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到太後宮裏,隔得遠遠的就聽見裏麵的笑聲。


    “這是誰來了?”


    聖人問宮門口的守衛。


    “迴聖人,是喬家姑娘邀了鄭王妃和陸二夫人在太後宮裏做女紅,鄭王妃帶著小皇孫也來了。”


    “哦?喬家丫頭請的?”


    聖人訝異挑眉,他記得這位可是不怎麽說話的。


    “是。”


    “嗯,既然鄭王家的孩子也來了,那朕便進去看看。”


    聖人抬腳走進去,就聽見鄭王妃的聲音含笑,在打趣什麽:“你這花樣子分明是一隻鳳凰,怎麽被你繡成了個大公雞?”


    賀韶光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扯過那張半成品:“要是公雞聽到嫻姐姐說的話,都要哭了。”


    喬玉屏指點她:“你瞧這裏,你的針法錯了我教你一個,這樣來,背麵的走線也不會亂。”


    一邊指點,一邊動手改,竟然真被她改出了一隻像模像樣的展翅鳳凰。


    “喬姑娘,你要是仙女下凡,一定是織女吧。”賀韶光星星眼狀,捧著臉,一臉癡迷。


    喬玉屏轉過身去,被她看得害羞了。


    “這是在做什麽?人都聚在太後這裏,熱鬧?”聖人站在廊外聽了一陣,沒讓人通報就進了來。


    “聖人這是有空了?怎麽想起來來哀家這裏坐坐?”太後讓宮女給自己按摩肩頸,自己則是半倚在主位上,聽小輩們說話聊天,不時插幾句。


    “朕想念母後宮裏的糖蒸酥酪,特地來看母後,一解嘴饞。”聖人在永福宮永遠是樂嗬嗬的,不會流露出不悅的表情。


    見到鄭王妃,他似是想起來什麽,對鄭王妃道:“聽見鄭王家的也在,順便看看孩子。”


    鄭王妃就進內間把正在熟睡的驄哥兒抱出來,讓聖人看一看。


    “嗯,比剛出生時壯了許多,你養的很好。”


    聖人滿意,至少孩子不會像之前看起來虛弱的隨時都要去了。


    “還得多謝陸二夫人了,王府裏沒人生養過,廚子都是沒經驗的多虧了陸二夫人找來許多給奶娘補身子的食方,每日換著來,奶娘的營養足了,驄哥兒長得也快。”


    鄭王妃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聖人這才瞧了賀韶光一眼:“你是個熱心腸的。”


    “聖人謬讚了,臣婦和王妃家裏是故交,所以上心了些。”賀韶光連忙謙虛。


    “好了,將驄哥兒抱進去吧,別在外頭吹風凍著了。”


    聖人看過孩子,轉而麵向太後。


    “聖人既然想吃糖蒸酥酪了,那就讓小廚房做了端來。”


    太後也不躺著了,直起身端坐著。


    不知道怎的,聖人明明也是自己的兒子,她在他麵前就是不自在,好像隔著一層。


    聖人在她左手邊坐下,瞧見太後胸口掛著的桃木牌,雕工精美,十分顯眼,眼角就想抽抽:這帶著給他看呢?


    “母後素來不信這些,怎麽今日也帶了個桃木牌子?”聖人還是開口,溫聲問道。


    既然太後想讓他開口,那他問問也無妨。


    “你說這個,”太後淺笑了一下,露出欣慰的表情來,“這是阿慶之前送給哀家的東西裏頭的,哀家覺得好看,就帶著了。”


    “是,阿慶最孝順母後了。”


    聖人眼裏閃過一絲不悅,臉色卻照常和煦。


    “說來阿慶進京也有幾日了,怎麽不見他來宮裏,找你這個皇兄述職?”


    終於還是問出口了,她想問的。


    “噢,是朕這幾日一直忙著,想著阿慶進京奔波了一路,所以暫緩幾日召他入宮。”


    “那也不該,連哀家這裏也不來走動,哼。”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聖人看太後可沒有真的要生氣的意思。


    “阿慶雖然三十好幾的人了,但還是跟孩子一樣,不懂事。”太後果然下一秒就開口,“聖人知道他的性子,就是這般莽撞、直率,做事不夠周到。但凡他犯了什麽錯,都得有人教他。哀家久居後宮,阿慶隻能指靠你這個親哥哥了。”


    言外之意,但凡燕王犯了什麽錯,聖人隻能捏著鼻子原諒他,還要替他擦屁股。


    可是燕王如今不是犯錯的問題。


    整個永福宮裏,就聖人和賀韶光的心裏揣著同樣的想法:你兒子想的可是謀逆,動亂社稷的死罪!


    最多不過晾了燕王七日,這七日,他花天酒地,樂不思蜀,做足了廢柴之態。


    有諫官下超迴家的路上碰見了他,見他一臉淫相,十分不雅,第二日就在朝堂上痛批其為:扶不起的阿鬥,不能造福一方百姓。


    既然有看不慣的諫官參了他一本,也有他在朝中的羽翼替他說話:“燕王在邊境之地為百姓殫精竭慮,不顧自身,如今不過是迴京之後短暫放鬆一陣罷了。”


    “噢?劉禦史這話,倒像是親眼見過燕王殿下在燕州辦公的情景一樣。”


    “你休得胡說,我家在京城,何以見過燕王殿下辦公?”劉禦史氣得吹胡子瞪眼。


    “哼,這不是您方才自己說的麽?”


    “行了,別在這大殿上吵來吵去,吵得朕頭疼。”聖人不耐煩道,“既然像你所說,那就明日召他進宮,好好跟朕說說,他在燕州都做了些什麽出來!”


    賀韶光除了那日進宮,後麵果真聽陸筱文的話極少出門。


    她還讓賀星兒給薛然帶了話,提醒他出行要注意安全。


    得到對方迴複一句“放心吧”。


    因為他的課業落下太多,父母非常不滿意,特地和劉祭酒商量過,讓錢博士親自監督他。


    直接上下學和他一起,夜間就住在薛家的客房裏。


    屬於是白天學完,晚上開小灶。


    所以賀韶光大可以不用擔心他出行落單了。


    寫這信的時候薛然苦著臉,趴在書桌上,無精打采的。


    “在做什麽?”錢博士手持一卷孤本,這是從薛然的書房找到的,他一直想看,沒找著來著。


    薛家還真是,壕無人性啊~


    所以即使是加班,錢元林住得也很開心,隻是這開心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轉為了對薛然的鞭策罷了。


    薛然苦哈哈,賀韶光則是捧著信讀得津津有味。


    她不出門實在無聊。


    除了在自己的院子裏,帶兩個孩子日常鍛煉一下,就隻能逗逗施念嬌的女兒,跟打擾一下徐如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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