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本該率領大軍一路高歌,因為這莫名的不安,讓整個大軍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哼,哪裏有那麽多巧合,一定是林淵這些年給我帶來了陰影和傷痛,隻要這次逼迫林淵簽訂城下之盟,一切不堪的過往都將成為日後的談資。天下年輕一代,當以我李世民為尊。”


    如果李世民能夠穿越到藍星,他一定會知道有一個定律叫墨菲定律。


    越擔心發生的事,那麽它就越有可能發生。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巨鹿平原的大地在有節奏的震動,由遠及近的不斷靠近李世民。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似乎感受到了什麽。麵帶疑惑的問一旁的心腹謀士向安世。


    “子儒,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張安世沉思了片刻,感受著李世民口中所謂的動靜,開口說道:“主公,沒有感受到呀,是不是這些天連夜趕路,你太累產生了幻覺!要不要度過巨鹿平原後,我們再修整,這數百裏地一馬平川,容易暴露在大周的視野中。”


    李世民死死地的盯著張安世,眼神中充滿驚恐,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嘴唇顫抖的問道:“子儒,你上一句說什麽?”


    張安世一臉疑惑的樣子,臉上就差寫著,主公你是不是癲狂病發作了,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主公,是這一句麽,這數百裏地一馬平川,容易暴露在大周的視野中。”


    李世民此時敏銳的感知到,現在的動靜比剛剛更加大了一分。


    李世民怒吼一聲。


    “停!”


    這突如其來的命令,讓在場眾人有些猝不及防。


    行軍打仗最將就令行禁止,眾人恢複過來也很快停止前進。


    李世民不顧形象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麵。


    剛剛不是錯覺,這是大地在震動,這是萬馬在奔騰。


    厚重且富有節奏感,金屬碰撞交織在一起的聲音,最少也是幾十萬匹馬在奔騰。並且隻有大周多兵種騎兵才有這樣的節奏感。


    李世民肝膽俱裂,怒吼一聲。


    “敵軍來襲,備戰,備戰,備戰!”


    “應對來襲騎兵!”


    李世民短暫的失神之後,迅速的傳達指令,三路大軍會師神都郊外的念頭被突如其來的變故衝散。


    他的腦海中隻有眼前的來犯之敵,並且他很清楚,族老會的情報出現了重大失誤,劍南道幾十萬精銳騎兵的動向很可能奔著他來了。


    “戰車推進最前沿設置障礙,


    弓弩手準備射擊,


    步兵預備隊跟進下蹲攻擊戰馬。


    騎兵隨時準備對衝!


    ……”


    李世民控製自己冷靜下來,井然有序的下達一道道指令。


    這時候跑不掉了,隻能硬碰硬。


    李世民的大軍開始變化鶴翼陣,攻守兼備來抵禦大周的騎兵。


    不遠處的張安世眼神複雜的看著李世民。他能夠迅速調整心態,沉著穩定的下達指令。


    臨機應變,並且具備了為帥的智、信、勇、仁、嚴五大要素。


    隻可惜李世民生錯了時代,否則當為一代名將。


    然而李世民大軍還是反應慢了。


    幾十萬鐵騎從四麵八方出現。


    北方的將士們驚恐的看著遍布整個平原的騎兵。


    肝膽俱裂。


    他們前一刻還沉浸在不費一兵一卒踏入大周山海關的喜悅中,現在就要麵對這麽多騎兵的衝殺。


    咻咻咻!


    大周發起了第一道攻擊,漫天箭雨射向北方聯軍,大量還沒反應過來的士兵應聲倒向。


    箭雨一共三輪。


    隨後大周重甲騎兵發起衝鋒,分割戰場。


    平原在一定程度上,構成了騎兵無解的狀態。


    自景帝五年,林淵率萬人長途奔襲,畢其功於一役,逼迫北方六國歸降大周。北方便失去了當時最大的天然馬場。


    那一戰,林淵冒險北進,戰略目標就是北方馬場。


    此消彼長,大周的戰馬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遠遠的超過北方七十二國。


    林淵登基前後兩天,劍南道相同的一幕,出現在巨鹿平原之上。


    同樣是王猛率領的幾十萬精銳騎兵,也同樣是李世民為首的幾十萬聯軍。


    結局也如劍南道那般,李世民的聯軍潰敗,四散而逃。


    大周將士們一路追殺。


    李世民一臉絕望的看著屍橫遍野的戰場,這些屍體大部分都是北方將士的。


    此刻的他無比的絕望,躊躇滿誌的踏進大周,想著名震天下的時刻即將到來。


    李世民喃喃自語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族老會的人呢,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如此重大的情報失誤,又為什麽不及時補救。”


    人生有兩大悲劇,一是萬念俱灰,一是躊躇滿誌。


    李世民在短短時間內將這兩大悲劇都經曆了一遍。


    換作尋常人早就在大喜大悲中崩潰了。


    張安世的一聲怒吼驚醒了李世民。


    “主公,快上馬,錯不在你我,族老會誤國!


    失敗乃成功之母,咱們先逃迴北方,重整旗鼓卷土重來!到時候再與大周狗皇帝一較高下。”


    張安世騎著一匹馬,還牽著一匹馬。


    李世民立刻反應過來,迅速的翻身上馬,在張安世的鼓舞下重新振作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子儒說的對,錯不在你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上古大禹治水,不也從無數次失敗中終結經驗麽,最後成功治理水患。


    李世民內心不禁再次感歎。


    先生真乃忠義之士。


    張安世臨危而不忘主。又救了他一次呀,亂軍叢中稍微不慎就會身首異處。


    哪怕遭遇慘敗一無所有,他還有先生陪伴左右,


    李世民和張安世在將士們的掩護下朝著北方突圍。


    遠處有一行人冷眼看著正在突圍的李世民。


    他們當中有王猛、郭子儀、岑彭等人。


    郭子儀有些不舍得說道:“又要放李世民迴北方,這小子在我大周屢次上躥下跳卻安然無恙,有些不爽呀。”


    王猛麵無表情的說道:“李世民現在還不能死,李建成在李唐的威望太高,而李唐在北方諸國的威望也很高。


    我們需要李唐的內鬥將整個北方都拖進去。


    再說了,李世民性格偏激,容易鋌而走險做出極端之事。北方極亂時代的開啟,三綱五常的崩塌,怎麽能少了大逆不道殺兄囚父呢?會有人引導他走上早已為他規劃好的命運軌跡。


    大周的意誌不容更改和動搖。”


    ……


    另外一個地方,丹水沿岸,幽州古商路。


    宇文護所部的結局,比魚俱羅所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隻帶了七天的幹糧,如今進出的關口都被封鎖了。他們衝關數十次,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


    這些關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果他們堵在關口,大周的將士們也衝不進來。


    關鍵現在大周不需要衝進來,是他們需要衝出去。


    宇文護大軍甚至苦苦哀求投降了,大周都置之不理。


    已經斷糧多日的他們,嚐試著越過丹水。


    基本都是旱鴨子的他們,加上已經餓了多日,早已經沒有了力氣。


    還有大周的士兵在對岸攔截,哪怕遇到丹水比較窄的位置勉強度過河也被大周士兵擊殺。


    丹水上漂浮著大量的北方聯軍的屍體。


    北方聯軍入侵山海關,踏上大周土地的三路大軍,至此全軍覆沒。


    三路大軍也唯有李世民的大軍雖然損失殆盡,但是很多都是戰死的,死的並不如其它兩路憋屈。


    並且還有一線生機。


    燕山大峽穀、丹水這兩處的北方聯軍基本無一人存活,完完全全就是絕地。


    四份捷報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各地發往神都。


    其中一份來自南北戰場,鎮守北方的六大兵團攻下北方諸國十七州,大周南北防線再次向北推進。


    天下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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