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太祖皇帝,就是以海起家的!”


    葉清歡湊近對方耳畔,香風陣陣道。


    “太祖?”林明疑惑道,“做什麽營生的?趕海?還是捕魚?海運?”


    “都不是,但也都做過。”


    葉清歡自嘲一笑道,“我太祖是海盜。”


    咻!


    聽見這話,林明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乖乖啊!


    大端朝的開國皇帝,端太祖,是海盜?


    那他們葉家皇族,不就是海盜家族出身嗎?


    如果不是從女帝口中親耳聽到,他還以為是在哪本野史看來的呢!


    “嗬嗬!原來陛下是,海上豪強出身啊!”


    半晌,林明找了一個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詞匯來形容,並自我感覺良好。


    葉清歡俏臉猛地耷拉下來:


    “這是大端朝開國以來的黑料,雖然史書上語焉不詳,但是朝廷上有很多人,都是略有耳聞,對此同樣保持默契,心照不宣。所以朝廷實行海禁,就是為了封鎖消息!”


    “一旦解除海禁,那朕的這點家事可就瞞不住了!你讓朕何以麵對天下子民?讓大端朝的列祖列宗在地下何以長眠?”


    林明了然。


    原來,這就是女帝,甚至整個大端朝的統治集團,都對海禁采取默許態度的根本原因!


    皇族怎麽可能自己曝光自己的醜聞呢!


    “陛下……感謝你把這秘密都告訴我,可謂是掏心窩子了,皇恩浩蕩!但本王……還是會開海禁。”


    林明卻語出驚人道。


    一點也不買葉清歡的賬。


    葉清歡嘴角一抽,放低姿態道:


    “就不能當朕求你嗎?你就不能,妥協一次嗎?就這麽想讓朕出醜嗎?”


    葉清歡願意自揭傷疤,也是在讓步。


    就是希望林明收手,到此為止,不要再提開海禁的事了。


    林明一反常態,目不斜視道:


    “如果陛下是要權,臣這個攝政王可以大政奉還。但是北伐和開海禁這兩件事,本王是非做不可!”


    “為什麽?”葉清歡柳眉豎起道。


    “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能把問題,留給後代!”


    林明兀自仰起頭,一字一句道,


    “我不想以後的大端朝,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王朝,除了會簽賣國條約和賠銀子,就是對外國奴顏婢膝——量華夏之物力,結與貴國之歡心!”


    有些事情,他做起來,的確是為了自己。


    但林明骨子裏深處,還是藏著家國情懷的!


    落後就要挨打!弱國無外交!


    他可不想一個時代的屈辱,在另一個時空也出現!


    “有這麽誇張嗎?”葉清歡愕然,頓感對方是不是在危言聳聽,話都說得這麽難聽?


    奴顏婢膝?還量華夏之物力?


    她大端堂堂天朝上國,再不濟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吧!


    “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林明鎮定道,


    “比起皇家的顏麵,臣想,總比亡國好吧?陛下也不想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吧?”


    葉清歡一陣氣抖冷。


    可惡的林明!


    朕有這麽差嗎?


    葉清歡俏臉一冷道:


    “如果朕說,在這偏殿屏風外,正蟄伏著兩百刀斧手,攝政王,會不會迴心轉意呢?”


    林明淡淡一笑道:“如果臣說,在陛下的偏殿屋簷上,有一百不良人正隨時待命。陛下是不是也可以,心平氣和地同意呢?”


    “可是在殿外的樹林旁,正有一百弓弩手,對準著你的不良人呢!隻要朕發出信號,他們就會馬上擊殺了你的人!”


    葉清歡早有所料,勝券在握地笑道。


    林明淡然道:“可惜陛下的弓弩手裏麵,有一半是我的人。隻要信號發出,我的人會立馬動手。”


    葉清歡的秀臉逐漸陰沉:“宮門兩側,埋伏了三千死士!”


    “現在的話,應該已經被駱風的五千關寧鐵騎給圍住了。”


    林明輕描淡寫道,


    “陛下還想說什麽錦衣衛是吧?很遺憾,這附近的錦衣衛,都提前被本王的人,給幹掉了!”


    聞言,葉清歡雙目冒火,皓齒都要咬碎了!


    氣死朕了!


    怎麽明著來不是對手,耍陰招也打不過啊!


    “攝政王,你我的安危,是整個王朝的命脈所在,以和為貴!”


    深唿吸一下。


    神經質的葉清歡再度恢複理智,笑靨如花道,


    “你若執意想開海禁,朕也不反對,但是……”


    葉清歡嘴一歪,“你需要說服天下人。”


    “國朝實行海禁,已經快百年了,國人對海外的一切都嗤之以鼻,都認為華夏地大物博,無奇不有,不需要外國的什麽奇技淫巧!”


    “而開放海禁,海外的異端思想,一定會大量傳入中土,屆時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本朝信奉儒教,仁智禮儀信,大量讀書人都排斥外來思想,容易造成天下大亂!”


    思想?


    林明一怔。


    人心自古就是最難控製的變量,葉清歡雖然是在為難自己,但也是客觀存在的阻礙。


    “怎麽?沒話說了?”


    葉清歡見對方不吱聲,不由有些得意,說道,


    “你能上馬打仗,但能下馬安天下嗎?得罪了讀書人,他們在正史上可以抹黑你,在野史上,那可是直接往你頭上拉屎了。攝政王,你雖然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但治國理政的本事,還是得跟朕多學學!”


    “那就把他們都殺了……”林明冷不丁開口道。


    葉清歡鳳軀一顫,震驚道:“你剛剛說什麽?”


    “臣說,道理還是要講的,這樣吧,臣迴去,整理出一個切實的方案,然後再遞交給陛下聖覽!”


    林明馬上變臉,精神抖擻道。


    “看來剛剛是出現幻覺了,聽錯話了。”


    葉清歡嚇出了一頭冷汗,舒緩道:


    “那行!你迴去,好好想想!這事,不急,不急!”


    女帝想的還是拖字訣。


    但是到了第二天。


    林明掌管的南尚書台,就開始瘋狂上折子,請求開放海禁。


    現在的皇權,已經遭到了極大的遏製,有些事情女帝都很難一票否決。


    但是徐介,上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既然要說服天下人,那就召開辯論大會!


    將今年科舉的辯題,改成這個!讓天下學子,都變成攝政王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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