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兒戴上珠玉虺紋鐲後,在她藍色衣裙的襯托下,氣質更顯得冰豔俏麗。


    兩人正欲告辭離去,不料一旁的燕珺婉柔聲開口道,“你上次中秋晚宴說的吉他,皇家工匠已經做好送到我府上了,不知道弟弟今晚有沒有空彈給姐姐聽呀?”她想著好不容易碰到他,便順便找個理由約他到府裏。


    武澤天心中一怔,差點把這事給忘了,他想著明天就要前往趙國了,這一別,與珺婉可能就山水阻隔了吧!今晚給她彈奏吉他,就當是給她留一點迴憶吧!他轉身柔聲道,“可以!今日恰好無事!”


    “那走吧,現在就跟我迴府裏,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姐姐請你們吃晚飯!”她溫柔地笑道,好像總是這般開心、樂觀,她不笑的時候,臉上仍笑意留戀。


    三人一起緩步下樓,同乘一輛馬車,往公主府趕去。藍靈兒和燕珺婉並肩而坐,時不時低頭竊竊私語,有說有笑的!果然是兩個女人一台戲!


    武澤天緩緩掀開車上的帷幔,此刻夕陽正是濃鬱風華之時,深深淺淺的燦爛絢麗的燦燦金色餘暉,鋪陳於地平線延伸而來的廣闊天際,猶如一幅潑墨山水畫般,行雲流水地恣意鋪灑。泗水城城牆,在斜陽映射之下,更加顯得宏偉、壯麗。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他心中忍不住輕歎道。


    隨著馬車緩緩停駐,三人緩步下車,徑直走入府中。


    他們走到大廳中落座,武澤天和藍靈兒坐在一旁緊緊地挨著,而燕珺婉則坐在大廳中間!


    燕珺婉跟身旁的宮女叮囑了幾句,便見她緩步離去。不一會兒,隻見她抱著一個吉他蓮步走來!


    仔細看,這吉他的琴體用的是紅色的金絲楠木,弦橋上的六根弦,用的竟是金絲,看著十分奢華。


    燕珺婉手裏接過吉他,美眸細細打量道,“弟弟,這吉他確實和琵琶形狀相似,隻是比琵琶多了兩根弦而已,不知演奏方式上可有差別呀?”


    這吉他被她抱在身上,倒與她的紫色錦袍頗為般配,禦姐範中又帶了一絲文藝氣息。


    “它們拔弦方式相似,隻是吉他是橫抱懷裏,而琵琶是豎立懷中!”武澤天輕緩道,“由於吉他的琴體是空心的,彈奏出的聲音也會更加柔和!”


    “那就請弟弟現在為姐姐彈奏一曲吧!”燕珺婉把吉他遞給一旁的宮女溫柔說道,她對武澤天的一切充滿著好奇,心裏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聽他彈奏。


    宮女會意接過吉他,蓮步向武澤天走去。


    黑袍少年輕輕接過吉他,將它橫抱於懷裏,右手緩緩撥動琴弦,柔聲唱道,“戲幕開戲幕落,低眉將水袖輕弄,台下看官攢動,隻為睹佳人驚鴻......待上濃妝好戲開場台上,悲歡皆我獨吟唱......”


    曲罷,隻見燕珺婉美眸中泛著絲絲淚花,輕輕歎道,“這曲調悲涼中也帶點留戀之情。”她仿佛聽出了武澤天在向她告別!心中竟有點難過!


    “人生如戲,在人生中有許多美好,溫暖的事物,但它們最終都會成為了曆史,再也迴不來了。”武澤天語重心長道。


    “你......這是要走了嗎?”她已聽出他的弦外之意,美眸中的淚珠仿佛唿之欲出,輕輕抿嘴問道。


    “我們明日將前往趙國。”他放下吉他緩緩說道,“珺婉,曲終人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其實做妾也可以......我不在乎名分。”她微微低頭,輕輕咬唇,驕傲的她說出這句話,一定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她想著,如果可以,跟他浪跡天涯也行!


    一旁的藍靈兒心中微微一怔,這一刻,她竟然有點憐憫眼前的燕珺婉,畢竟她可是驕傲的燕國公主!藍靈兒此時覺得自己才是最幸福的女人,至少她可以朝夕陪在武澤天的身邊,和他一起闖蕩江湖。


    武澤天起身緩緩走到她的麵前,用手輕輕地擦去她眼角的淚珠,柔聲道,“如是緣,終會相遇,若是孽,相逢亦苦!”如果他不是武國的七皇子,她不是燕國的公主,也許就不會這般難以抉擇,可是人生哪有如果,一切都是宿命吧。


    燕珺婉沒有說話,而是把臉紮入他的懷裏,仿佛害怕別人看到她梨花帶雨的樣子。


    良久,她在他懷裏傲嬌道,“我不管,下次你經過燕國時要來看姐姐。”


    “好!”武澤天輕聲道,他也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家又住哪裏?說不準哪天我會偷偷溜出宮去看你!”她溫聲說道,眼角的淚痕清晰可見。


    “我叫武天,你到武國嘉陵關就可以找到我!”他輕聲說道,對不起,珺婉,這一次他要說謊了!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如果他說出他的真實名字,也許她隻會更難過!


    “姐姐記住啦!”她溫柔笑道,仿佛剛才的難過早已拋之腦後。


    爾後,他們三人一起共進晚膳,他們聊了很多奇談怪事,臉上洋溢著笑容,仿佛他們相信來日方長,後會可期!


    在公主府吃過晚飯,武澤天和藍靈兒便乘車迴千字一號,他們並排而坐。


    藍靈兒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她柔聲說道,“公子,其實多娶一個燕姐姐也沒什麽,皇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同為女人,她看到燕珺婉難過的樣子,竟也不忍。


    “小靈兒,你不會吃醋啊?”武澤天用食指輕輕勾她的鼻梁說。


    “我才不會!我能陪在公子的身邊就很知足了!”她輕輕抿嘴,傲嬌道。


    “也許下一次和她再見的時候,我和她就是隔著國恨家仇的敵人了。”他輕緩道,黑眸明亮了幾分。


    藍靈兒一臉狐疑道,“為什麽?”


    “亂世割據,唯有以戰止戰,統一六國,免不了血流成河,若到時燕國宗廟被傾覆,她也不得不站在國恨家仇那邊,而我將是那個讓她國破家亡的人!”


    “終結亂世難道就沒有兵不血刃的統一之法嗎?”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憂鬱。


    “還不知道!”他無奈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硝石,如果能把黑火藥研發出來,也許未來征伐六國時,就可以少流一點血!


    “好吧!我相信公子可以的!”她俏皮說道。


    “小靈兒,你要記住,不管何時,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我最愛的依舊是你,自始至終。”武澤天輕聲道,他覺得隻有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才不必刻意地偽裝地自己。若相處自然,無言也很舒服吧!


    她聞言高興地抬頭輕輕吻了他的臉頰,衝他笑道,“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那是一種心裏歡喜的笑,大概是因為她平時不愛笑的緣故,所以笑起來又有一種分外的嫵媚,嘴角俏皮地往上微翹,露出一排白玉似的牙齒。


    片刻之後,馬車緩緩停駐在千字一號門前,武澤天帶著藍靈兒緩緩走下馬車,剛踏入酒樓時,便聽到了人群中響起的紛紛議論聲。


    “你們聽說了嗎?前幾天趙國發生了一件怪事,都傳遍七國了!”那人一臉驚恐說道。


    “什麽怪事!說來聽聽。”


    “聽說啊!趙國不小心惹怒了龍王,在新山關郊外,有一個湖的水一夜之間竟然消失了!”


    “啊?這麽滲人?”


    “我聽說,那湖有300多畝大呢!湖水挑一個月都挑不幹吧!”


    “據說啊,那時傍晚,幾個趙民在湖裏打魚,忽然看到湖麵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以為水底有妖怪,直接嚇得跑迴家了!”


    “當地村民都說湖底住著神靈!發怒了!”


    “我看真的是龍王震怒!”


    ......


    “公子,這真的是龍王震怒,讓湖水消失了嗎?”藍靈兒眨巴著美眸,狐疑地看著武澤天。


    “你忘了之前的劫銀案了?老百姓還說是水鬼劫的呢!”武澤天俏皮說道,這世間那有什麽鬼神啊,不過是一些老百姓還沒認知的化學反應罷了,有一天等他君臨天下,他得編一本百科全書,讓天下老百姓不再愚昧!


    “那這湖水怎麽會一夜消失啊?”藍靈兒疑惑地問道,在她的認知裏,這湖水隻有在幹旱的季節,湖水才會慢慢減少,忽然消失確實匪夷所思。


    “正好明日咱們要去趙國找硝石,我們就先去這新山關,看看老百姓傳的龍王震怒吧!”武澤天輕聲道,他可不信會有什麽龍王震怒,可能是地質發生了改變,不過要親臨現場看才能找到原因了!


    “好呀!又可以去趙國玩了!”藍靈兒調皮說道。


    “呃......我們不是出來玩的,我們這叫考察!”武澤天略微嚴肅說道,他想著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找硝石,想來六國地底下還埋著不少礦產資源呢。


    “知道了!”藍靈兒輕輕抿嘴,傲嬌道。


    夜裏,武澤天召集天澤和呂喬到房裏,給他們安排下一步的任務。天澤則繼續留守泗水城的千字一號,留意燕國皇室的一舉一動。而呂喬則受命帶影衛先趕往趙國新山關,等候指令。


    翌日清晨,旭日東升,武澤天洗漱完畢,用過早膳,便踏上了前往趙國新山關的路途。他們的馬車緩緩從吊橋駛出泗水城,護城河流淌的河水在早晨的陽光下波光粼粼,水草在水中搖擺著,清晰可見!美好的一天!


    就在他們剛走不久,燕珺婉便匆匆趕到千字一號。


    她想著來送他一程,不料,等她到時,武澤天已經走了,心中不免有點失落。


    天澤將武澤天留的字條交給她,燕珺婉緩緩打開,“終有懷歸日,共有燈燭光。”她嘴角微揚,露出嫵媚的笑容,心裏喃喃道,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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