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沉魚收下。


    葉彥白轉身就走了。


    沉魚打開那一摞書,是葉彥白高一時,化學的所有資料和筆記。


    她有葉彥白的手機號碼,她請求他幫助她,給她送點書,她想這學期從文科班轉理科班去。


    葉彥白直接應了。


    李偉是葉彥白的舅舅。


    又是李偉一力勸說,才讓寧家用高費送寧沉魚進市高中。


    隻要沉魚願意學,葉彥白提供點幫助也沒什麽,就為他舅舅……


    .


    許夢同桌叫楊線。


    剛剛嘲諷完沉魚,沒想到,葉彥白進來,直接打了她的臉。


    臉上一下又紅又白,周圍幾個女生唏噓一聲,看看楊線,沒落井下石,卻是誰也不信楊線的話了。


    葉彥白啊!


    能讓他送書、送早飯,寧沉魚和他的關係怎麽可能簡單?最起碼也是朋友。


    許夢呢?葉彥白認識她是誰?


    看來不是寧沉魚因為葉彥白跟許夢吵架,是許夢因為葉彥白,嫉妒寧沉魚,跟寧沉魚撕破臉了吧?


    輿論一下變了……


    而沉魚,對這一切有預料。


    高中啊——


    對沉魚來說,就是許多幼崽一起玩耍,她想成為最耀眼的人,太簡單了。


    隻是稍微用些心思,那些不好的輿論,立馬破除。


    .


    和許夢拉開關係,沉魚開始著手身上的第二汙點。


    ——班級奸細。


    班主任姚禿,是中南大學雙學位畢業的碩士,曆史係,說是學曆很高,其實管班一塌糊塗。


    從他接手文科班開始,沒多久,他就盯上了寧沉魚。


    性格孤僻,家庭貧困,又沉迷手機,和許夢那種不上進、喜歡玩的一起廝混……


    他暗中找人定期匯報班級情況。


    明麵上,寧沉魚的手機,每次收走,他都會很快歸還。


    每次喊寧沉魚出去,之後就會讓她喊其他人……


    久而久之,真正打小報告的同學,就渾水摸魚,說寧沉魚是班級奸細,背叛班級,跟姚禿是一個戰壕的。


    “她真惡心,她的手機電池不要給我,她的東西我碰著就惡心。”


    “我也不想跟她玩,醜人多作怪。”


    ……


    當這些流言傳進寧沉魚耳中,寧沉魚狠狠哭一場,性格便變得更孤僻了。


    拒絕跟任何人交流,隻跟許夢玩得更近,精神寄托卻放在網絡世界上。


    她唯一消遣是論壇副版主,在論壇上有同齡人,一起灌水聊天,她們很喜歡她,說她有靈氣。


    這個論壇,沉魚現在依然經營著。


    這裏麵有好幾個人,一直到寧沉魚死前,都是她很好的朋友。


    .


    又是一天早自習。


    講台桌上收了幾個手機,幾本雜誌。


    姚禿走進班裏,視線來迴逡巡,又在沉魚桌前敲了敲。


    “寧沉魚,跟我出來一趟。”


    來了,又來了!


    姚禿和奸細又要接頭了,又不知道是誰要倒黴!所有人這麽想著。


    而沉魚直接抬起頭。


    “有什麽事嗎?老師?”


    她沒起身,甚至連神色都不曾變,“我還要學習,有事請您直說吧,我聽著。”


    姚禿愣了。


    而沉魚聲音不高,但是,聲音落地,忽然像是冰凍般凍結了整個教室。


    一雙雙眼睛刹那注視她和班主任。


    班主任啊!


    寧沉魚竟然敢這麽講話?公然忤逆,出風頭?她不怕,他讓她叫家長?


    中年男人,頭上那地中海上抿著的幾根發絲抖了抖,飄落一根。


    “你出來,不要影響其他同學讀書。”


    沉魚起身,“馬上要考試了,有什麽事需要班主任提點?您講。別人時間寶貴,我的時間也很寶貴。班主任,咱們師生還有什麽不能直接開口?”


    姚勇氣得胸膛起伏,“都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讀書?”


    半晌,他轉身直接走了。心裏惡狠狠的,想著之後再抓沉魚把柄!


    而沉魚坐下,同桌小黃毛就對她豎起大拇指,“同桌,沒想到你那麽有種!”


    “還好。”沉魚淡淡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


    小黃毛也是被放棄的學生,和社會人士一起玩。曾經寧沉魚也很想跟她一起,混進她圈子,做風光大姐大,但現在……


    .


    接連幾天。


    姚勇盯上了沉魚。


    檢查她作業,上課提問,挑問題讓她背書……


    冷不丁的在走廊裏偷看教室,盯著沉魚。


    可是,沉魚認真學習,下課時間玩手機、刷論壇,有大湯圓在、幫忙藏手機,她根本不可能被姚勇抓住。


    連著一個月,教室裏氣壓都很低,姚勇進班就黑臉。


    終於,到了第二次月考。


    小黃毛玉米穗收起東西,默哀的看沉魚,“完了,你這次要是考得不好,他肯定要叫你家長。”


    “不會,我不會給她機會。”沉魚起身,從容出去。


    昨夜,沉魚宿舍一夜也有手電筒的光,是室友們藏在被窩裏複習。


    嘴上再不在乎,可是,分分分,學生的命根,到哪裏都一樣……


    .


    七門課。


    三天考完。


    周六上午,放假一天半。


    沉魚終於又見到了葉彥白。


    他和她一輛公共汽車。


    沉魚坐在他旁邊。


    葉彥白耳朵中插著白色耳機,閉著眼,長睫搭在眼瞼上,看起來清冷又疏離,拒人千裏之外。


    而沉魚看看他,也保持安靜……


    她從包裏拿出了化學真題,又開始做題。


    女孩坐在身邊,她身上有香氣,像是沐浴露的味道,又像是幹淨的水果香氣。


    等汽車開動,葉彥白才睜開眼。


    .


    其實,沉魚上車,葉彥白就看到了。


    女孩紮著馬尾,穿一身樸素衣服,背著大大的書包,看起來清秀簡單,從前車門向車裏走來。


    模樣,還是以前的模樣。


    但是,她現在看起來很安靜,像是看不透的湖水……


    寧沉魚上次莫名其妙找她要了化學書、說自己要期末轉理科,便再沒跟他聯係過……見麵也不打招唿,她不想和他說話……


    葉彥白覺得她不想跟他有關係,便在她上車時裝睡。


    沒想到,那麽多空位,她卻直接坐在他身邊。


    .


    葉彥白坐在座位上,靜靜看著女孩。


    白瓷一樣,有些好看。


    纖細幹淨的線條,勾勒著她的輪廓,碎發從耳旁散在臉旁,她睫毛也長長的搭在眼瞼上,臉上有些嬰兒肥,臉頰看起來軟軟的……


    寧沉魚以前也是這個長相嗎?葉彥白記不清了。


    現在,他腦海裏才有了她清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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