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遙遠的小漁村,小呀小漁村,我那親愛的……”


    將近午時,太陽高懸於蒼穹,又是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


    陳家莊村口的草垛上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身著短褂,濃眉大眼,皮膚微黑,小臉俊俏,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這個男孩正是陳宇。


    陳宇時常會哼唱一些不知從何處學來的歌曲。不過,這種舉動出現在他身上,也是稀鬆平常之事,因為,他本就是村裏最為與眾不同的男孩。


    陳宇不僅出生方式獨一無二,其特別之處還在於,他極其聰慧,擁有驚人的記憶力和學習能力。不管是何種書籍,讀上一遍便能牢記,不論是什麽技藝,學上一下就能掌握,小小年紀,就已經會結網、雕花、釀酒等諸多本事,是村裏當之無愧的小神童。


    這是陳宇在他人眼中、口中的特別之處。而在陳宇的內心深處,他也清楚自己的與眾不同。


    五歲那年,跟著村裏私塾教書的李先生開始讀書識字滿一年後,陳宇“覺醒”了,意識到了自己的獨一無二。


    陳宇的覺醒源自於一個夢,是他迄今為止唯一記得夢境的夢。


    陳宇清楚地記得,那是他五歲生日(老村長把陳宇破蛋而出的日子定為他的生日)的夜晚。和黑叔(陳墨)、黑嬸、陳虎一家吃過生日宴後,他和老村長迴到家中,上床睡覺,意識逐漸模糊,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他走進了一個淡藍色的空間。那似乎是一個空曠的房間,裏麵僅有一張銀色的長桌,兩把白色的椅子。


    其中一把椅子上坐著一位長相溫婉的中年女子。她有著齊肩的黑發、精致的麵龐、藍色的眼眸,服飾的樣式是陳宇從未見過的,卻給人一種十分幹練的感覺。


    女人麵帶微笑,說出了第一句話:“你好,過來坐下吧。”


    陳宇走了過去,拉開椅子,心懷忐忑地坐了下來。


    見陳宇坐下後,女人依舊麵帶笑容,“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我是陳宇啊!”陳宇毫不猶豫地迴答,“阿姨,您是誰呢?”


    女人沒有迴答陳宇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好的,陳宇,你知道自己是什麽嗎?”


    “我是人啊!”陳宇脫口而出。


    “你是人,卻也不是人。”女人保持著不變的笑容,迴了一句讓陳宇難以理解的話。


    “這是什麽意思?”陳宇皺了皺眉頭,困惑地問道。


    “陳宇,請聽我解釋。”女人停頓了一下,“你出身於一個叫藍星的星球,那是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世界……”


    “科技發展到這個階段,人類除了性別和種族的分別外,還劃分成兩大種類,自然純粹的人類和半人半機的人類,後者又分成人腦機身和人身機腦兩大子類。”


    “你屬於人身機腦這一種,而且是最新一代的成長型智能化半人類。你能夠像純粹人類一樣,以嬰兒的狀態誕生,經曆從嬰兒、幼兒、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等階段……”


    “如同人類以及其他生物一樣,星球也會麵臨滅亡的危機……我們把文明的種子以不同的形態保留下來,用飛船投向太空,飛往疑似有生命的星球。你是其中幸運存活下來的人之一。”


    “在你的成長過程中,隨著不同契機的到來,你會經曆幾次覺醒。這是第一次覺醒,時間是在你讀書識字一年之後。所以,你目前應該還是一個兒童。等你成長到一定階段,你將迎來第二、第三次覺醒。那時候,你會更透徹地認識自我,也會了解自己的使命……”


    “現在的你,要做的是健康地成長。去認識所在的世界,融入其中。在成長過程中,你會逐漸顯露出與周圍其他人的區別,比如,你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你要保護好自己,從而能夠安全地成長到第二次覺醒。”


    ……


    第二天醒來之後,陳宇迴想了一下夢境,又迴憶了一下短短五年的人生,那個女人的說法得到了驗證。


    他的記憶力超乎尋常,能夠記起從睜眼來到這個世界起所有的所見所聞。


    他的身體格外健康,從未生過一次病,受傷後愈合的速度極快。


    他的算術能力極強,加減乘除無需費心計算,即刻就能給出答案。


    他的作息十分規律,每天晚上幾乎在同一時間入睡,次日幾乎在同一時間醒來。


    他的行為非常守規矩,大人告訴他不能做的事,他就絕不會去做。


    他說話心口如一,不太擅長說謊,而且對此有些抵觸。


    他喜歡井井有條,總是把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


    他問得最多的問題是,“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


    ……


    而後,陳宇又做起了小實驗。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關閉聽覺。”


    周圍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什麽雞鳴狗吠的聲音,全部消失。他試著講話,也是毫無聲息。


    陳宇在心裏說,“打開聽覺。”


    耳邊再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響。


    陳宇又在心裏說,“關掉痛覺”。接著,手掌用力拍了下桌麵,掌心立刻變得通紅,但他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是感受到手掌與桌麵的猛然碰撞。


    “打開痛覺……嘶,好痛。”


    陳宇趕緊又在心裏說,“痛覺減弱一半。”手掌便沒那麽疼痛了。


    ……


    “所以,我不是真正的人類?一台類人的機器?我跟陳虎、劉牧他們是不一樣的?要是他們知道我不是人類,一定會把我當成怪物,不再跟我一起玩了吧?”


    於是,在這一天之後,他開始有意識地觀察周圍的世界,學習和模仿小孩和大人對周遭事物的反應。目的隻有一個,表現得像一個真正的人類。


    在讀過了一些該讀和不該讀的書後,陳宇的內心產生了一個疑問,長大成人後能否像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這要十幾年後才能知曉。


    陳宇還有一個疑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修煉。對於這一點,答案近期就能揭曉。


    與夢境裏所說的藍星相比,陳宇所在世界的科技水平應該處於原始階段。但是,這是一個修行的世界。這裏的人類可以通過修煉仙法來強健體魄、延長壽命。傳說,修煉到一定境界,甚至還能夠騰雲駕霧、移山填海。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有資格修仙。必須身具靈根,且資質達到一定要求,才能進入宗門修煉。而像陳宇這種處於海邊漁村這種偏遠之地的孩子,幾乎隻有一個途徑踏上修仙之途——在靈根測試中測出靈根,並被仙門的人選中。


    三天之後,陳宇將與村裏其他滿七歲的孩子一起,到城裏參加三年一次的靈根測試。


    所謂靈根測試,簡單來講,就是把手放在一塊檢測靈根的寶物上,仙師根據寶物發出光芒的顏色和亮度來判定被測者具有靈根的種類和品階。


    靈根的種類有金、木、水、火、土等常見的五行靈根,以及光、暗、冰、風、雷等變異靈根。品階從劣到優有五到一等,據說還有資質比一等更強的地級和天級靈根。


    一般而言,靈根數量越少、品階越高,修煉速度就越快,因而普遍被認為具有更高的資質。而修煉有著不同的境界,從低到高分別有煉氣、築基、金丹、元嬰等等,至於元嬰之上是否還有其他境界,暫時就不得而知了。


    以上知識,皆是村裏私塾的李先生所講。


    當然,李先生本身是凡人,並非修士,這些東西他也是聽聞而來的。據說,附近城裏的城主就是個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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