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義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可從未聽說大明朝廷開辦過上海市舶司這麽一個衙門!這是什麽情況?難道上海已經成為朝廷準許的正式對外貿易口岸了?這地位比廣東和福建還牛逼啊!


    三人跟著人流慢慢穿過大東門,這裏人雖然多,不過井然有序。城門洞外和西門那邊一樣有衙役和丁壯看守,不過城門內守衛的官軍兵丁比西門那邊要多,看起來有三四十人。


    這邊的官軍兵丁和西門那邊一樣不但配有長槍,背後也背著一把火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就連城門旁邊的水關也是一樣,而這邊的城樓上也站了不少兵丁,城牆上麵配置的火炮也比西門那邊更多一些。


    走出城門,眼前豁然開朗,臨近城門處也有一些橫街,橫街之間是大片大片的貨棧,而遠處則是碼頭。趙鴻義急匆匆往前趕,一直走到江邊的碼頭附近。


    放眼望去,黃浦江岸邊的碼頭連成一片,碼頭上停泊了許多帆船,隨便數數,最大號的帆船有七八艘,而中小型帆船似乎有十來艘,隻見檣帆林立,感覺非常震撼。


    這些帆船大多數是歐洲式的大中型縱帆船,噸位看起來很不小,船舷很高,幾乎快趕上城牆的高度了。當然還有小部分船隻是傳統中國式的硬帆船,噸位要小一些。


    碼頭上一片忙碌,裝卸貨物的碼頭力工和挑夫來往於棧橋和碼頭間,還有不少獨輪手推車穿梭於其中,監督這些人幹活的貨主或者掌櫃不斷叫罵著,一片嘈雜。


    此時的江麵上有兩條看起來噸位不算大的中式武裝戰船在緩慢遊弋,好像是大明朝廷的水師在巡邏。而江對岸還有一個小型碼頭和一座小小的城池,城頭上好像也有炮台,看樣子那小小的城池似乎是大明水師的營地。


    王福貴看趙鴻義盯著水師戰船入了迷,便說道:“我聽人說江口那邊也有水師戰船巡檢。”


    趙鴻義看了良久,隻看得目眩神馳,口中喃喃自語道:“這不科學啊!怎麽會是這樣的?”


    王氏見趙鴻義一副癡傻的模樣,便又關心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一看到這些人和船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這些你小時候也看過的啊。”


    見趙鴻義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仿佛沒聽到她說話,王氏急了,感覺他似乎中了邪,連忙叫王福貴一起扯著趙鴻義就迴頭朝城內走去:“走吧,看也看夠了,該迴去了。”


    此時的趙鴻義雖然渾渾噩噩地任由兩人扯著走迴城裏,心中卻早已是波濤洶湧:“這絕不是我所了解的曆史!明朝時候的上海隻是個偏僻的濱海縣城,對外貿易幾乎為零,更不會有什麽市舶司,現在這裏多出來的這些船隻和外國商人,還有江對麵的大明水師都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裏麵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當三人重新進城,又走到上海市舶司大門前時,趙鴻義忽然像醒過來一樣,精神一振,便朝市舶司衙門外的八字牆走去——他看到了衙門的布告。


    大明朝的官衙形製是朱元璋時期就定下來的,什麽級別的衙門建多大規模有什麽功能都事先規定好,大多數衙門的建築設計和功能幾乎都是一樣的。這市舶司衙門也不例外,大門外照例是向兩側伸展的八字牆,八字牆一般用於張貼官府文告,方便民眾觀看。


    此刻趙鴻義就站在一張布告前,布告寫了些什麽他也不關心,隻是死死盯著結尾的落款處,那上麵赫然寫著“興德十三年六月廿五日”。


    看到這裏的趙鴻義真的是如遭雷擊一般了,因為這個叫“興德”的年號根本不是大明朝的年號,或者說他所知道的曆史上大明並沒有出現過一位年號為“興德”的皇帝。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我穿越到的是一個平行時空,跟原時空的曆史完全不同嗎?”趙鴻義腦子裏亂得像一團漿糊。


    目前他所掌握的一切信息和證據都表明,他穿越到的這個時空中的大明朝跟他所熟知的曆史不一樣。


    這讓他極為沮喪,因為他剛剛意識到自己擁有先知一般的金手指,結果沒多久就被無情地剝奪了。這就好比剛剛發現自己銀行賬戶裏多了一個億,下一秒就有銀行工作人員打電話說轉錯賬了。


    “這簡直比被人喂屎還難受,我怎麽這麽命苦?”趙鴻義心中哀歎。


    失去了熟知的曆史作為參照,這個時代的社會發展會如何變化就很難把握了,個人的力量在時代的洪流麵前幾乎不值一提,趙鴻義現在迫切需要了解這個時空的曆史脈絡,以決定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


    但是在哪裏才能了解這個時空的曆史呢?如果能找個學識淵博的讀書人問問就好了,比如劉夫子,但是現在社學正在放假,劉夫子已經迴家去了,要想問他隻能等一個月後開學。


    “讀書人……讀書人……讀書……書?”趙鴻義眼睛一亮:“對呀,我怎麽把這個也忘了。讀書人的知識也是從書上來的,我何不直接去看書?”


    想到這裏,趙鴻義對王氏道:“娘,我們再去書坊街看看。”說著便帶著兩人朝書坊街走去。


    王氏邊走邊道:“你這小子今日怎麽神神叨叨的,不會真的中邪了吧?”


    趙鴻義道:“娘,這件事非常重要,待會可能還要買書。”


    王氏一怔:“買什麽書呢?可是先生叫你買的?”


    趙鴻義道:“買史書,這書雖不是先生讓我買的,不過對科舉也極有助益。”


    這話其實趙鴻義也沒說錯,連本朝曆史都不清楚的人,科舉時怎麽寫策論呢?隻不過這書在鄉試及以上級別的科舉考試中才用得著,考秀才還不用寫策論。但是不這樣說的話,母親估計舍不得買。


    不過出乎趙鴻義的意料,王氏聽了之後卻說道:“若真有用處,買便買了。”看來剛剛收入了六十五兩銀子巨款,她也稍微有點底氣了。


    “且先看看再說,也不一定就非買不可。”趙鴻義答道,其實他也在心中暗想:“如果能白嫖也不錯,就是不知道書坊有沒有這種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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