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要剮快點。”


    刺客倒是有骨氣,疼得冷汗直冒,卻仍能梗著脖子直麵顧青芝。


    顧青芝蹲下身搖搖頭∶“我還沒打算殺你,怎麽你自己就想死了?”


    那人明顯愣了愣∶“什麽?”


    “你是梧桐巷的刺客吧?”顧青芝不打算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問他。


    被一語道破自己的來曆,那人臉上掩不住的震驚,意識到自己露餡了,趕忙撇開臉裝樣子。


    “什麽梧桐巷?沒聽說過!”


    顧青芝皺皺眉,順勢拿麵罩將刺客的雙手反綁到身後,刀刃抵得更緊了些。


    “你若還不承認,我也可以先在你身上開個口子,慢慢放血。”


    那刺客眼看顧青芝要動真格的了,急忙將頭點得如搗蒜一般。


    “我是!我是行了吧!”


    顧青芝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問道∶“左成渝招攬了你,將你派來刺殺廣安侯嫡子,是或不是?”


    “是。”


    刺客不知道顧青芝到底是何方神聖,兩句話將他的老底揭了個精光,頓時如曬幹的茄子癟了下去。


    “為了點銀錢連小孩都殺,秦老頭沒教過你規矩?”


    顧青芝嗤笑一聲,刀尖用力,抬起眼前之人垂下的頭,強迫他看著自己。


    刺客趕忙求饒。


    “別別別!我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您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什麽都知道?”


    顧青芝心念一動,將抵在他下巴上的蘭舟收迴,示意他去看。


    那刺客仔仔細細盯著刀身上的“蘭舟”二字看了半天,似乎是忘了被卸胳膊的疼痛,愣了好一會。


    匕首上那兩個小字好像有什麽魔力,霎時間讓他麵如土色。


    “你……你是……”


    他結巴了半晌嘴裏也沒蹦出那兩個字,望著顧青芝眼中隻剩下驚懼。


    威懾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顧青芝由此再次確定秦老頭對“蘭舟”這個名號的宣傳有些誇張,不過現下能起到作用倒也不算壞事。


    看著眼前魂兒都被嚇飛一半的刺客,她又狠狠踹了他一腳,才讓他勉強迴過神來。


    “梧桐巷的規矩,一山不容二虎,你在我的地盤上殺人,就是動了我的活計,我可以隨意處置你,不如挑斷你的手腳筋,讓你今後都隻能趴在地上爬行如何?”


    梧桐巷明裏暗裏的規矩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大多時候刺客們都是絕對自由的,隻是為了防止惡意競爭,秦老頭才製訂了這麽一個規矩。


    前世顧青芝並未將此放在心上,因為實力擺在那裏,行事也都由著自己的性子,沒想到如今這些規矩她倒是用上了。


    眼前的刺客本就已經被唬住,聽見顧青芝平淡地說出如此陰惻惻的話,臉色頓時被嚇得煞白。


    “蘭舟大哥饒命!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這裏,求求你別殺我!”


    他的聲音抖作一團,猛地撲在地上,衝顧青芝連連磕起響頭。


    嚇唬得差不多了,顧青芝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環臂開口道∶“我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要不要?”


    刺客聞言趕忙點頭:“要要要,蘭舟大哥盡管吩咐。”


    “那好,稍後你按我說的去做,我就當今日之事沒發生過。”


    顧青芝掀起床榻上的簾幔,看了看暈得很安詳的廣安侯嫡子,從懷中掏出一顆包裹著的藥丸。


    這是她為了應對左相父子,專托顧風平用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草藥製成的假死藥。


    她與封斬夜商定出的對策,就是借著這顆假死藥,讓左成渝誤認為廣安侯嫡子被刺客成功幹掉。


    顧青芝本打算解決了來刺殺的刺客,等著左成渝自己派人來別院發現已死的嫡子。


    誰成想派來的刺客竟來自梧桐巷,這倒是為她省了不少的事。


    顧青芝將藥丸塞進小孩的喉嚨,稍提下巴,迫使他將藥丸咽了下去。


    等了片刻,床上的小孩唿吸近乎停止,她摸著他已然消失的脈搏,知道藥已經起效用了,便轉身看向一旁的刺客。


    “你等會帶著他去向左成渝複命,就說已經將他捂死,左成渝檢查過屍體,自然會讓你把他拋入蓮池,你隻管照做,稍後我會去接應。”


    刺客跪在地上瞄了一眼床上的小孩,遲疑著應下。


    “記住,相府的守衛程度遠比你看到的要森嚴,你去北院的一舉一動,定然都會有人盯著你,千萬不能露餡,也別動什麽歪心思。”


    刺客搗蒜一般地點頭,顧青芝這才鬆了他縛住的雙手,抓著他的肩膀猛地一提,將卸掉的手臂原封不動地裝迴去。


    刺客活動了兩下肩膀,拍拍胸脯道:“大哥放心,您可是蘭舟,我的斤兩我自己還是清楚的,您說的一定辦到。”


    這邊顧青芝與刺客詳細商定了稍後的具體做法,那邊封斬夜已然跟隨著左成渝的小廝迴了重山閣。


    少年被引到一間偏僻的屋中,就見一身大紅喜服的左成渝負手立在屋子裏,此刻本應洞房花燭的新郎官卻將新娘撂在一旁,透過一幅絲帛繡製的花鳥畫望向對麵的房間。


    封斬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透過半透明的絲帛,房間那頭榻上的郭茂恆此刻已然滿臉通紅,渾身酒氣的囈語。


    也不知左成渝到底使了什麽手段,他看著的確是一副喝醉的模樣。


    他身邊的袁氏端過一碗醒酒湯,吃力地扶著他喂下,口中帶著些怨氣地低聲責怪。


    “侯爺當真糊塗,明知今日來此多有風險,怎能意氣用事,喝得如此爛醉如泥,不像樣子?”


    左成渝聽見封斬夜進來沒過多客套,直奔主題:“斬夜,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封斬夜微微頷首:“我已經將那孩子帶迴別院。”


    “幹得不錯。”左成渝滿意地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隨後又看向一旁的小廝,“隨行下人如何?”


    “廣安候府的一名小廝兩名婢女正在找尋嫡子,並未有人想到別院。”小廝恭敬地迴話。


    計劃依照預期順利推進,左成渝的心情十分不錯,散漫地點點頭,盯著郭茂恆悶悶地笑了一聲。


    “很好,如此一來,就靜待東窗事發了,斬夜啊,你可以先去父親屋中等著。”


    封斬夜聽話的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


    他並沒有走,而是在廊下微微站定,默默聽著屋內傳出左成渝的聲音。


    “方才怎麽不見那個總跟著他的年輕侍衛?你派些人手去父親那邊盯著情況,我迴北院一趟。”


    聽著屋中響起腳步聲,封斬夜細長的眸子透出絲絲冷意,抬腳向重山閣深處走去。


    無辜的婦人和孩子,因為一場政見不同的朝會,就被無情地卷入到這場權力的鬥爭之中,此事聽起來就十分不公。


    可莫說是為他人打抱不平,如今的封斬夜連自己的命途都左右不了,全然看著左相父子的臉色過活,這種無力的感覺著實令人難受。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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