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此時,大堂正前方那座搭建得極為莊重氣派的高台,正緩緩走上去一青年男子。


    約摸二十出頭的年紀,麵色白淨無須,雖身材略顯微胖,卻絲毫不影響那飽讀詩書的儒雅氣度。


    穿一件上等越緞長袍,腳踏繡蓮花紋流雲靴,腰係一根鑲金絲的絲綢菱帶,側麵墜一塊明顯價值非凡的上等玉佩。


    烏黑長發梳理得一絲不苟,兩側耳旁還紛紛垂著一縷,更顯得那般風度不凡而且氣質超絕。


    特別手中那一柄畫梅花圖案的精美折扇,畫工明顯是出自某位大家之手,即便現在才剛仲春時節,天氣並不算炎熱,可折扇一搖一晃,那種儒雅才子味道一下子便油然而生。


    縱然他王老爺,也頓時看得有些愣了。


    不得不承認,論翩翩風采,自己這個窮鄉僻壤臨州府出身的小地主,遠不及他也。


    嘈雜混亂不堪的大堂,頓時安靜下來。


    這烏泱泱匯聚得水泄不通的文人才子們,自是迅速停下爭論或憤怒謾罵,紛紛扭頭望向台上。


    然而,緊跟著,場麵卻又一下子熱鬧起來。


    驚唿聲,指指點點議論聲,此起彼伏。


    “柳公子!柳公子居然來了……”


    “是啊!是啊!早就聽得柳公子大名了,沒想到今日竟能親眼一睹風采!”


    “記得柳公子,不是早已經不參加這些詩會或者文人聚會了嗎?沒想到今日,竟也親自出麵了!”


    “就是,就是!有柳公子出麵,我等就不信了,那王修惡賊還能猖狂多久!”


    其中不少,剛還一副苦大仇深怨氣衝天,叫嚷著誓要將王修惡賊大卸八塊的年輕女子,更是瞬間情緒激動,兩眼冒著星星,驚叫聲不斷。


    “哇,柳公子來了……”


    “好久沒見了,柳公子還是這般風度翩翩!”


    “說得是嘞!哼,本來之前,聽聞那王修王公子,才高八鬥,一口氣洋洋灑灑二十五首絕妙好詩,更一人獨戰南楚二十多名精銳學子而大獲全勝,本姑娘還挺仰慕於他……”


    “誰知道,竟是個知人知麵不知心的禍害,如今竟折騰出醫學院這般荒誕之事來。如此看來,還是柳公子討人喜歡,不但才華橫溢,而且為人和善,還長得如此英俊!”


    王修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至少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更從未麵過。


    可沒想到,趙太白卻頓時來了精神。


    最後一杯酒下肚,摟著他肩膀,神情古怪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喲嗬,王兄,大場麵呐!”


    “本王還正在納悶,誰這麽大的本事,能號召組織出這麽一場盛況空前的才子集會來,原來是這狗東西呐!”


    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知道這玩意是誰嗎?來,本王給你介紹介紹……”


    “柳俊彥,他爹乃是當朝諫議大夫柳正道,放眼整個大康,那也是妥妥的頂級官二代公子哥呐!”


    “可別小瞧了這諫議大夫,雖隻是個正三品官員,但是卻掌管著整個禦史台,擔負著監察百官言行與作風的職責!”


    “相信你也多少知道點,這禦史台裏麵,可全是一群張嘴之乎者也的酸腐儒生,動不動就是聖人之道……”


    “無論文武百官或是朝中勳貴,誰家晚飯多吃了兩斤肉,他們要出來罵上兩句,誰家公子調戲府上丫鬟了,他們要出來彈劾一番,哪個勳貴脾氣暴躁又對下人拳打腳踢了,他們要寫折子上奏!”


    “特別那柳正道,更是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那是又臭又硬呐。用王兄你的話說,頭鐵呐,就連罵起我爹來,也是毫不留情的呐……”


    “我爹要是上早朝遲到了,他要出來指正兩句,我爹要是哪天召集文武百官時衣冠不整了,他要引經據典出來罵上一通,更別提朝政懈怠之類的大事!”


    “所以,別說朝中勳貴與百官,對禦史台的人基本都是敬而遠之不敢得罪,生怕一不留神被抓住把柄,就喝上一壺,就連我爹,對那柳正道也向來禮讓三分!”


    “至於本王,被那柳正道上折子各種參,都早已經家常便飯了!”


    咧著嘴笑得賊歡樂,“而至於這柳俊彥,喲嗬,那更是不得了啊!”


    “那絕對都是朝中百官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啊!”


    “從小又聰明,又勤奮好學,七歲便可作詩,絕對算得上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琴棋書畫乃至韻律,那是樣樣精通。吟詩作賦方麵,尤其擅長寫花鳥雪雨!”


    “他所作的那些詩,在京城從來都是炙手可熱人人傳唱!”


    “更重要的,這貨還早早地便被天下大儒李舍人收為了親傳弟子。當初,連李舍人都毫不吝嗇地誇讚,門下學子三千人,唯柳俊彥可承襲他的衣缽!”


    “以至於最近幾年,稷下學宮的講學,很多時候都是這柳俊彥在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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