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說便說!與我們發怒幹甚!”


    李川也不慣著對方,一介區區的商人也敢如此無禮了。


    不知道自己在士農工商中排最最末尾嗎?


    就算是賺了錢連錦衣華服都不能穿,屋子門都隻能使用“蠻子門”。


    誰料楊九聽完不怒反笑,直接站起來換了一種態度,用十分柔性的語言道:“不知二位是否認識陸典史。”


    “陸典史!”


    張工聽到後站了起來,神色間多了一絲凝重。


    當然一邊的李川也同樣如此。


    見二人聽見陸典史神色便比先前緩和了不少,楊九又繼續說:“在下與陸典史頗有些交情。”然後又看了看二人神色,臉上終於露出一抹譏笑,心裏罵道:


    “小小衙役,穿身皮就把自己當人了,人模狗樣的東西還敢在吾的地盤找事!”


    典史是明朝州,縣都有的小官,但無官職。主要職責是負責緝捕和管理監獄。


    像張工和李川二人便由陸川這個典史管理的......


    對方和陸濤有關係,這樣便下不來台了。


    李川舔了舔嘴唇,昂著脖子道:“就算你認識陸典史,但是吾等此次前來調查的也是大事,無論如何,也還請掌櫃的配合。”


    “況且此事陸典史也知曉,既然掌櫃與陸典史認識,還望勿要讓陸典史為難。”張工在一旁附和說道。


    他最討厭狐假虎威的人,所以對楊九沒有一點兒的好臉色,對方搬出陸濤來壓,那自己便借著勢壓迴去!


    楊九臉氣成了豬肝色,他本來是想借勢壓人,沒成想吃了個閉門羹。


    自己搬出陸濤並沒有阻攔眼前二人的決心,楊九話沒經腦脫口而出:“既然你這般說,就讓陸濤來見吾!”


    這話一出,李川便嗬嗬一笑。


    讓典史來見他這個不入流的商賈?這不是天大的笑話。而且還說得這麽的嚴正義詞,就好像典史欠了他的錢般。


    楊九之後也立馬察覺到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捂住了嘴巴,急道:呸呸呸,吾什麽都沒說。”


    “掌櫃的,我們二人可聽見了。你想讓典史來見你,這好說,吾等立馬去尋典史過來就是。”


    張工嘴角樂嗬,也不隱藏,雙手拱了拱,作勢就要出去。


    這一下把楊九嚇得不輕,趕忙和氣的攔著二人,“二位,二位,又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尋陸典史過來。”


    “再說,你們不也是說了,有重要事情要詢問吾,吾照辦不是。”


    楊九和和氣氣的討好著二人,還對一邊的仆人大聲叫道:“你愣在這做甚,趕緊沏茶招待二位官爺。”


    那小廝被楊九這樣瞬間變臉看得頓了下,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去泡茶了。


    “那……楊掌櫃你的接著往下說,還是?”李川坐在位置上看著他。


    楊九賠笑:“我繼續說,繼續說。”


    “那好,那便從談生意繼續說起。”


    張工看著楊九,麵無表情。


    “吾去談生意,隻是想讓他將這皇商的差事與吾一同攜手,按照六四分成,可是對方並沒有答應,故而作罷。”


    “嗬,真是好大的膽子,連皇商這樣的事都想要去分上一層利,你不怕殺頭嗎?”李川十分鄙夷。


    楊九這樣的商人,什麽事情都想要去插上一腳,就算是那溝子裏麵的屎若是能賣錢都恨不得去分上一杯。


    所以士農工商,商排在最後,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可以賺錢的嘛。”


    楊九天經地義的攤了攤手,相比較殺頭,骨子裏的貪是冒險的前提。


    一直沒說話的張工道:“那我明白了。”


    楊九:“什麽明白了?”


    “你因為被拒絕合作,便心生歹意,起了報複心思,將對方所要上貢的黃鼠全數偷走了!”


    “什麽?恨意?偷走了黃鼠?”


    楊九聽得雲裏霧裏,“這都什麽事啊!”


    “所以,你承認做了?”李川看著他,一字一頓:“黃鼠被你藏哪去了?”


    “都不是我做的,吾怎麽會知道。”楊九急了起來,“吾怎麽可能去偷貢品,那可是要殺頭的!”


    “與那掌櫃所言最有可能的便是你,你若是做了就早些交代,或許還能免個死罪!”李川神色嚴峻,“當然,你若是不交代,我們也有辦法讓你交代。隻是可惜了你在這副皮囊了,到時候怕是沒辦法完好無損!”


    “我真沒做!肯定是胡三祥故意這般說,栽贓嫁禍於我!”


    楊九越說越急,臉兒紅的好似那熟透的蘋果。


    李川看向張工,張工搖了搖頭。


    確實,對方表現得手足無措,看樣子確實不像是幹了壞事的樣子。


    張工幹這一行畢竟已經有些年頭了,看一個人幹沒幹,從對方的行為舉止就能瞧出來。


    當然有些時候被審問的對象確實會比較能裝,大倒苦水,但要是有楊九這樣高深的演技,也不至於敗露。


    “他故意栽贓你做甚?若是僅憑借一年前那事,豈不是顯得小氣,小肚雞腸?”


    “肯定不是那件事啊!”楊九叫道,“肯定是因為那件事!對肯定是那件事!”


    “什麽事?”李川輕聲詢問。


    楊九下意識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我不能說……”


    “如果你不說,那就不能洗刷你的嫌疑,我們有必要對你做出應有決定!”楊工笑了笑,“現在不說,或者牢裏去說。”


    “你也不想進牢房吧,裏麵虱子,跳蚤,誰都不願意在那裏麵待上一宿。”


    “更莫說那些酷刑,嘖嘖,有些時候我都不忍直視。”


    “那燒的通紅的烙鐵,放在人的胸口,滋滋滋的冒著白煙,還有肉香!”


    “掌櫃的你若是進去,我賭你熬不過一個酷刑。”


    被李川這麽一說,楊九渾身就抖成了篩子,他也知道自己若真是進去了,肯定是沒好日子過,那些刑具,想想都發抖。


    “那我說……”


    楊九還是妥協了,準確來說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畢竟免受皮肉之苦大於說出事情所引發結果,而且,這事要是真的,對方進去了,那也是不錯的結局。


    那之後的生意,自己不就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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