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獵獵腳下是萬丈深淵一雙雲履在空中蕩來蕩去遠山蒼翠浮雲悠閑天際處是一片空蒙。(..tw無彈窗廣告)胡不歸坐在一棵自山崖上橫出的蒼鬆上眺望遠山旁邊樹幹上蹲著的是不知在眺望何物的小虎頭頂上是迎風搖擺的小青。


    山下清虛殿內是人聲鼎沸春節方至便陸續來了許多門派前來拜訪。其中便有前日造訪的梵天穀一眾門人弟子這兩日又來了昆侖、武當兩派一時間青城山熱鬧非凡。在人聲鼎沸之中卻令胡不歸感到了一絲落寞。各修真門派的師長都攜了本門得意弟子前來造訪一則是讓弟子們出來曆練曆練結交一些玄門有道之士。再則也是為了看看這修真界號稱玄門正宗的青城山近年來可有何少年英才。於是卓不凡便自然而然的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卓不凡那儒雅清朗的氣質沉穩而謙和的舉止以及一塵不染的青色道袍配上頭頂一方純陽巾站在大殿之上一眾青年子弟中間確是如鶴立雞群顧盼生輝。於是便有不少其他門派的長者拉著他問長問短問他多大了修道幾年了?卓不凡一一恭敬作答而天玄真人則是笑眯眯的在一旁撚動胡須心中極是高興。而孫不智、趙不嗔以及天韻道人的大弟子梁不聞等也都是青城派青年一輩中的翹楚原參加過巫山一戰的其他門派的弟子都紛紛上來與他們攀談交際大殿之上相談甚歡。梵天穀的女弟子們則是拉了天雨真人門下的一眾女弟子在角落裏嘰嘰喳喳的小聲說笑起來。現如今已經亭亭玉立的楊不悔站在師姐們中間格外顯得清麗可人。當胡不歸抬腳走進大殿時便看見在角落裏與一眾師姐們說說笑笑的楊不悔這幾年也隻是在春節或是重大的慶典中才能與之見上一麵天雨真人門規甚嚴胡不歸幾次去找楊不悔玩耍都被她冷臉攔住了。這時在大殿上見到胡不歸便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唿:“嗨小美女!”


    楊不悔臉上一紅此時的楊不悔已經算是個大姑娘了卻還被胡不歸用兒時的稱唿亂喊著自然會有些羞澀她也揮了揮手道:“老胡好久不見了。”便不再說什麽。那些梵天穀來的師姐們看見從大殿外走進來一個衣衫不整頭上亂七八糟縛著一方莊子巾腰上還掛著一個肮髒的酒壺的少年晃晃悠悠的走進來才一進來便似輕薄無禮的亂喊不由大奇問道:“此人是誰?”小清山的師姐們便撇撇嘴道:“別理這小子此人是我們青城山一個撿迴來的笨蛋資質差也就算了卻還不肯努力修道終日無所事事的閑逛師尊們看他可憐卻也由得他去了。跟他相比我們掌教真人的關門弟子卓不凡便比他強了一萬倍不止資質既好又勤於修習人又是行止端莊有禮真是吃一樣的飯卻生出兩樣人來!”楊不悔心中雖然對師姐們的話不以為然卻有礙著臉麵不好出言反駁隻好沉默不語。而梵天穀的師姐們卻齊齊哦了一聲看看長身玉立的卓不凡再看看殿門口歪歪斜斜站著的胡不歸心道:確實如此啊!原來青城山這樣謹守清規戒律的名門正派不單有卓不凡這樣的天才少年還有這樣的古怪人物卻是奇事一件。


    胡不歸修為雖淺卻是聽力極佳那幾個小清山的師姐說他的言語一字不落的都停在了耳朵裏心中不由得大怒又看見楊不悔竟然偏過頭去不替自己說話竟平添了幾許失落一番古怪滋味湧上心頭也說不上是酸是苦卻想那小清山全是女子何必跟她們一般見識扭頭走開了。遠遠看見人群中的卓不凡一臉的溫潤如玉突然感到自漸形穢大殿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人肯多看自己一眼不覺一陣煩悶拔腳出了清虛殿。


    出了清虛殿便朝山上拔足狂奔一種自艾自怨的情緒鬱積於胸難以排遣迎著清冽的山風狂奔而上一直跑到了山頂附近才爬上了那棵斜伸出崖外的蒼鬆上獨自望著遠山呆。胡不歸看看遠景喝一口酒那酒壺雖不算大卻也可以盛上一斤多酒隻是這許多年胡不歸就一直任由它這麽肮髒著倒也不全是他邋遢到了極致而是每次看到這個肮髒不堪的酒壺他便想到了此刻也不知是生是死的老頭子這個有時候瘋瘋癲癲有時候卻溫和可親的老頭子。這酒壺裏的酒卻是他從翠竹峰的天竹師叔那裏偷來的天竹為人暴躁卻釀得一手好酒取寒泉水為漿化五穀為液又以翠竹峰上特產的碧玉竹的嫩葉調和酒中的雜味再以先天真火取煉又埋入地下三年零三個月大費一番周折後方才釀成這清冽綿長的青竹酒。


    初春的山風寒冷清冽在身旁唿嘯而過半斤酒落肚卻見遠山更遠白雲飄乎天地間似有一種闊大而無形的存在包容萬物心中似有所悟又似先前的種種不快被山風一一帶走胡不歸起身踏著微醺的腳步從蒼鬆上一躍而下。小青和小虎緊跟在他身後隨他朝山下而去了。這幾年來隻有在無人時小青才會從他懷裏飛出來自由自在的飛舞一陣子或與小虎一起嬉戲或拉了嚇得要死的小虎飛上天空短短幾年間所得的快樂卻是從前千百年都未曾有過的。


    胡不歸沿山路而下卻遠遠的看見一席熟悉的白衣在山風中飄成了一朵蓮花不由得大喜急忙奔了過去正是久不相見的禪動。胡不歸歡喜的拉著禪動的手道:“大和尚你可來了老胡想死你了!”禪動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兩年不見你可又長結實了呢!”


    小虎也嗷嗷叫著撲到禪動懷裏禪動笑著摸了摸小虎的頂心道:“小虎你也好啊。”小虎哼哼唧唧的在他懷裏蹭了幾下這才跳下地來。而小青早就在胡不歸往山下去的時候迴到了他懷裏幾年以來都是如此它從不見其他人胡不歸也就由得它了。


    胡不歸一麵隨著禪東往山下走一麵說道:“大和尚你怎麽有空到青城山來呢?”


    禪動道:“這次卻是陪我師兄禪靜一起來的師兄在清虛殿陪著天玄真人他們說話我在大殿裏找不到你一問之下楊不悔道你往後山上來了我便來尋你。”說著又偏頭看了一眼微醺中的胡不歸道:“怎麽大過年的自己一個人跑到山上去喝悶酒了?”


    胡不歸低著頭道:“大和尚咱們是老朋友了你說句老實話我是不是真得很笨?當年師傅收留我是不是因為可憐我?”


    禪動差異的停下了腳步突然意識到麵前的這個孩子已經在慢慢長大了便正色道:“老胡天生萬物各有所用。如入我佛家所言萬物皆有佛性因而眾生平等不分高下貴賤。你或今日感覺自己不如別人但大鵬展翅之前卻也隻是一團凡羽然而不飛則以一飛勢必衝天。我曾聽說你師傅臨閉關之前給你留了八字箴言道:持之以恆隨心所欲。我想著即是你師傅對你的期望也是他對你的教誨持之以恆便是希望你不氣不餒堅持修行勢必能夠達到隨心所欲的無上境界。另一層意思便是說在刻苦修行之中也不要太過於執著於成敗得失心下自然便是修道的正途不可妄自菲薄自暴自棄你明白了嗎?有這樣的期許你說你師傅當年會是僅僅憐憫你便收你為徒嗎?”


    胡不歸知道禪動乃佛門高僧更何況出家人不打誑語他既然這樣說那必定是實話了感覺胸中豪氣頓生適才的鬱悶徹底一掃而光道:“我知道了多謝大和尚教誨!”說著竟少有的恭恭敬敬的對禪動鞠了個躬禪動不避不讓安然受了他一禮兩人這才歡歡喜喜的下山去了。


    兩人手拉手進了清虛殿卻引來無數目光。原來禪動在修真界也是地位極高的禪師此刻看與他牽手一起進來的卻是一個其貌不揚、不修邊幅的小道士都感到一陣差異。青城山的人大多都知道禪動與胡不歸的淵源而其他別派眾人都不免小聲詢問:此子為何人?竟得禪動大師青睞。胡不歸卻不再理會眾人神色跟著禪動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禪動帶著他走向上座卻見一個麵目慈祥的白衣老和尚笑吟吟的站起來道:“師弟這便是你常說起的那個胡不歸小施主嗎?”


    禪動向他行禮道:“師兄這個便是胡不歸了。”胡不歸看那個老和尚眉目慈祥笑容可掬對著自己一臉的和善又聽得他便是禪動的師兄知道這便是名滿天下的峨嵋萬年寺住持禪靜大師了。心中即是喜歡又是尊敬主動上前行禮道:“小子胡不歸拜見禪靜大師。”


    禪靜嗬嗬笑道:“這孩子果然很好起來吧不必多禮。”說著也不見他有何動作胡不歸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了起來。胡不歸聽他讚自己不禁高興得道:“大師也好厲害也不見你手動一下便把我扶起來了你是用意念便可施展神功嗎?”


    禪靜心中一動走上前拉住胡不歸的手笑道:“你果然是聰明得很!”在拉手之際便探查了胡不歸的修為道:“真是一個好孩子天癡師兄真是好眼力!”胡不歸聽他也如此說適才禪動所言必不會假了心下自是高興不已。禪靜從懷裏摸出一顆珠子來遞給胡不歸道:“老衲也沒有旁的什物便將這顆珠子送給你吧。”


    胡不歸接過珠子見那珠子非金非木也不是玉石、琥珀等物所製卻不知是什麽由來。隻聽禪動道:“師兄小孩子家不需要給這麽貴重的東西。”禪動這麽說且很自然宛若胡不歸的長輩而胡不歸卻不腦聽得禪動說這珠子貴重便要將它還給禪靜大師。禪靜大師卻道:“我卻送不得東西了嗎?不要見外了吧。快收起來吧。”又對禪動道:“禪動師弟啊摸著是圓的便是珠子又哪裏有什麽貴賤之分呢?”


    禪動心中宛如靜水投石一般掀起一陣波瀾慚愧得道:“多謝師兄教誨師弟謹記了。”刹那間禪動在佛學的修為上便因了禪靜大師的一句話而提高了甚多。


    旁邊的天玄真人卻略有些不悅適才引薦卓不凡給禪靜大師時禪靜大師隻是讚歎道:“果然是好孩子!”卻不像此刻對待胡不歸這般親熱愛護有嘉又是誇獎又是送禮物。更是說師兄天癡道人眼光獨到當年自己卻是不要胡不歸的便好像是說自己眼光不行一般。天玄真人雖是修道之人卻難免有一絲凡心未了隻是未曾顯露出來而已。而旁邊的昆侖派掌門玉闕道長和武當派的掌門鳳馳道長也都裝作親熱與胡不歸拉了手卻覺得這孩子也稀鬆平常甚至老實說資質甚差卻不知道好在哪裏了?不覺怪怪的看著禪靜大師難道大師是在哄小孩子玩嗎?卻又不像於是一頭霧水的呆在了原地。


    這幾位正教修真界的掌門匯集青城山卻並不隻是拜訪而已原來自從幾年前正教六派合力圍剿巫冥宮之後近幾年來魔教勢力蠢蠢欲動大有浮出水麵之勢。自從巫冥宮被襲之後魔教四派之間似乎交往甚密大有可能四派合一若是如此便可與正教相抗衡甚至尤有過之。於是在此情勢之下正教中人聚集青城山一次商量應對之策以防到時候措手不及叫魔教妖人占了先機。


    昆侖、武黨、峨嵋都是掌門親至且都帶了本門新一代的青年高手而梵天穀的現任穀主南塘秋據說正在閉關修煉因而由他的大弟子蘇慕白帶領同門前來。蘇慕白因是代表師尊前來因而也與天玄、禪靜等坐在一起商議卻隻敢坐於下聽多言少也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武當掌門鳳馳道長道:“年前曾有消息說苗疆一帶魔教活動猖獗似乎正在大張旗鼓的招兵買馬廣收門徒聽消息說像是血魔殿那一宗的人。”


    昆侖掌門玉闕道長道:“此事我也有所耳聞據說魔教在苗疆勢力擴張極快在雲貴一帶許多山民都開始信封起魔教的大天魔神君還修建了不少的天魔廟照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整個南國便都是魔教領域了。所幸的是有大理天龍寺的高僧們護持魔教暫時還不敢過分朝雲南方向展但情勢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天玄真人道:“魔教弟子大多殘忍好殺所修煉的魔功也都以殺為主戰鬥力極強。我正教中人卻在這近百年時間裏安於舒適清修道法尋求大道許多技擊招數和臨戰法術都不免生疏乃至荒廢失傳了老一輩的倒也罷了年輕一輩的弟子卻不免要吃虧在這正邪之戰中缺少實戰和經驗的我派弟子如何能夠與魔教高手相抗衡這才是貧道最為擔心的。”


    禪靜大師卻道:“阿彌陀佛至此人間便又要有一番腥風血雨了不論是正教還是魔教抑或是凡夫俗子也都是一般的性命奈何奈何!”言罷雙手合十一臉悲憫低頭頌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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