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帶著些許的驕傲,即便不能宣之於口,她心中卻知道這可是梁子意釀的。


    天下裏獨一份兒呢!


    見著鄭阿柔這一臉驕傲的模樣,梁子意不禁有些不忍直視。


    而宋夫人去卻覺得十分尋常,她自詡見多識廣,她都沒有聽說過的酒,許是鄭阿柔獨家創的,驕傲也是尋常。


    緩緩點了點頭,宋夫人道:“多謝好意,我會品嚐的。”


    她可十分愛酒,對於沒有見過沒有聽過的酒十分好奇,巴不得現在便開壇嚐嚐,隻是梁大與鄭阿柔還在這,她也不好這樣做罷了。


    好在梁大與鄭阿柔並沒有呆很久,宋夫人答應下來之後寒暄了兩句,說了幾句漂亮話就走了。


    客走了,梁子意是她的弟子,宋夫人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打開壇子,甜美的酒香飄出來,她隻覺得口水一陣分泌。


    “玲兒,去把我房裏的樽拿出來。”


    聽見宋夫人這樣說,梁子意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那個酒樽她見過,可是不小,隻以為是裝飾物,卻沒有想到真的會拿來用。


    餘光瞥見小徒弟瞠目結舌的樣子,宋夫人眼珠一轉,笑眯眯的道:“那個酒樽可是多年前汴京元宵酒會上贏來的。”


    聽見宋夫人這滿是驕傲的語氣,梁子意似有所悟,這宋夫人莫不也是愛酒之人?


    隻是她拜了宋夫人為師這麽久了,從未見過她飲酒呀?


    “那是因為酒不好,汙了我的舌頭。”


    說起來她還有些嫌棄,她雖然是愛喝酒,可卻不是什麽酒都喝的,鎮上賣的幾十文一斤的酒對她來說可太難入口了。


    聞言,梁子意了然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鮮紅的酒水倒入玉石酒樽中輕輕搖晃,還沒飲下宋夫人便笑了,“入口如何暫且不說,這酒倒是十分好看。”比那些濁酒好看多了。


    梁子意在一邊裝透明人,她知道宋夫人的話不過是自言自語而已,不需要她迴應。


    輕抿一口,宋夫人眼前頓時一亮,“清甜微苦,香味久久縈繞不散,果然是好酒!”


    此時的她竟有些男兒的豪爽氣概,一改往日的溫婉端莊,十分颯爽。


    明明與她認識的宋夫人不相同,可梁子意卻莫名的覺得,或許這樣才是真的宋夫人吧?


    迴過頭,宋夫人笑眯眯的問道:“這酒你家釀了多少?我花銀子買如何?”


    “您若想要自然是給您的,隻是今年釀的不多,我爹喝了些,家裏還剩五壇左右。”想了想,梁子意如此道。


    聞言,宋夫人不禁有些遺憾,不過五壇也比沒有好,這酒她喝了一杯便有些上癮了。


    “這是你娘想出來的法子?”她完全沒有想到這是她的小徒兒釀出來的。


    對此梁子意倒是坦然,“沒有,我家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這酒是前人創造,我們聽一個老人說來的。”


    這段時間梁子意已經鬧出習慣來了,不管是什麽解釋不了的事兒,推給一個陌生老人。


    若是有人再問便說那老人已經不在世了,推個一了百了死無對證,誰也沒有辦法拆穿。


    畢竟不管是誰也沒有辦法去找一個死人對峙不是?


    宋夫人含笑看了梁子意一眼,點頭默認,“不曉得那位老人還有沒有別的酒方。”


    原來她關注的是這個,梁子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低著頭不說話。


    “行了,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沒得下午打瞌睡。”


    她的睡意究竟如何宋夫人可是領教過。


    有一日梁子意沒有完成課業她中午便留下她開小灶沒讓她去午睡,這可不得了了。


    整個下午梁子意像是在夢遊似的,整個人昏昏欲睡,跟她說話聽不進去,迴答的不知道在胡說八道什麽。


    經過這樣的事情之後,宋夫人再也不讓梁子意不午睡了。


    對宋夫人的嫌棄心領神會,梁子意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乖乖聽話去睡午覺了。


    果然,怎麽樣的應酬糾纏都沒有強權高壓來的快速,幾乎是宋夫人的書信一送到李掌櫃便被恭恭敬敬的送出來了。


    隻是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天香樓並沒有還迴來,據來道謝的李掌櫃說,天香樓已經被賣出去了。


    對此,鄭阿柔十分抱歉。


    “沒事兒,我打算舉家去汴京定居了。”


    對於損失了天香樓,李掌櫃好似並不十分心疼似的,他坦然的笑著如此道。


    “為何忽然要去汴京?”梁大有些不解,鄭阿柔也疑惑的看向李掌櫃。


    聳了聳肩,李掌櫃道:“我兄長在汴京喚我們一家搬去許多次了,之前一直放不下天香樓,如今可以放心的去了。”


    他神色十分坦蕩,好似真的不心疼天香樓似的。


    可然而在場的人都明白,這不可能,畢竟天香樓是他的心血,鄭阿柔真切的看到李掌櫃究竟有多麽在意那個地方。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鄭阿柔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與梁子意商量了給幾個菜譜給李掌櫃,這樣就算日後李掌櫃在汴京也能夠重新把酒樓開起來,他們不算虧欠。


    現在梁子意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能寫字的她了,即便字跡還是不太好看,但是這個時候能用就行了。


    沒有想到鄭阿柔會這樣做,李掌櫃知道她不賣方子的想法有多麽堅定,也深刻的明白菜譜意味著什麽。


    拍了拍梁大的道肩膀,他沉聲道:“大恩難言謝,日後若是你們來汴京一定要告訴我。”


    “那是自然。”


    家裏要收拾行裝,李掌櫃本人近日還要好好休息,在大牢即便隻待了一個晚上他卻還是有些虛脫的感覺。


    進去的時候被獄卒踹了一腳,看過大夫沒有什麽大問題可身上卻還是有些隱痛。


    目送他離開,鄭阿柔坐在院裏歎氣,“我總覺得這場災禍是因為我們而起,他是個好人。”


    換個地方人生地不熟,這樣的滋味她嚐過知道不好過,也正是因此,所以她才如此愧疚。


    梁大也歎了口氣,終是說不出別的,拍了拍鄭阿柔的肩膀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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