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宮湦道:“楚人隻需參照鼉龍處置之法,對巨蛇皮肉進行加工,大周帝國將無限量收購皮肉成品。”


    寺人尨異常好奇:“敢問大王,有何用處?”


    姬宮湦解釋:“巨蛇之皮經過脫脂去腥之後,可以製作皮靴。巨蛇之肉並非有毒,而是楚人並未將其煮熟便食用。”


    寺人尨頓時恍然大悟。


    “猶如大王此前所言,凡天然之水,皆攜帶細微之蟲。倘若沒有煮沸便飲用,則細微之蟲會進入體內,導致疾病與死亡。”


    姬宮湦道:“正是如此!”


    屠慕在旁提議:“大王為讓楚人能夠繼續往南開墾,因而收購巨蛇皮肉。臣以為,萬不可將上述之事告知楚人。”


    內史伯朙問:“為何?”


    屠慕道:“楚人仍以為巨蛇皮肉無用,大周帝國可以低價收購,最大程度減少此項開支。”


    內史伯朙卻道:“吾倒是以為,應當特意告知楚人。”


    “如此一來,便需高價收購!”


    “楚人若是識得巨蛇皮肉之價值,無需大周帝國耗費錢財收購,其等便會自行前去獵殺,進而逐漸涉足嶺南。”


    不等屠慕迴應,姬宮湦便道:“內史忽略一處,今歲中原旱災,無數流民湧入大周帝國,缺糧之困無比嚴峻。”


    內史伯朙這才反應過來。


    “大王之意,便是低價收購巨蛇皮肉,爾後用於賑濟流民?”


    姬宮湦道:“確切來說,是對巨蛇之肉進行烘烤,殺死細微之蟲,再賑濟流民。至於巨蛇之皮,則可以參照鼉龍之皮,製作皮靴一類,再對外進行售賣。”


    內史伯朙追問:“如此使用,用不了多久,楚人便會知曉真相。屆時定然不願低價出售,吾等應當如何應對?”


    姬宮湦笑道:“待楚人知曉真相,旱災應當已經有所緩解。而且嶺南叢林茂密,巨蛇無數,楚人根本無法自行消化。”


    屠慕附和:“大王所言極是!況且鄱陽湖已是大周帝國疆域,倘若真的需要大量巨蛇皮肉,隻需派人前往鄱陽湖,再不斷往南深入,亦可進入嶺南叢林,自行獵殺巨蛇。”


    內史伯朙釋然:“原來如此。”


    姬宮湦道:“那便這般執辦!下命北城商號總經略姬斕,繼續收購苗蠻奴隸的同時,低價向楚國商賈收購巨蛇皮肉。”


    “楚國商賈若是問起,姬斕以何為低價借口?”


    “無需任何解釋!”


    “楚國商賈必然會心生疑慮。”


    “愛賣不賣!”


    內史伯朙問:“流民……”


    姬宮湦道:“內史似乎還忘記一點,衛國已經分崩離析,驍騎軍即將逐步接管衛國舊地,屆時必然能搜出不少糧食物資。”


    屠慕道:“衛國新都甘丹,必然囤積有大量糧食。”


    姬宮湦頷首:“待驍騎軍抵達甘丹城外,衛侯和仍然不思悔改,孤王便會親自下令,對衛侯和費國奪爵,接著直接攻取甘丹。”


    屠慕問:“大王,德水一帶是否要同步收取?”


    姬宮湦道:“長狄部族爭相歸附,德水一帶早已是大周帝國固有疆土,待將衛國徹底收入囊中,再一同處置德水一帶。”


    屠慕追問:“上黨之地呢?”


    姬宮湦緩緩走到堪輿圖前,拾起木炭製成的長筆,開始在堪輿圖上進行標注。


    在宋國原有疆域上,規劃設立潁川郡,郡治為宋國舊都,往後更名商丘縣,下轄曹城縣、戴城縣、滑城縣等地。


    朝歌以北的衛國疆域,規劃設立邯鄲郡,郡治為衛國新都甘丹,往後更名邯鄲縣,下轄濮邑縣、刑邑縣、鼓邑縣等地。


    邯鄲郡以東,濟北郡以西,中間的德水一帶,規劃設立清河郡,郡治建於清水北岸,稱之為清陽縣,往後再增設縣鄉。


    上黨之地屆時已成國中之國,擇時進行吞並,規劃設立上黨郡,郡治上黨縣,往後視實際情況設置縣鄉。


    根據上述規劃,大周帝國將新增四個郡,從原有的十八個郡,擴充至二十二個郡。


    姬宮湦標注完之後,轉頭朝內史伯朙詢問。


    “內史以為如何?”


    內史伯朙反問:“新增四個郡,可有限定期限?”


    姬宮湦道:“今歲之內!”


    “那便等同於一載之內,兼並宋國與衛國這兩大諸侯國,同時吞並長狄、白狄與赤狄,是否會影響過大?”


    “縱觀華夏大型諸侯國,如今僅剩魯國、齊國、陳國、楚國與燕國五家,中小型諸侯國更是日漸稀少,大周帝國並合九州乃大勢所趨,不必憂心影響。”


    內史伯朙直言:“五家大型諸侯國,若是共同結盟,實力依舊不容小覷。”


    姬宮湦笑道:“齊國不過迴光返照,陳國已經開始逃亡,魯國仍然聽從驅使,燕國實乃外強中幹,楚國更是毫無可能。”


    寺人尨道:“若是鬼先生從中撮合,五國為求自保,亦有可能共同結盟。”


    姬宮湦卻道:“一群失敗者,為自保而結盟,實乃可笑至極。人人皆想自保,一旦與王師對陣,必然會各懷心思,進而互相推諉與躲避,最終不戰自潰。”


    內史伯朙則道:“大王曾言,困獸猶鬥,不可輕視也!”


    姬宮湦笑道:“孤王所言困獸猶鬥,提前是野獸,而非經過馴化,任人宰割的禽畜。”


    寺人尨與內史伯朙聽罷,接連點頭表示讚同。


    姬宮湦繼續道:“況且鬼先生已經自身難保,除不知底細的大寰主外,鬼先生寰主僅剩燕侯袞,早已沒有威脅大周帝國的實力。”


    此時,屠慕突然開口。


    “大王何不趁機發兵,一舉吞並餘下五大諸侯國?”


    姬宮湦答:“孤王倒是想,可惜今歲旱災,救濟流民已經有些入不敷出,一舉吞並餘下五大諸侯國,需要消耗大量的錢財,大周府庫根本不足以支撐。”


    屠慕問:“以戰養戰如何?”


    姬宮湦堅定地搖搖頭。


    “以戰養戰之本質,實則是以敵國子民活命之糧食,充實吾等營地之府庫。換言之,便是吾等將士以敵國子民性命為食。”


    屠慕道:“大王自詡暴君,此前亦曾以戰養戰。如今大勢所趨,應當一鼓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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