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門內的尚賢見烈千程下令圍攻尚府,便已知大勢已去,又見梁王郡主被擒,知道已再無迴旋餘地,顫抖著跟旁邊扶著他的管家道:


    “快,去後門,逃!”


    管家也不再遲疑,攙扶著尚賢,在幾個護衛的陪同下便往後院跑去。


    此時,門口的尚府護衛沒有了郡主壓陣,已開始節節敗退,官兵們一擁而上,直接衝入了府內,一時間喊殺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隨著越來越多的官兵衝入尚府,府內的所有人便都遭了殃,一場屠戮就此開始。


    尚賢年歲已高,雖被管家攙扶著,但依舊走的跌跌撞撞,不多時便被衝進來的官兵追上,他身邊幾個護衛拚死阻擋,這才為他又爭取了一些時間。


    尚賢氣喘籲籲,好生狼狽,因為跑的太急,還扭了腳,管家隻好背起他繼續跑,可如此哪能跑得過狀若虎狼的官兵,眼看身後的護衛已經被屠戮殆盡,尚賢也知怕是跑不了了,隨即便讓管家把他放下。


    “則良,先放我下來。”


    “太,太爺,不能放。”


    管家氣喘籲籲,腳步拖遝,似是已用盡全力。


    “你背著我誰都跑不了,我知道你忠心,但你不能死在這裏。”


    管家終於是氣力不足,與尚賢跌倒在了一處台階上。


    “太爺,小人無能。”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聽我說,你的身份也算是尚家旁支,雖未入族譜,但老夫作為家主卻已承認,這是尚家家主玉佩,你把它帶在身邊,想辦法逃出萬京,找到尚家族人,讓他們重整尚家,一定要報此滅門之仇,如若尚家無人可接此大任,你便可自任尚家家主,不可讓尚家斷了香火,你可明白老夫的苦心。”


    管家泣不成聲,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快些離去吧,晚了便逃不了了。”


    “可太爺你怎麽辦?”


    “哈哈哈,我怎麽說也是先皇親封的輔國公,他們不敢把我怎麽樣,最多軟禁我,反正老夫的時日已無多,何懼之有。”


    管家抹幹眼淚,把玉佩收入懷中,又向著尚賢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便轉身跑進了後院之中。


    尚賢看著管家離去,長長的鬆了口氣。


    “則良,尚家以後就靠你了。”


    這時,幾個官兵已經衝了過來,看到麵前的尚賢,舉刀便砍,尚賢橫眉怒視,喝道:


    “老夫乃先皇親封的輔國公,爾等膽敢殺我,不怕被誅九族嗎!”


    尚賢畢竟是尚家家主,大豐公爵,又曾是朝廷的二品大員,氣勢自然不會輸給幾個小兵。


    幾個兵士竟真被他這一吼嚇退了。


    “他真是輔國公嗎?”


    “看他的架勢應該是吧。”


    “上麵不說格殺勿論嗎?”


    “說是說了,但是你真敢殺公爵嗎?”


    幾人都是搖了搖頭。


    “算了,放過他吧,尚家可是富可敵國,房子裏都是金銀珠寶,咱們幾個趕緊去順手撈一筆,晚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對,對,還是這個重要。”


    幾個兵士小聲商量了幾句,便轉身跑了。


    尚賢冷哼了一聲。


    “哼,一群兵匪,諒你們也不敢殺我。”


    他的話剛落音,隻聽“嗖”的一聲,一支弩箭正中他的胸口,尚賢捂著胸口抬頭看去,隻見在不遠處的廊道裏,正有一人陰邪的望著他。


    “你,你敢殺,殺,殺我。。。”


    尚賢指著那個人,一句都未說完便咽了氣。


    那人又是冷笑了一聲,把手中弩扔到一邊,自言自語。


    “哼,輔國公,我家家主說了,你非死不可。”


    這時幾個禁軍來到此人身邊,抱拳道:


    “秦都統,尚府後門遭到了尚家護衛衝擊,需要派兵支援。”


    “快,速去支援,不能放跑一個尚家的人。”


    “諾!”


    秦平又是迴頭看了尚賢的屍體一眼,轉身便也跟了上去。


    聽著尚府內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和一些女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烈千程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一直望著天空未說一句話。


    南河把梁王郡主安頓好後這才折返了迴來,見烈千程如此模樣愣了一下,曾將在戰場上,烈千程看到戰死的將士也是這般模樣。


    “侯爺,郡主已安排妥當。”


    烈千程點了點頭,向著尚府的牌匾望了一眼。


    “南河,你說我做的是不是有些太絕了。”


    南河抱拳道:


    “迴侯爺,屬下不知。”


    “哼,你呀,永遠說不知,其實心裏有數,本侯讓你把今日之事牢牢記在心裏,尤其是那些趁火打劫的兵痞,一定要記住他們,用不了多久,我就讓他們把今日之惡盡數奉還。”


    看著烈千程滿臉的殺意,南河也是心中憤然,未曾想到,我大豐的軍隊竟會變得如此不堪,借勢燒殺搶掠,這與那些山匪強盜有何不同。


    烈千程此時也是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手中可用的兵力不足,斷然不會借助秦家和張家手中的勢力,如此看來,重建大豐軍紀迫在眉睫,秦家也該為此付出代價了。


    尚府的屠戮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烈千程自始至終未進入府門一步,包括南河在內,他手下一幹武侯府親衛也都未進尚府。


    不多時,秦平與梁安先後從尚府內跑了出來。


    “侯爺,尚府內已清除幹淨,尚家本族一百三十五人,就地誅殺一百一十人,抓獲二十五人,家主尚賢也在混亂中被射殺了,隻是跑了幾個護衛和下人,這事就需要梁指揮使費些精力去追捕了。”


    梁安一怔,看著秦平,表情有些不快。


    “為何要殺這麽多人?”


    “唉,沒有辦法,他們誓死反抗,隻能就地誅殺了。”


    梁安又想說什麽,烈千程卻開了口。


    “既然大事已定,便無本侯的事了,抄沒尚府家產以及審訊就交給你們了,後續的事情就請張相與京都府尹接管吧。”


    “那是自然,剩下的小事哪還用勞煩侯爺,我帶著禁軍兄弟們處理就行了。”


    “好,本侯便迴府了。”


    隨即烈千程揮了揮手,便要轉身帶著親衛離開,秦誌趕忙抱拳。


    “恭送侯爺!”


    梁安卻是快走一步來到烈千程麵前,抱拳道:


    “侯爺不進尚府看上一看嗎?”


    烈千程轉頭看了一眼尚府的牌匾,麵無表情。


    “有何可看的,修羅煉獄罷了,但誰又能逃得出這煉獄呢,尚府的牌匾摘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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