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江南忽然熱鬧起來。


    因為從大明方向過來一路人馬——朝廷的人。


    一起過來,卻是四股勢力。


    東廠,西廠,護龍山莊,錦衣衛。


    四路人馬一齊到來,長驅直入下江南。


    沒用多久,便來到陸風的聽風樓前。


    街道上的百姓嚇得心要跳出來。


    這些人個個看著不善啊,每一路人馬都幾百人,合在一起超過千人。


    一千多個精兵,好手,看服飾屬於大明朝廷,他們找陸先生算賬來的?


    前不久陸先生殺死東廠的劉喜,現在這裏邊一路人馬穿的服飾跟劉喜那群人一模一樣。


    東廠?


    曹正淳下了馬,身後八大東廠高手也下了馬。


    雨化田也下了馬,幾個檔頭也跟著下馬。


    隨即,護龍山莊的鐵膽神侯、四大密探,錦衣衛的青龍、北鎮撫司三位風頭正盛的繡春刀高手也下馬……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聽風樓。


    丁典看到曹正淳穿得跟劉喜一樣,心中暗叫不妙,知道他們過來鬧事,想阻攔不讓進。


    陸風卻揮揮手:“二掌櫃,讓他們進來吧。”


    丁典這才退到角落裏,全神戒備。


    水笙又一次替陸風擔心,對麵那麽多人,沒一個氣場弱於劉喜,公子應付得了嗎?


    不單單水笙,在場的聽眾也暗暗為陸風捏一把汗。


    大明朝廷這迴動真格了吧。


    上千人過來,跟攻打江南沒什麽區別。


    果然,朝廷的威嚴神聖不可侵犯,皇上龍顏大怒,要拿陸先生開刀問罪。


    陸先生一定頂不住,我們以後還能聽到陸先生說書嗎,唉……


    陸風一點兒也不緊張,大方地請眾人入座。


    “各位遠道而來,相信不是找陸某麻煩,都過來聽書的吧,先請入座。”


    曹正淳翹起蘭花指,不懷好意笑道:“陸先生,這迴你可猜錯了,我們還真是衝你來的。”


    青龍身後,盧劍星鏘一下子拔出繡春刀,“各位大人,抓拿叛逆這種事交給屬下吧。”


    急不可耐,要上高台抓拿陸風。


    陸風看著他,淡淡道:“這麽著急幹嘛,想升百戶,補了你父親的空缺?”


    盧劍星一愣,身體僵在原地,抬頭問:“你怎麽知道?”


    陸風優雅搖著扇子,睥睨大明朝廷所有人,盛氣淩人:“你們所有人的秘密……陸某都知道。”


    鐵膽神候、青龍、曹正淳和雨化田麵麵相覷,表示不信。


    一個江湖術士而已。


    頂多會一點武功,不小心當上弱宋武林盟主的江湖術士,憑什麽本事探查到他們所有人秘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陸風知道他們不信,先拿繡春刀三人組開刀。


    “在你們抓陸某之前,不想見識一下陸某的本事和神通嗎?”


    你的神通就是編造謠言,講一些荒誕不經的奇聞異事欺騙江湖人吧。


    哼,也就一群烏合之眾和無知百姓會相信你。


    我們幾個可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在朝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你想糊弄我們?沒門。


    不過連日趕路,身體疲累,坐下來喝一會兒茶,稍作休息再拿你不吃。


    給你個機會,姑且聽你瞎扯。


    雨化田最先坐下來,對其餘三人道:“曹公公,神候,青龍指揮使,咱們這麽多人在這兒,不怕他跑,要不坐下來聽他狡辯一番?”


    “雨公公好興致,還有心情聽叛逆說書,不過……”青龍也坐下來:“江湖人都傳陸先生神通廣大,無所不知,我也想見識見識。”


    “那咱家也勉為其難聽一聽吧。”曹正淳坐下來。


    鐵膽神侯特別合群,並不反對,也坐下來。


    上官海棠、歸海一刀、段天涯和成是非坐在神候身後。


    朝廷的人一排排坐下,陸風站在高台上,他的前麵,錦衣衛盧劍星手持繡春刀仍在原地,境地尷尬。


    陸風幫他打破尷尬:“你叫盧劍星,我說得對吧。”


    盧劍星吃驚,都說陸先生神通廣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盧劍星這個名字,在來江南之前,青龍大人甚至都不願意記住,沒想到,一個個小小江湖人會記住他。


    不由對陸風心生幾分尊敬,手裏的繡春刀慢慢下調角度,對向地麵。


    “對,先生猜對了,在下確實叫盧劍星。”


    “你錯了。”陸風糾正:“我不是猜,我是算,我能算出來你的一生經曆。”


    算出來的?


    盧劍星抬頭,聚精會神盯著高台上,發覺那道一身白衣的人影霎時變得高大無比,比皇上還神聖不可侵犯,謫仙一般。


    “按虛歲算,你今年近四十歲,在錦衣衛幹了近二十年,一直得不到升遷的機會,連百戶都不是,小小旗官一個,


    家中老母時常念叨,說你爹過世前,不到四十便已是百戶,為何到你這裏遲遲升不上去,你不爭氣,給盧家列祖列宗丟臉,


    其實不是你不爭氣,乃是錦衣衛內部腐敗問題,你沒有門路,也不願同流合汙……”


    下方,盧劍星目瞪口呆。


    他居然知道?


    陸先生清楚我家的一切情況?


    連我老母對我鞭撻和教訓都一清二楚。


    “唉,我……”


    盧劍星低頭歎氣,一臉頹喪,苦在心裏口難開的窩囊模樣。


    雨化田皺眉,轉頭問青龍:“青龍大人,不會真讓陸風說中了吧,他連百戶都不是?你居然帶一個小旗官過來執行任務?”


    青龍不在乎道:“小旗官又如何,職位不代表能力,盧劍星經驗老道,辦事沉穩,一直沒有晉升渠道而已。”


    鐵膽神侯陰陽怪氣道:“青龍大人,若陸風所言不虛,那你錦衣衛內部是該好好整治一番,能人不善用,高位者都是一些吃幹飯的白米蛀蟲,長期以往,朝廷不堪重負。”


    青龍不滿:“神候,你怎麽聽信外人,懷疑自己人,陸風才蒙對一個人的情況,特例而已,你可不要把他的話當聖旨,趁機打擊彈劾我錦衣衛。”


    靳一川見眾位大人都在抨擊大哥和錦衣衛,擔心大哥日後不好過。


    立即仗義站出來,抽出繡春刀指著陸風:“休要胡言亂語,你個殺死劉公公的朝廷叛逆,真把自己當神仙。”


    陸風平淡道:“我不是神仙,但我認得你,你叫靳一川對不對?”


    啊,他也知道我?


    靳一川頓時慌了,比盧劍星還慌。


    因為靳一川背景不幹淨,大哥盧劍星乃祖傳錦衣衛,他不是啊,他半路出家,而這半路是……是……


    高台上,陸風口氣驀然嚴厲:“你以為配上繡春刀,套上飛魚服就是人上人了?賊永遠是賊,一輩子都是,你這個秘密,你師哥吃你一輩子。”


    我師哥?


    靳一川瞠目結舌,後背發涼。


    來之前就聽說師哥在江南,莫非,也在聽風樓內。


    急忙環顧四周,尋找丁修的身影。


    陸風好心給他指示方向,“丁修在那邊角落。”


    靳一川急忙瞧去北邊角落,果然看到一個可惡的油膩刀客——丁修。


    丁修對靳一川愉快笑了笑,招招手:“師弟,好久不見啊。”


    “你住口。”


    靳一川感覺天空在坍塌,今天過後,他怕是要脫下飛魚服,卸下繡春刀。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我給過你那麽多銀子,警告你永遠不要找我,你為什麽還出現,為什麽要毀我前途。”


    靳一川歇斯底裏。


    丁修搖了搖頭:“師弟啊,你那麽激動幹嘛,師兄不是照你說的做,從京城過來江南了嗎,是你自己跟過來啊,反過來怨師兄我?”


    這……


    好像挺有道理。


    靳一川無言以對,轉頭望向青龍:難道,這是青龍大人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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