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扇門,就像是一座古老神秘的堡壘,將未知緊緊鎖在其中。


    莫如玉靜靜地站在門前,四周靜謐得有些詭異,隻有他略顯急促的唿吸聲在空氣中微微起伏。


    那種莫名的不安,又隱隱的湧上心頭。猶豫再三後,他再次抬起手,這一次,或許是因為心急,用力大了幾分。


    屋門被敲開一道門縫,那聲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格外響亮,仿若一道驚雷打破了平靜的湖麵。


    燈光從門縫裏射出,隨著那透露出來的光線,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也悠悠地飄了出來,那味道如同一根根冰冷的針,刺激著莫如玉的神經。


    他心中一驚,眉頭瞬間緊鎖,像是兩道淩厲的山巒,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心中不詳之感更勝,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淹沒。


    好好的房間裏怎麽會有血腥味?莫如玉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難道是莫無銳沐浴的時候觸動了傷口?可就算是這樣,那一點點血也不應該飄到門外麵來啊。


    何況屋內一向會點熏香,那淡雅的香氣應該會中和一切異味,絕不會隻有這刺鼻的血腥味而無其他味道。


    這詭異的情況讓莫如玉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心底滋生,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正緊緊地揪住他的心髒。


    想到這,莫如玉不再猶豫,猛地向前一步,伸出雙手用力地推開了門。那扇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緩緩打開,像是久遠前被掩埋的山洞,今日突然出現在世人麵前。


    不大的屋子內點著數盞明燈,那些燈火搖曳生輝,將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亮如白晝。


    每一個角落都清晰可見,然而這光明卻沒有帶來絲毫的溫暖,反而讓眼前的場景更加怵目驚心。


    莫無銳死了,他的上半身趴在地上,臉龐側向一邊,雙眼圓睜,似乎死前有過掙紮。


    屍體周圍有一灘血跡,那血跡已經開始幹涸,呈現出一種暗紅色,宛如一朵朵盛開在地獄的彼岸花,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在莫無銳的屍體旁邊還躺著一個人,是莫無傲,他同樣已經死去。他的麵容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要唿喊卻被死神無情地扼住了喉嚨。


    莫如玉雖然不是沒見過死人,但親眼看到自家兄弟的屍體倒在麵前還是第一次。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從胸腔中蹦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起,如一條冰冷的蛇在他的後背遊走。


    不過他並沒有因驚慌失措而逃離現場或者大喊大叫,他知道此刻必須保持冷靜,哪怕內心已經被混亂的思緒填滿。


    再次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緩緩地走上前去,每一步都顯得無比沉重,仿佛腳下綁著千斤重石。


    他先上前觀察,看兩人是否還有救。


    莫如玉顫抖著伸出手,那隻手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害怕觸摸到死亡的冰冷。行走江湖的人,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但現在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輕輕地探向兩人的鼻息,沒有任何氣息,那觸感就像觸摸到了兩塊冰冷的石頭。他又摸了摸他們的脈搏,手指下一片死寂,遺憾的是,兩人都已經死透了,除非神仙來了,不然誰也救不了他們二人。


    莫如玉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這兩人都是他的兄弟啊,盡管家族中紛爭不斷,但他們之間也未曾有過心平氣和的對等地位,但如今這樣的下場,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無雙城內鬥留命,這是祖上的規矩。


    就在這時,【啪嗒!】、【乒乓!】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屋子中格外突兀。


    隨著木托盤落地,盛藥的琉璃碗碎裂,莫如玉便看到門口站著兩名侍女。


    其中一人,正是放他進來的丫鬟。那丫鬟看到屋內的場景,嚇得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眼中滿是驚恐。另一名侍女也同樣麵露懼色,手中的托盤掉落在地,藥水灑了一地,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啊!”


    隨著兩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打破了這原本就緊張到極點的氣氛。那叫聲如同尖銳的哨聲,在空氣中迴蕩。


    莫如玉知道,這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現在這種混亂的局麵,任何言語都可能被誤解。隻有先製住她們兩,再向其他人說明情況,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莫如玉身形如閃電一般竄到門口,他的速度極快,帶起一陣微風。可剛一出手,就被另一人給攔住了。


    他抬頭一看,正是迴去拿東西的莫無勢,莫無勢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一絲陰狠一閃而過。就在這時,不少人聽見聲音衝了進來。


    這些人隻是聽到叫喊聲,又見莫無勢衝入後院,出於好奇和對家族安危的關心,於是便跟了過去。


    當他們到了之後,就見莫無勢出手阻攔莫如玉,並大聲喝道:“莫如玉,你幹什麽,想殺人滅口嗎?”


    莫無勢的話一出口,那些人瞬間將莫如玉圍到屋子裏。他們手持武器,有些人還不知怎麽迴事,但有些人卻眼神警惕地盯著莫如玉,似乎是早已安排好的。


    一瞬間,莫如玉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從莫無勢眼神中閃現出的那一絲陰狠,足以證明這一切都是他事先布好的局。


    莫如玉不是傻子,更不是單純的小白。低調謙和,隻是他的一種選擇。


    人這一生都在選擇當中,自己的選擇,別人的選擇,在別人的選擇中做出自己的選擇,在自己的選擇中接受別人的選擇。


    在這複雜的無雙城,生在城主之家,莫如玉從小就見識到了家族中的明爭暗鬥。


    他是城主的庶子,身份尷尬,沒有嫡子那樣的光環和優待。母親在家族中地位不高,他也因此備受冷落。


    在那些孤獨的童年時光裏,他常常一個人默默地看著兄弟姐妹們在父母的寵愛下歡笑玩耍,而自己隻能在角落裏默默地忍受著孤獨和冷落。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他深知生存的不易。他見過太多其他分支兄弟之間為了權力和地位反目成仇,即便敗者活著,也是聊以殘生,那些殘酷的爭鬥讓他心寒。


    所以他選擇低調,隱藏自己的鋒芒,隻為保護自己。他不想卷入那些無謂的爭鬥中,隻想在這複雜的家族中尋得一絲安寧。


    其實,在大哥死後,父親有意讓他成為繼承人時,莫如玉心中是激動興奮的。他覺得這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也是改變命運的契機。他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讓家族走向繁榮,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對他刮目相看。讓他們覺得,自己也是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的。


    但同時,他也內疚了一陣。他認為兄弟之間不該是這樣的,應該相互扶持,而不是為了權力相互廝殺。


    所以即便有一爭之心,他也不想因為自己成為繼承人而讓家族陷入更多的紛爭。他希望能團結眾兄弟,不要像以往城主之爭那樣,兄弟鬩於牆,雖不死,但感情卻是越來越淡,波及的無辜更是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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