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記者群體這個掣肘之後,處理現場的進度自然也就加快了不少。


    不過無法避免的是董事長死在了提邢司內,這件事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在內部傳開了。


    “聽說了嗎?總司長死了,好像是突發心髒病。”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有人看到了總司長的屍體被帶去法醫室,裹屍布上都沾著血,不像是心髒病。”


    “有人說是意外,也有傳言說是謀殺,不過陸部長好像在有意封鎖消息,真相到底是怎樣的,誰也不知道。”


    這件事幾乎成為了近日最火爆的話題。


    在提邢司內部,各種流言蜚語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每個人都在私下裏議論紛紛。


    盡管陸遜努力控製信息的傳播,但真相的麵紗終究難以完全遮掩。


    “陸部長,我們真的能瞞住這件事嗎?”一名年輕的調查員憂心忡忡地問。


    陸遜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我們必須保持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確保調查的順利進行。總司長的死因必須查清楚,不能讓外界的猜測影響到我們的工作。”


    當總司長的屍體被送去法醫室進行詳細檢查時,沈林等人也再一次坐在了會議室裏,就此事展開了嚴謹的討論。


    “現在大家應該明白為什麽我們專案組成立至今,卻在抓捕審判者這件事上遲遲難有突破了吧。”


    沈林語氣低沉,麵沉似水,眼神頗為複雜的說道:


    “接觸過這麽多起有關審判者的案子單單隻是一看現場我就知道,這事兒多半又是審判者幹的。


    可在偵破案件的過程中,最為棘手的問題就在於幾乎所有有關於審判者案件的死者,最終所有證據都會指向此人自殺。


    可我們又都很清楚,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淩遲啊,要在絕對清醒的情況下一刀一刀自殘其身,最後才是喉嚨處的一刀斃命。


    且不說總司長自殺的動機是什麽,就是說這種方式如此反人類,怎麽可能呢?”


    說著,沈林深深的歎了口氣:


    “而且這不是個例,幾乎所有案件都是如此,審判者介入的所有案子,死者死的都匪夷所思,現場更是離奇。


    我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哪怕一起案件中審判者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他要怎麽潛入嚴防死守的提邢司,還能讓總司長配合他,以極其痛苦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陸遜皺著眉點了點頭:


    “的確令人匪夷所思,我幹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這種自殺現場。


    你們所說的這個審判者到底是何方神聖,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就在眾人就此事討論之際,孫淼已經拿著一份法醫鑒定報告走了進來。


    “檢查結果跟我們所看到的幾乎一致,並且法醫已經從醫學層麵上證實了,總司長身上的那些傷口都是自己造成的。


    負責此次屍檢的是秦法醫,看到屍體的時候,就連他都嚇了一跳。


    他說人體是有自我保護機製,這種機製就像是你伸手去觸碰火焰時會不受控製的收迴手那樣,是不受控製的。


    但總司長身上的刀口,每一刀都像是經過精心計算,深淺恰到好處,既沒有立即致命,又足夠造成劇烈的痛苦。


    這種自殘行為,簡直超出了常人的理解範圍。


    “秦法醫還說,總司長的喉嚨處致命一刀,雖然看似一刀斃命,但實際上在此之前,他已經遭受了長時間的折磨。


    這種折磨,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孫淼繼續說道。


    沈林接過報告,眉頭緊鎖,他深知這背後隱藏著的複雜性。


    審判者的手法越來越令人難以捉摸,而他們卻始終無法找到突破點。


    會議室又陷入了一片寂靜,這個突如其來的案件等於給了眾人一個未解之謎,大家急需一個突破口,可是又實在不知從何而起。


    終於一直沒有說話的鍾正南緩緩開口,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寂靜。


    “調查案件是其一,對於你們古滇市提邢司來說,更棘手的問題在於如何上報。


    身為提刑司的總司長,突然死在了提邢司裏,一旦上報有多麻煩,你們都很清楚。


    可這種事情如果不上報就是失職,所以陸部長……”


    不等鍾正南把話說完,陸遜就極其堅定的搖了搖頭:


    “失職的事情我不幹,所以哪怕再麻煩我也會如實上報。


    不過,我會在上報之前盡我所能搜集足夠總司長瀆職的證據,這些證據連同總司長的死訊一同上報,會將影響降到最低。


    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


    陸遜所說的話不無道理,收集到足夠多的證據,再上報死訊,會讓總司長自殺這件事情顯得更合理一些。


    上級部門一定會派人下來徹查,不過隻要證據是真的,法醫鑒定報告是真的,這件事情的最終結論也就會是真的。


    通過這一點就不難看出,陸遜心性絕非常人,要說對於總司長的死,他一點都不難過,那是假的,畢竟相處那麽多年,這位總司長也給予過他不少幫助。


    可陸遜並未被情緒所困,甚至他在看到總司長屍體的那第一刻起,就開始思索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了。


    這種反應在外人看來或許有些過於冷血,可鍾正南他們又都很清楚,站在他們這個位置上,適當的冷血會讓他們頭腦更加清醒。


    並不是說共情是不對的,隻是共情本身,並不能讓事態有任何改變。


    所以可以哭,但絕不能在人前哭,可以怒,但怒氣必須轉化為行動。


    這場會議結束之後,鍾正南和魏子啟不得不帶隊返迴各自管轄地,他們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合理理由,所以縱然有心相助陸遜,又不得不離開。


    沈林等人倒是不著急走,畢竟此事又涉及到了審判者,因此專案組可以繼續留下跟進調查。


    從這一點就不難看出,陸遜心性絕非常人。


    麵對如此棘手的問題,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提邢司內部秩序重新平複,實在不易。


    隻是,隻有陸遜自己清楚,此刻他承擔著多大的壓力。


    夜幕降臨,陸遜依舊坐在辦公室裏翻看文件,搜集總司長更多的罪行證據。


    不覺間,困倦之意襲來,陸遜甚至都沒有抵抗,便昏昏睡去,陣陣腳步聲也徐徐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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