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富二的騎射成績算不上特別好,但在乙三班裏也是個中遊水平,而對麵的孔文安當初可是在末遊徘徊,所以他並未重視這個對手。


    當孔文安漂亮地翻身上馬,然後坐在馬上完成三劍射中靶子的時候,宋富二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進步不少嘛?


    這一局難度不大,是靜坐在馬上,基本都能射中紅色的靶心,所以宋富二也順利完成了。


    第二局難度升級了,要學生駕著馬慢慢繞靶場走動,邊走動邊射中靜立的靶子。


    這把是敵不動我動,孔文安也輕輕鬆鬆完成了,記分的學官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宋富二就沒有那麽輕鬆了,拉開弓的手有些抖,但也是有驚無險地三箭全中,隻是最後一箭歪得厲害。


    還沒上場的同學站在一邊觀賽,竊竊私語:“這孔文安幾個月內是如何進步這麽多的?平日也沒見他在練習呀?”


    學官咳嗽一聲,嚴肅道:“與其在這揣測同學,不如多加強自身的練習。我看孔同學就很勤奮,才有今日的進步。”


    “是。”幾個學生羞愧地低下了頭。


    最後一場是由將靶子裝上滑輪,由繩索牽引著,變成可以移動的狀態。然後由人騎在馬上,邊跑馬,然後射出三箭。


    往往這一場就能篩下來許多學生,宋富二顯然就不是很有把握。


    他看著孔文安射出一箭,穩中靶心,這才發現他的進步如此巨大,連學官都震驚了。


    這還是三月前那個肩不能扛的孔同學嗎?


    孔文安連出三箭,雖然不是全中,有一箭失誤了,但他下場的時候,就發現一堆人想問又不敢跟他說話的樣子,學官和顏悅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樣的。”


    宋富二隻射中了一箭,勉強得了個乙。


    另一組聶磊跟華紹唐就沒什麽懸殊的。


    聶磊一路暢通無阻,繃著臉,待所有射出的箭都中了靶心之後,圍觀的朋友們都臭屁地在一旁喝彩,分走了孔文安這邊一些目光,他的臉色才好看些。


    華紹唐日日和孔文安一起練習,當然進步也不小,最後他也得了個甲下,聶磊毫無疑問的是甲上。


    他大大方方地送上誇獎:“聶兄,你真是太厲害了,日後封將成名可不要忘了我。”


    聶磊笑著給他一拳:“少來這套!”


    隻是在路過孔文安的時候哼了一聲:“有些人還真是兩麵派,假惺惺。”


    這說的是孔文安家裏家風厭惡武學,他背地裏偷偷練習騎射。


    華紹唐就小聲解釋:“聶磊,他家祖的想法他是不讚同的,此事是誤會,你別生氣了。”


    臨近返程的日子了,園子裏這幾個月添的下人被留了下來,就守在園子裏。


    陸明臻和新交的朋友孔雲秋依依不舍,約定好以後要常常寫信來往。


    待他們迴到京城,陸府裏又是一番新鮮景象正在等著迎接他們。


    柳姨娘風光極了,與沈氏,哦不,如今是沈姨娘了,在三院裏的寵愛可以說是平分秋色。


    今日三爺宿在了柳姨娘這,明日必定會被沈姨娘以哥兒想念為由頭牽走。


    沈姨娘還自得呢。


    早起請安的時候,柳姨娘笑著與施念嬌講笑話,見沈姨娘擺出一副寵愛萬千的模樣姍姍來遲,正打算跟她們顯擺呢,就聽柳姨娘嗤笑了一聲,譏諷道:“什麽妖妖嬈嬈的東西,差點閃瞎了妾的眼睛。有些人還真的從前沒規矩慣了,看得人怪惡心的。”


    沈姨娘就瞪著眼睛,一副淩人的樣子:“柳氏,我到底也是遠哥兒的生母!你怎能如此編排我?”


    “要說你沒規矩你還真是上趕著來。”柳姨娘攏了攏自個的衣領,抬眉道,“遠哥兒的母親是夫人,你也忒大的臉了。”


    施念嬌始終沒拿正眼瞧沈姨娘一下,隻是笑著聽柳姨娘噎她。


    沈姨娘不甘:“到底是我生了哥兒——再說,論妖嬈,府裏誰的打扮能有你柳媚兒妖嬈?”


    “柳姨娘生了張漂亮的臉,打扮的漂漂亮亮也無傷大雅。”施念嬌發話了,她淺笑迴擊,“這氣質是渾然天成的,而不是自己沒有什麽,還要硬往上湊,那就是不倫不類了。”


    “這便是您教我的那句什麽?東施效顰?”柳姨娘捂嘴偷笑。


    “柳氏!”沈姨娘不滿,“論寵愛我可不比你少,昨夜爺還是歇在我院裏呢,你怎敢如此?”


    施念嬌瞥她一眼:“你昨日遣人來我這請走爺,說的是遠哥兒吐奶了?身子可好些了?”


    沈姨娘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她就是隨口扯了個謊,該不會被她知道了吧??


    不管了,她心一橫,小孩吐奶,這事也查不出來,隻要她咬死了遠哥兒在爺來之前確實是不舒服就行了。


    “你倒是看得起自個,爺來我房裏是夫人抬舉,爺覺著我伺候的好,你呢?爺是去你房裏了,去幹什麽你自己心裏還不清楚麽?迴迴用哥兒當借口,小心下迴爺該煩了。”


    柳姨娘的話紮在她心裏,形成一道刺。


    她說的沒錯,爺雖然來,但是許久不碰她了.她因為孕中用的那瘦身丸,肚子上皮都是鬆的,一堆堆垮在那,陸風舉看過一次就再不想碰她了。


    沈姨娘羞憤難當,也顧不得請安了,扭頭就迴自己房裏去。


    她走後,施念嬌臉上的笑容淡下去,維持著僅有的一絲,這一絲讓她的心情看起來並不糟糕。


    柳姨娘揣度著她的心思,小聲道:“夫人您放心,爺那兒沒有停妾身的避子藥。”


    誰知她竟是錯以為施念嬌忌憚妾生子,聽了她這話,施念嬌驚愕道:“你們的避子藥不是早就讓停了麽?”


    “是爺在夫人您生了蕊姑娘之後,又叫妾們吃起來的。”柳姨娘小心翼翼,“應當是叫您放心的意思,怎麽您竟不知道麽?”


    施念嬌歎一口氣:“我從不知,你們也別再吃了,這藥有多傷身子?現在是還年輕,等老了一身病痛。那些大夫可不關心女子吃這藥以後要遭多少罪。”


    柳姨娘聽了心裏又喜又感動,忙跪下謝過她:‘承蒙夫人不棄,日後我的孩子就是夫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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