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雞報曉朝露消散金燦燦的陽光照在意隨園中也照在了姑娘們的梳妝台上。這些個姑娘們雖然已經不再是煙花女子不必整日裏濃妝豔抹卻也在每個清晨都要悉心收拾一番每一縷青絲都攏得整整齊齊堆在腦後在朝陽裏顯現出一暈清爽的風姿。


    第一個現胡不歸有些不對勁的卻不是這些姑娘而是天韻樓的廚子老王。老王一大早就起來準備早餐這邊蓮子芙蓉粥還沒熬好便看見胡不歸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走了進來。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平時那隻寸步不離胡不歸的小白貓卻沒有跟他在一起。胡不歸衝進來便喊:“老王有什麽吃的沒?我快餓死了!”說著便在廚房裏四處翻騰捧起一塊冷肉便嗷嗷的啃起來確實像是快餓死了的樣子。老王就這樣目瞪口呆的望著胡不歸狂吃亂喝當廚子大半輩子了平生第一次見到有人居然這麽能吃。老王臉色蒼白的望著胡不歸的肚子十分擔心那肚子在胡不歸咽下某一口的時候嘭的爆炸開來。然而那肚子隻是越來越大卻並沒有出現老王幻想中的慘劇。最後老王有些神誌不清的望著胡不歸舉著自己的肚子艱難而滿足的移動出了廚房。


    緊接著老王便又遇上了麻煩那些早晨起來準備吃早餐的姑娘們豎起了柳葉眉:“老王!你又偷懶了?我們的早餐呢?”當明白罪魁禍是胡小弟之後這群氣勢洶洶的娘子軍便唿的卷起一路煙塵直殺向胡不歸的房間幾支青蔥素手瞬間便從不同角度揪住了胡不歸的臉皮這才現入手甚是嫩滑又不由得仔細捏了捏卻見胡不歸原本一張黑炯炯的臉蛋此刻竟然變得白皙柔嫩起來。姐妹們不由得大奇須知女人天性中便對容貌十分在意此可見這個平日裏黑漆麻烏的少年驟然變得漂亮起來不由得要一探究竟。在一番拷打逼問甚至威脅要扒光衣服吊起來打之後胡不歸終於說自己是昨夜高燒早晨起來現褪了一層皮這才變了模樣。姑娘們將信將疑胡不歸便將身上褪掉的皮給她們看才勉強讓她們相信了。


    而胡不歸則是苦惱無比眼見著自己好端端一張臉皮此刻卻變成了個小白臉兒害得他白天都躲在屋子裏不敢出去就連小虎也是神情古怪的望著他真是好不煩惱。


    白如鴻吃過早飯便來到胡不歸的房間一見之下也不由得愣住了胡不歸的皮膚改變白如鴻倒也聽底下的人說了隻是此刻胡不歸一雙眼睛裏溫潤如玉的神采才是令白如鴻驚訝的地方。白如鴻道:“怎麽一夜不見兄弟似乎又有些變化了?看來是傷勢大有好轉啊!倒像是比沒受傷之前還要精神些呢!”


    胡不歸苦惱道:“白大哥你看我這一張臉皮可怎麽辦啊?你有什麽法子讓我再變迴到以前那樣去?”


    白如鴻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哈哈大笑道:“這個還不簡單嘛一會兒你向蕭湘神劍陳老爺子要點兒江湖上行走使用的易溶的物件往臉上一抹這不就結了嘛!另外沒事兒就多曬曬太陽這夏天大太陽一曬沒幾天保你比以前還黑呢。”


    他話還沒說完卻見胡不歸嗖的不見了人影卻是跑到房頂上晾曬皮膚去了。接下來一連七八天胡不歸都竄上房頂躺在烏瓦上把自己脫個精光曬太陽。一直到恢複了一身黑炯炯的顏色這才安然下房。


    白如鴻從胡不歸那裏出來獨自朝城外走去。出城行了七、八裏地之後腳步驟然加快一個肥胖的身子突然輕盈起來足尖一點便是五、六丈距離全不似平日的緩慢笨拙。隻見他越走越偏僻又行了十餘裏來到一個破敗的小廟前仔細察看了無人跟蹤這才一閃身進了小廟。


    那小廟年代已久卻不知道供奉著的是哪路神仙隻見一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神像坐在神龕當中。雖然早已破敗不堪了卻仍然顯示出塑造者高的技藝那尊神像雖是坐像卻給人以一種動感便似乎馬上就要起身站起迎麵撲來一般。


    白如鴻走到神像前恭恭敬敬的叩頭禮拜遵循著某種奇怪的禮法行禮。隨後站起身來口中念出一段密語雙掌向前自掌心飛出兩道白光射向神像的胸口一個法器圖案隨即雙手十指控製那兩道白光化為十股沿著十條路線遊走在那法器周圍最後匯聚在法器上高低輕重各不相同的叩擊那法器正中央地麵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道入口。白如鴻沿著入口石階走了下去隨即身後的入口又無聲無息的關閉起來。


    從入口向下是長長的一坡石階一直深入地下幽深不可見底。白如鴻沿著台階一直朝下走甬道兩旁每隔數丈便有一盞燈散出妖異的綠光。石階的盡頭是一條更為狹窄的甬道那甬道蜿蜒似蛇一路曲曲折折又有許多岔路卻是個及其繁複的迷宮。白如鴻沿著甬道走了進去絲毫也不遲疑顯然是早已走熟了。甬道的盡頭卻是一扇石門喬士鴻雙掌用力石門緩緩打開一個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你來了。”


    白如鴻畢恭畢敬的迴答道:“是老祖宗我來了。”走了進去。石室最深處的暗影裏坐著一個身材雄奇的老人身子端坐如山一雙幽深的眸子望著白如鴻道:“那小子怎麽樣了?”


    白如鴻道:“那天他踢死黑龍之後自己也身受重傷據孫兒觀察他那時身上半點真元都沒有了卻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今日孫兒前去探望卻現他不但真元盡複似乎修為也有了極大的提高。(..tw)孫兒現在都看不出他的深淺了。隻覺得若是按照他們青城山的修為來說他現在至少應該算是清明天的第七重了。”


    “噢?”那老人似乎很感興趣地問道:“那麽他有沒有對你說起過他自己的身世來曆呢?”


    白如鴻道:“這個他卻從來沒有對孫兒說起過雖然我早已查明他是從青城山下來的但是卻從來沒聽他自己說起過似乎他好像是被趕出了青城山所以不大願意提及這些。”


    “被趕出青城山?嗬嗬”那老人笑道:“有意思很有意思天玄那牛鼻子真是個不識貨的笨蛋。那你看他肯不肯為我們所用呢?”


    白如鴻沉吟半天終於說道:“此人年紀雖小卻是個放蕩不羈的性格我怕我們難以約束於他並且我看他也無意加入我們反倒是有雲遊四方的打算。”


    老人目光中散出一線鋒利的光芒道:“那麽你打算拿他怎麽辦呢?”


    白如鴻連忙道:“老祖宗孫兒打算任由他去此人在這次襲擊青龍會的行動中幫了我們大忙若不是孫兒自己不能出手而我們的人又不能露麵那條黑龍確實是沒人可以對付的。並且他對我們也並無惡意倒是時時把孫兒當作朋友我想即使是以後他也不會對我們不利的所以不如就隨他去好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強得多。”


    那老人目光漸漸柔和起來長歎一口氣道:“鴻兒你平時果敢狠辣怎麽自從見到這個少年之後卻有些變了呢?你難道不知道人類畢竟隻是我們的工具人類天性狡詐反複無常你若是過於相信人類隻怕是到時候追悔莫及啊!”


    白如鴻低著頭道:“孫兒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孫兒敢保證他一定不會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兒來的!雖然孫兒不敢保證他會加入到我們這邊來但是至少他不會跟巫冥殿走到一起去。畢竟是他殺了黑龍青龍會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他的這樣至少我們都有了共同的敵人我想這對我們也是極為有利的。”


    那老人點點頭道:“你說得倒也有理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吧。青龍會那邊有什麽動靜?”


    白如鴻道:“自從黑龍被殺成都堂口被我們端掉之後那邊一直沒見到什麽動靜想來可能是已經在暗中布置了。我們的人什麽時候才可以從天繭中出來呢?我現在手底下連一個好手都沒有隻有那些江湖中人卻也隻能對付青龍會的普通幫眾若是來了厲害人物隻怕是孫兒隻好被迫動手了。”


    老人道:“你不要心急再過些天那些天繭便可成熟了到時候你手底下就會有一批好手了先暫時支撐一下不到萬不得已你絕不能出手你可知道你身上那個隱氣結界我花費了多大的精力才完成的嗎?另外隻要不是重要的關隘若是青龍會一時勢大你便讓了他們去等這批天繭出世青龍會還能擋得住我們嗎?”


    白如鴻道:“老祖宗所言甚是孫兒謹記了。若是沒有旁的事兒孫兒就先告退了。”老人朝他揮揮手一個身子驀然隱入了牆壁中。白如鴻呆呆的望著那老人消失的地方片刻之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這天曬得恢複原狀的胡不歸帶了小虎在城內閑逛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天韻閣。隻見一群工匠正熱火朝天的忙碌著一幢高樓已經初具規模看樣子比先前的天韻閣更為高大氣派眼見著再過不了多久便可竣工胡不歸不由得一陣高興心中對喬士鴻又多了幾分感激。心情甚佳的胡不歸便帶了小虎去臨江閣酒樓胡吃海喝兩個家夥點了一大席酒菜嗷嗷的狂吃來。胡不歸來了興致熱辣辣的燒酒咕咚咚喝了不少就連小虎麵前的碟子裏也是隨倒隨舔幹卻也不再嫌棄這燒酒辛辣隻管胡亂吃喝了。這兩個家夥在房內大唿小叫正吃得高興卻聽得隔壁房中有人罵道:“什麽東西!吃喝便吃喝鬼叫什麽!”


    胡不歸將腦袋探出去看卻見是一個翠衫少女美目含怒黛眉斜挑叉著小蠻腰站在隔壁門前朝這邊怒目而視。胡不歸嘁了一聲心道:原來是個小美妞在撒潑。便縮迴腦袋繼續與小虎吃喝嬉戲起來不再理會那門外少女。


    卻見房門被咣當推開那少女站在門外喝道:“說你呢!你可不可以安靜點?吵得人家沒法好好吃飯了!”


    胡不歸還沒說什麽小虎卻嗷嗷的怪叫了兩聲這隻小貓今日喝多了酒正飄飄然、暈暈乎乎十分愜意卻見闖進來一個女人大唿小叫感覺很是掃興不禁出言不遜卻忘了這少女也聽不懂它的貓語以至於它那句:“臭婆娘快滾出去!”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惹來那少女的一個小白眼兒隻聽那說女道:“沒教養的人養出來的貓都是沒教養的!”


    胡不歸也翻起小白眼看也不看那少女對小虎說道:“現在的小娘們還真是潑辣啊!動不動就隨便闖到人家房間裏來幸好我們沒有脫衣服啊否則豈不是叫這家夥占了便宜去?”小虎怪笑著從桌子上滾翻在地卻忘了它這張皮可是有些不大好脫。


    那少女氣得一張臉通紅罵了一聲:“無賴!”卻見胡不歸竟然真的扯開了衣襟狂喝了起來不由得一轉身摔門而去。身後傳來刺耳的人貓合一的怪笑聲。


    那少女迴到自己房間卻想越是惱火原本好端端的一邊喝茶一邊欣賞窗外滔滔江水的悠閑心態便被隔壁兩個無賴給攪和的無影無蹤了。她柳眉一豎伸出一根纖纖玉指在空中劃了一個靈符口中念道:“去!”隻見那靈符化為一隻黃蜂嗡嗡飛向了隔壁。


    卻聽見隔壁傳來一陣丁零當啷的亂響顯然是杯筷碗碟摔落一地又是幾聲怪叫傳來小女不由得暗笑起來略施小術便叫這個無賴好看看他還敢不敢得罪本姑娘!這少女臉上笑容還沒褪去又聽見隔壁那房中喊道:“不許跟老子搶!這隻黃蜂是老子先現的我看你往哪裏跑!”隨後又是一陣啪啪的拍打聲還夾雜著那隻壞貓興奮的怪叫聲卻似乎隔壁兩個家夥玩得很是高興。突然啪的一聲少女手指微微一震卻聽隔壁叫道:“他***!怎麽給打沒了?都是你這家夥幹什麽用那麽大力!拍得連個渣滓都不剩了還玩個屁啊!”那元兇顯然是那隻怪貓不服氣得嗷嗷叫了兩聲。


    這少女一陣氣惱自己的幻蜂指就這麽被這兩個醉鬼給破了怎麽說自己也是梵天穀穀主南塘秋的關門弟子若是連個小無賴都收拾不了說出去那真真是丟臉至極!心下打定了主意正要施展玄通卻聽的隔壁那人丁零當啷地走了出去喊道:“店家結帳!”卻是酒足飯飽要開溜了。


    少女也連忙出門下樓會鈔走出大門卻不見了那少年無賴的蹤影不由得一陣氣惱便想躍上屋頂察看卻見街上人來人往又不便施展身法隻得怏怏作罷上街尋找起來。


    胡不歸兩個搖搖晃晃的出了酒樓朝一條小巷裏一拐嘴裏哼著亂七八糟的歌子襯著昏黃的夕陽往意隨園方向去了。小巷幽深狹長寂寥無人隻有胡不歸鬼叫似的歌聲和小虎那鬼也聽不懂的貓歌。兩個家夥一前一後、搖頭晃腦的朝前走著突然胡不歸又感到了那種刺冷的感覺從皮膚上爆起緊接著兩道淩厲的殺氣從兩邊高牆後麵驀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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