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蘇謹行和蘇惟鈞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這小子居然能想到用新建的城池內的地皮來拿捏那些反對征地方案的大戶,這簡直就像打蛇打在了七寸上。


    “沒錯,我的意思就是,被征收土地的人家可以在新城中獲得一定麵積的土地作為補償,而其他想要參與海貿的人必須重新購買土地。”趙鴻義淡淡一笑:“隻要把地賣得貴些,被征收土地的人就會覺得賺大了,阻力自然會小很多。”


    “若是資金仍然不足,還可以更進一步,實行海貿許可證製度,沒有許可證不得從事海貿,若是被抓到了直接按走私論處。而官府可以按年度收取海貿許可證的費用,若是沒有交費,那就不好意思,想參與海貿是沒門了。”


    “嘶……”蘇家父子聽了趙鴻義的主意,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這貨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怎麽能想出這種奇招的?簡直要把大戶們玩弄於股掌之上。


    因為貿易地點的變更,新城將成為上海唯一指定貿易港口,深度參與海貿的各家縉紳大戶們勢必要在新的貿易港口附近重新建造碼頭倉庫貨棧等各種附屬建築,沒有這些就沒法做生意。


    可是整個新城的產權都是屬於官府的,裏麵的地皮也理所應當地由官府進行發賣,賣給誰不賣給誰,賣多少錢都是由官府說了算,這就憑空給官府製造了一個審批項目出來。


    假如哪家大戶在征地的過程中使絆子不配合,官府就可以不賣地皮給這家大戶,這家不配合的大戶也就會失去參與海貿的機會,這樣一來還有誰家敢在征地的時候搗鬼當釘子戶?


    恐怕被征收土地的大戶還要慶幸自己的土地被官府征收,從而使自家獲得了參與海貿的機會。


    而假如更進一步將海貿變成官府許可製度,那麽想參與海貿的人就必須用錢從官府手中購買許可證,還必須對新城建設大力支持,否則官府不對其發放海貿許可證,這條財路可就要斷掉了。


    即使他們為此出了一大筆錢,但海上貿易是極為賺錢的暴利行業,隻要能參與其中,這錢還是很容易就能賺迴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誰都懂。對商家來說,這絕對不可能是虧本的買賣,隻要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如何選擇。


    而假如海貿遲遲不能重開的話,原來參與海貿的大戶們損失也是非常巨大的,別的不說,他們囤積的許多貨物就要爛在倉庫裏沒人買了。


    這個操作就相當於官府用自己對海貿的控製權來交換士紳大戶們對官府的支持,這樣建設新城的資金來源就解決了很大一部分,資金壓力小了,方案獲得朝廷通過的機會就高了很多。


    “賢侄這招妙啊!這件事應該有七八成把握了。”蘇謹行對趙鴻義的這個思路讚不絕口,這樣一來海貿的重開就非常有希望了。


    趙鴻義道:“伯父謬讚了,這隻是小侄的一點不成熟的想法。而且這個法子隻對尋常的大戶有效,若是遇到像徐家那樣手眼通天的豪門,恐怕也不會買賬。所以城池選址還是要盡量避開豪門大戶為好。”


    “這個無需擔心,府裏縣裏各位老爺自會斟酌考慮的。”蘇謹行笑道:“我這裏卻還有一件事要與賢侄商議商議。”


    “哦?不知蘇伯父有何見教?”趙鴻義有些疑惑地問道。


    蘇謹行道:“不知賢侄是否有意到南京也開一家酒坊?”


    “南京?”趙鴻義感覺有點意外,不過旋即便釋然了。


    原來蘇謹行自從知道自己兒子與趙鴻義兩人合夥開設酒坊賺了不少錢之後,心思也漸漸活絡起來,這麽賺錢的生意,要是隻窩在上海這個縣城裏小打小鬧,未免十分可惜。


    雖然整個上海縣的人口有五十萬,也不算少了,但相比起南京這種巨型城市來說,市場容量還是頗有不如的。


    要知道南京可是大明朝的龍興之地,光是從應天府這個名字就能知道南京在大明皇帝和朝廷心目中獨一無二的政治地位。


    而且南京不僅僅是政治地位上僅次於北京的帝都備胎,還是大明朝真正的經濟中心。


    南直隸管轄的江南地區一向是大明朝稅賦貢獻最多的地區,比如蘇州一府繳納的稅糧就幾乎達到了全國的十分之一。南京戶部負責征收江南地區和附近幾省的錢糧稅賦,並經過漕運解送北京,可以說是掌握了整個帝國的經濟命脈。


    而繳納了如此多的稅賦也是得益於巨量的人口,因為人口是創造財富的唯一主體,人口越多的城市,經濟實力自然也越強。


    在整個大明朝,人口最多的城市分別是南京、北京、蘇州、揚州、杭州,南京又是所有城市裏人口最多的。巨量的人口加上無數錢糧稅賦的聚集,使得南京的經濟實力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更不用說南京還聚集了許多勳貴和官員,而這些達官貴人的消費能力又極強,若是在南京開一家酒坊,不用說生意定然是極好的。


    之前趙鴻義也曾經考慮過到南京開一家分號,隻不過由於自身實力有限,並不敢真的付諸實施。


    因為趙鴻義畢竟隻是一個秀才而已,在鄉下或許還有些地位,然而在“官員滿地走,舉人多如狗”的南京就非常不夠看了,渺小得簡直猶如塵埃一般。若是被豪強勢力盯上要求投獻,就憑他這麽一個小小的秀才身份,毫無疑問會被人吃幹抹淨連渣都不剩。


    即使是蘇家這種世家大族,在上海這一畝三分地上還算是有些威望比較吃得開的,可是一旦到了南京這個第二帝都,蘇家還有沒有能力“罩得住”?對此趙鴻義也是十分懷疑的。


    而蘇家在這時候提出要到南京去開設酒坊,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難道他們認為自家可以“罩得住”,還是說背後另有隱藏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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