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你又開始了。”


    朱瞻基一臉小大人樣子,“這個問題還需要辯論嗎?就連小孩兒都明白。”


    “是嗎?”姚廣孝放下敲著木魚的手,“那太孫不妨說說,也讓我這個老和尚開開眼界。”


    “這還不簡單。”


    朱瞻基一屁股站起來,凱凱道:“俗書內容皆是對人無意之事,而正常的書內容皆對人有意。”


    姚廣孝點頭,“那太孫,如何稱為無意與有意?”


    朱瞻基秀眉一瞥,“何為有意,何為無意 。對人有幫助便是有意,對人無幫助就是無意 。”


    他看了姚廣孝一眼,或許是自己都覺得這樣的答案過於肯定。


    老和尚笑了笑,“太孫,你這還不是片麵之詞。”


    “俗書與正常書老衲我認為都是有意的。這並不是用一種存在的東西就能比較。”


    姚廣孝道:“太孫說俗書無意。但原本就有人需求俗書,那這些書對那些人來說就是有意 。反正正常的書,那些人又不會去看,對他們來說就是無意。”


    朱瞻基憋紅了臉,“老和尚,你這是狡辯。俗書內容下流,皆是描繪男女至少,可堪肮髒至極。看這些書的人品性邪惡。”


    老和尚道,“太孫這話過於絕對,老衲不讚同。俗書上至一些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皆有看著,反倒是常書卻之流於學堂,如此一來,界定邪惡一詞便不成立。”


    “哼。我不跟你詭辯了。反正每次都說不過你。”


    朱瞻基生氣的坐在了菖蒲上,一副氣鼓鼓樣子。


    姚廣孝達到目的,笑著道:“太孫,你要學的還很多呢。”


    前者隻是略微偏頭,不再看他。


    姚廣孝又敲起木魚,在他心中認為,俗書與書,無非皆從人心中的一個欲字,一個欲……便能想到許多東西了。


    等了一刻,姚廣孝敲完了木魚,後麵的小沙彌上去收拾完,姚廣孝對一旁的朱瞻基道:“太孫,何不走走?”


    “不走了,今日跟黃爺爺狩獵,累了,就坐坐。”


    眼前這小屁孩兒還在生氣,姚廣孝又道,“對了,可有一去處 太孫可願陪老和尚去看看?”


    朱瞻基眉頭一挑,“老和尚,你這是在懇請我了?”


    姚廣孝也不跟朱瞻基扯其它話題了,“哈哈哈,太孫,怎麽說便是道理。”


    “既然你都這樣了,我自然答應。”


    想像扳迴一局的朱瞻基很高興,立馬屁顛屁顛跟在了姚廣孝後麵。


    姚廣孝走在山林中,周圍是落日前太陽透過樹葉的氤氳,一些陽光斜照在石階上,勾勒出獨特的光影。


    朱瞻基在石階上蹦蹦跳跳,把跟在後麵的小沙彌嚇得不行。


    姚廣孝樂嗬嗬道:“太孫再過兩年便要行冠禮了,若還是這般,怕是要被朝中人兒非議。”


    “行冠禮。”


    朱瞻基沉思了一下,“還有兩年?”


    這個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今天聽到這件事確實有些驚訝。


    姚廣孝道,“《禮》曰:“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行了冠禮,太孫便不是小孩了。”


    姚廣孝摸了摸胡子,似乎對這件事很看好,到時候定然很隆重。


    一路上,朱瞻基再無話語,甚至連四方步都開始有模有樣起來。


    前麵的老和尚停了下來。


    朱瞻基探頭問:“到了?”


    老和尚點點頭,朱瞻基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連忙捏著鼻子,“好大股子藥味。”


    “這裏的治療病人的地方,藥味濃烈。太孫戴上布罩即可。”


    說罷,一旁的小沙彌趕忙遞了一根麵巾,朱瞻基接過自己三下五除二就係上,味道果然少了不少。


    “來這裏做什麽?”


    朱瞻基一邊走一邊問姚廣孝。


    “來看看有趣的東西。”


    老和尚自帶神秘,“上次太醫院那邊研製出了某些新東西,我特意要了些兒過來,看看效果。”


    “怎麽又跟太醫院扯上關係了。”


    朱瞻基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太孫見了就曉得其中緣由。”


    二人來到一個帳篷前麵,門口站著一個僧醫,那僧醫見著二人,連忙行禮。


    姚廣孝道:“那東西可有用處?”


    醫師道:“已經驗證過了,確實有用。”


    然後掀開簾子,進入帳篷內。


    裏麵躺著一個受傷的的漢子。


    僧醫上前將那漢子左腿上的布貼取下。


    一條猙獰的傷口便顯露出來,一大塊肉白花花的在傷口處,就像是蛆蟲。


    這一幕讓人感到有些心理不適,尤其是朱瞻基,這小家夥差點吐出來了。


    僧醫卻是司空見慣,對著姚廣孝道:“住持請看,這傷口中血肉,黑色的即是腐爛,而將這些腐肉剔除後再加以酒精的生出的肉便是白色,即為好肉,因此,這酒精確實有一定的作用。”


    僧醫在那些肉上麵翻來翻去,就像是玩弄著一件有趣的東西,“原本按照以往,這樣的傷,這條腿定然是保不住的,需要進行切割,清理了腐肉,用了太醫院的酒精,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至少腐肉很少,多了新肉。”


    “大師,好了這條腿還能走嗎?”


    躺著的漢子突然開口詢問。


    僧醫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確定,因為你的骨頭壞了,目前愈合的隻是你的肉,你的骨頭我們沒有辦法進行治療…………至少,你的身體不會有什麽缺失。”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那漢子唉了一聲,“也罷,至少,還能像個正常人 。”


    “酒精是什麽東西?”


    朱瞻基在一旁開口詢問,他剛剛聽了許久,重點似乎是這個酒精發揮了什麽作用。


    僧醫拿過一小瓶,“這就是酒精。用糧食進行反複蒸餾得出。”


    “原來是蒸餾出來的,難怪叫酒精。”


    朱瞻基點點頭,“有什麽用?”


    “稟太孫,這東西可以殺死一些看不見的毒物,隻要受傷,塗抹這東西至傷口處,一些能產生腐肉的毒物便能殺死。”


    僧醫笑著介紹,朱瞻基聽罷,“有這麽大的能耐?”


    “太孫不是瞧見了嗎?”


    姚廣孝在一旁開口,“這東西,可謂是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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