穀女弟子居住的房屋在顏如雁的窗前停住了身形。他輕輕敲了敲顏如雁的窗子裏麵漆黑一片卻無人應答。透過明晃晃的月光隻見那輕叩窗扉地人正是青城山趙不嗔。樹影在窗欞間搖來晃去晃得站在窗外的趙不嗔也跟著心緒不寧起來。這麽晚了顏如雁會去哪裏呢?


    此刻的顏如雁卻是站在另一個扇窗戶外那是蘇慕白的窗子她已經在外麵呆立良久了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叩響這扇窗從前都是這個大師哥來扣她的窗子現如今在兩人中間似乎有一條不可彌補的裂痕存在著叫顏如雁難以靠近。


    終於她抬手輕輕敲了敲那依舊亮著燈的窗子窗子吱呀一聲推開了蘇慕白問道:“是誰在外麵?”


    顏如雁低聲道:“大師兄是我。”


    蘇慕白微微一愣還是道:“噢進來說話吧。”說著打開了房門一副坦然神色蘇慕白道:“顏師妹這麽晚了來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顏如煙道:“沒事兒就不能來找你嗎?”


    蘇慕白拘謹地笑道:“可以可以哦師妹你坐吧。”說著拉開了椅子。


    顏如雁心中一聲暗歎道:“其實我來找師兄也隻是說說話而已這段日子咱們梵天穀可出了不少的事兒。我心中也是煩亂不堪卻沒個人可以說說師弟、師妹們都小有什麽話也不好對他們說隻得憋在心裏所幸師兄你迴來了這才有了個說話的人。”


    蘇慕白淡然道:“是啊最近師門變故頻生。也確實是叫人難以適應了。不過咱們修道之人卻應該處變不驚盡量調整自己的心神不為外界所動這才是正途啊。”


    顏如雁目光霍霍的望著蘇慕白道:“師兄我就直說了吧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


    蘇慕白躲閃著顏如雁的目光道:“這是從何說起呢?”


    顏如雁道:“你定是怪我在師傅趕你出門時沒能出言相勸!”


    蘇慕白道:“哪裏哪裏我衝撞恩師被逐出師門那也是咎由自取卻哪裏怪得了師妹呢。.tw[]”


    顏如雁道:“那就是你聽說了什麽與我不利的傳聞!否則你又怎麽會突然對我這般冷漠?”


    蘇慕白心中一苦。裝傻道:“什麽傳聞?”


    顏如雁一咬牙道:“一定是哪個家夥暗地裏說我跟青城派的趙不嗔如何如何師兄。你是不是以為我跟他有什麽瓜葛?”


    蘇慕白道:“趙師兄很好啊即使你們有什麽我又怎會生氣呢?更何況我並未聽誰這樣說起師妹使你多慮了我隻是自覺行止不端有些頹唐罷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且莫胡思亂想振興本門地重任還等著咱們呢。”


    這兩人在屋內一問一答卻不知道在屋外花叢中還有一人目不轉睛的瞧著這一畝滿嘴的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這人自然是偷偷溜進梵天穀來尋顏如雁的趙不嗔了。


    他卻沒想到這顏如雁竟是個朝三暮四之人自己滿心以為她的心裏就隻有自己卻沒想到竟然又想投入蘇慕白的懷抱去了。直恨得趙不嗔幾乎按耐不住就想衝出去問她顏如雁一個究竟卻忍了又忍終於一轉身向穀外飄去了。


    待奔出梵天穀百裏之後趙不嗔這才放聲狂吼起來其聲有如野獸嘶號般在山野中遠遠傳開。自斷臂之後趙不嗔一直抑鬱難遣。這才在前幾日偷偷溜下山來尋他的情人顏如雁卻沒想到叫他瞧見了這一幕趙不嗔隻覺得似乎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似乎老天爺在與他作對一般一腔憤滿無從泄。在疾走中忍不住手舞足蹈一道道真元胡亂打將出去在山野中炸響。


    隨著他狂似地揮拳擊掌。真元在趙不嗔的體內不受控製地狂奔起來。突然隻見一捧綠光自他體內投射出來趙不嗔隻覺得眼前一黑神誌頓時陷入了一個莫名地所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令人恐怖的變化。


    他的身體在一瞬間暴漲了三倍粗壯的四肢上遍布著厚重的毛仿佛一個妖物般的對月長嚎起來。


    胡不歸一行三人一路向北白日裏在高空飛行夜間便在原野露宿。大個兒很喜歡這兩個個子小小的朋友不單是因為胡不歸請他吃飽了肚子更因為這兩個人並沒有因為他體形巨大而感到害怕或是驚異大個兒雖然純樸幼稚卻並非傻子他知道像這樣的人並不多見。


    接連向北飛行了幾天之後連綿不斷的高山深壑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平原丘陵。到了夜間大個兒便與胡不歸一同捕獵。大個兒體形雖巨動作卻是迅捷無比倒真是個捕獵的好手。隨意出手山豬獵豹之流便難逃他的掌心。隻是出手稍微一重便將好端端一頭大山豬拍成一個生豬餅。


    三人向北走了數天卻依舊不見沼澤的蹤影。再向前走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了。在草原上飛了不到半日突然彌天大霧出現在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見天日。就此再也辨不清方向更看不清地上的景象。胡不歸和梅輕雪隻得拽了大個兒在大霧前降落下來。


    放眼望去隻見那霧無邊無際風吹不散瞧不清霧中景象。卻見霧區左邊百餘個蒙古包散布在草原上。三人便朝著那蒙古包而去了。人還沒走到蒙古包跟前隻聽得一陣犬吠七、八頭兇悍的牧羊犬直衝了出來卻全都停在三丈之外對著大個兒狂吠不止。


    胡不歸正要喝退那群牧羊犬卻聽有人高聲喊叫起來。頓時從蒙古包方向衝出來二百餘名漢子手持武器一臉的殺氣。胡不歸喝道:“你們要做什麽?”


    領頭的一個壯漢也嘰裏咕嚕的怒吼著言語胡不歸卻半句也聽不懂。卻聽梅輕雪道:“他們說沼澤裏的怪物衝出來了看來他們是把大個兒當成怪物了。”梅輕雪立即也用那種古怪的語言嘰裏咕嚕地說了起來。胡不歸喜道:“你也會他們的話啊!你跟他們說什麽呢?”


    梅輕雪笑道:“我跟他們說大個不是怪物你這小子才是真正的怪物!”


    胡不歸笑道:“我若是怪物。你就是怪物婆。”


    卻見那群漢子神色果然緩和下來手中的武器也放低下來。領頭的那個漢子突然用生硬的漢語說道:“那個巨人當真不是從沼澤裏出來的怪物?”


    胡不歸笑道:“原來你也會說我們的話啊!這個大個兒不是妖怪否則他還不把我們吃了?大叔你說的那個沼澤在哪裏啊?”


    那漢子抱歉道:“噢那是我們誤會了。那個沼澤就在霧裏啊這大霧是我們薩滿用法術封住了地叫那些怪物不能隨便出來害人大霧之外是我們的領地大霧裏麵可就是怪物地世界了。”


    胡不歸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謝謝大叔了。我們正要去沼澤呢。”說著要轉身走向大霧中。卻聽那大漢道:“尊貴的客人兄弟。你們去不得那大霧裏怪物很多。你們進去會沒命的。”


    胡不歸笑道:“你看這大個兒如此高大什麽怪物敢打我們的主意?放心吧大叔我們沒事兒的。”


    那大漢道:“遠方來的客人啊來到我孛兒隻斤部落怎能讓客人不喝一口奶酒不吃一塊羊肉就走呢?”說著就上前來。拉住了胡不歸和梅輕雪卻沒有人敢上前去拉大個兒。一群人歡天喜地的簇擁著胡不歸和梅輕雪向著那片蒙古包走去。胡不歸雖在雲貴一帶受到過當地苗族人的熱情招待卻從沒有遇到過這等熱情好客的人兒豪爽豁達地性子作起來哈哈大笑著跟著眾人走進了蒙古包。大個兒傻乎乎的跟在眾人身後。突然衝出來一群小孩兒圍住大個兒揚起一張張小臉兒好奇的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其中一個孩子衝著大個兒嘻嘻的笑了起來。大個兒也憨厚的笑了起來。


    胡不歸等人突然停得身後大個兒的腳步突然放輕了不由得都迴頭看去卻見大個兒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生怕嚇到了那群孩子。那頭領模樣的漢子笑道:“這巨人果然不是怪物呢。是我們錯怪他了。我說巨人兄弟一起來吧我們請你喝酒!”


    大個兒卻嘟囔道:“光喝酒嗎?大個兒要吃肉。”眾人哈哈大笑著上前簇擁著大個兒和胡不歸三人有人喊道:“放心吧大個兒兄弟。肉也管夠!”胡不歸卻心道:你們可是不知道大個兒一頓吃多少。


    就這樣為了照顧身形巨大的大個兒宴席從蒙古包搬到了外麵草地上。孛兒隻斤孛兒隻斤地全體男女老幼圍成了一個大圈子一隻隻活羊在鋒利的小刀下轉眼就被扒淨了皮大塊丟進了一口口大鍋。敬酒歌唱響了蒼涼而悠長的曲調自胸腔中衝向雲霄。這曲調立即就打動了胡不歸和梅輕雪的心扉。隻覺得這歌聲仿佛是直從心底湧出來的真誠而深沉。胡不歸端起銀碗一飲而盡。隻覺得這奶酒入口微酸待落肚之後卻有一團火焰立即升騰起來卻當真是男兒飲地酒。


    部族中不斷有人走上前來給胡不歸三人敬酒胡不歸是來者不拒每次都是一飲而盡直看得部族中人暗自喝彩卻沒想到漢人中也有這等豪爽的漢子對胡不歸的好感又增幾分。那部族的頭領也上前與胡不歸對飲。隻聽他道:“我巴特爾敬兄弟你三碗!”說著咕咚一口將碗中奶酒喝幹。


    胡不歸這才知道這漢子名叫巴特爾便問道:“大叔你姓巴嗎?這姓倒是少見。”


    巴特爾笑道:“兄弟我不姓巴我名字叫巴特爾我們孛兒隻斤的人沒有姓!”


    胡不歸道:“我叫胡不歸我原本是沒有名字隻有姓卻與你們有些不同呢。你們卻怎麽沒有姓呢?”


    巴特爾揚起臉來驕傲地道:“我們蒙古人是天之驕子我們跟天一個姓所以我們不用起姓!”


    胡不歸還沒見過這等驕傲豪邁地民族不由得讚歎道:“大叔你們好威風啊!小子敬你三碗!”說著又與巴特爾對飲三碗此時熱氣騰騰地手把羊肉盛在大盤子裏端了上來。大個兒立即兩各抓一隻羊腿大吃起來。胡不歸和巴特爾看著餓死鬼一般的大個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酒酣之際胡不歸也忍不住站起身來端著銀碗高聲唱了起來:“蒼茫天地間男兒立中間。不為世俗故低眉賠笑顏。縱情任揮灑徜徉友朋前。一腔熱血沸滿席酒興酣!”猶如狼嚎一般地歌聲衝天而起隻見大個兒突然丟下了手中羊腿巨掌捂住了耳朵。卻沒想到這家夥的歌聲竟然有如此的殺傷力。


    梅輕雪忍不住笑了起來卻沒想到一陣雷聲般的喝彩驟然響起孛兒隻斤全族竟然全體站了起來舉起酒杯高聲喝彩著紛紛將碗中奶酒一飲而盡。這是胡不歸平生第一次唱歌居然受到如此喝彩隻把他高興得哈哈大笑卻沒想到這著草原上遇上了眾多知音若是知道如此早早便來這草原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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