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兒的出現確實讓在場的一眾大人有些意外,都默不作聲,各自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烈千程見他們都不說話,便向著段純使了個眼色,段純會意,走了上來。


    “既然你是洛同之女,提起訴狀便是合情合理,不過,還需三司主官商議一番,還請洛姑娘稍等片刻。”


    言罷,段純看向自己的上司大理寺卿趙真。


    趙真現在算是明白了,段純明顯就是烈千程安排在大理寺的人,又是主審洛同之案的寺正,怪不得今日早早的就讓他來刑部大牢一趟,原來是因為此番原因。


    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看,趙真也沒辦法裝傻充愣,畢竟複審案件是大理寺的職責。


    “既然符合規程,大理寺自然會為洛姑娘做主,隻是不知鄭大人和齊大人有何想法?”


    鄭治心裏早有了準備,漠然的點了點頭。


    “隻要大理寺認為符合規程,那我刑部便全力配合。”


    現在隻有監察院的齊建了,他現在心裏有些忐忑不安,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這件事完全是武威侯一手籌劃的,目的自然是奔著尚家而來,他以往與尚家交往密切,從中收取了巨額的賄賂,如果尚家倒了,那他也絕對跑不了,可如若自己不表態,送密信之人也饒不了他,著實有些左右為難。


    思慮了片刻,齊建覺得還是拖上一拖,此時的事情必然已經有人通知了尚家,還是看他們如何應對,自己再做打算。


    “武威侯,兩位大人,洛同身為渝州巡撫,身份特殊,按照監察院的條例,重審洛同還需聖上親自下旨才行,否則便是不合豐律,恕我監察院不能參與。”


    烈千程麵無表情的看了看他,嘴角掛著一抹淡笑。


    “齊大人休要著急,不如等上片刻,看聖上會不會下旨。”


    齊建一愣,心裏又打起了鼓,烈千程如此自信,難道此事已得到了聖上允諾,那自己不就是違背了聖意,這下可壞了。


    正如齊建所想,此時的尚府外確實有很多眼線來通知尚家,可他們卻接近不了,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群人,守在尚家府宅周圍的各個地方,來報信的人不是被打暈就是被拖走,甚至連尚府中出來的下人也不知不覺的消失了。


    刑部大牢外,諸位大人也沒等多久,宮內便來了人,正是總管太監常德。


    他先是衝著烈千程和三位大人行了禮,這才站在台階最上麵,清了清嗓子喊:


    “聖上口諭,洛同貪汙一案疑點重重,既然有了新證據,便由監察院牽頭,開啟三司會審,武威侯烈千程可全程陪審。”


    聽到這句話,齊建是徹底死心了,竟然連皇上都在幫洛同,那尚家可就危險了,孰輕孰重他心裏此時便有了定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大勢所趨,他也左右不了,能保自己便保自己吧。


    眾人謝了恩,常德便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常德走後,烈千程還未說話,齊建便第一個開了口。


    “既然聖上有了口諭,監察院自然是責無旁貸,齊某也感覺此案甚是蹊蹺,早就想奏明聖上再查此案,隻是諸位大人都知道,聖上病了許久,近段時間才親理朝政,我還沒有容得時間,今日多虧武威侯把我等聚集在此,便讓此案徹底水落石出吧。”


    鄭治拱手向著眾人行了一禮。


    “既然聖上有旨,那便請諸位大人進大堂會審吧。”


    隨即,刑部大牢的門徹底敞開,三司官員陸續走了進去。


    審訊的過程倒也簡單,畢竟聖上已經有了口諭,三司主官也都心知肚明,洛同此案本就是冤假錯案,完全是尚家從中作梗,這才讓洛同平白無故被關押了三年。


    洛仙兒在大堂之上提交了證據,再配上洛同的口供,當場便為洛同洗脫了冤屈。


    鄭治在大堂上宣布洛同無罪時,洛仙兒終於是再也壓抑不住情緒,與洛同抱頭痛哭。


    “爹,你終於洗脫冤屈了。”


    “爹沒事,倒是讓你受苦了。”


    洛同安慰了洛仙兒幾句後,便向著皇宮的方向跪拜。


    “謝聖上明鑒,還臣清白!”


    此時,齊建也是長出一口氣,他以為在堂上洛同會反咬尚家一口,卻不想洛同隻字未提,隻是替自己洗脫了冤屈,這麽說來,尚家還有迴轉的餘地。


    就在眾人覺得皆大歡喜之時,烈千程卻走到了大堂中央,向著三司主官拱了拱手。


    “謝諸位大人明察秋毫,替洛大人洗清冤屈,此案既已事了,那便來說說另一件事。”


    隨即,烈千程向著南河使了個眼色,南河便把事先準備好的兩份卷軸拿了出來,放到了三司主官的桌案上。


    烈千程接著又道:


    “我奉聖上之命,領軍去渝州平蠻亂,現蠻亂已平,該是說說為何渝州會有蠻軍入侵,渝州守軍又為何潰不成軍的事了。”


    三司主官都是皺了皺眉頭,打開卷軸查看。


    烈千程繼續道:


    “這兩份卷軸是本侯在渝州暗中調查的結果,蠻軍侵入渝州之前,渝州官員貪汙腐敗,不理政事,以渝州知州為首,下屬知府知縣及各級官員共一千二百三十六人,均收受賄賂不等,甚至克扣軍需供應,致使渝州守軍官兵食不果腹,士氣低迷,邊境守軍將士更是一年沒有拿一分軍餉,軍械甲胄無法養護修補,戰馬無草料供給,餓死八成,甚至戍邊將士一天隻能食一頓粗糧淡飯,如此情況下,怎可戍衛大豐邊疆。故,蠻兵之所以能長驅直入,燒殺搶掠,視我大豐守軍無無物,正是因為這群蛀蟲毀我軍基所致!”


    烈千程的一席話,鏗鏘有力,激憤昂揚,聽得在場眾人無不咬牙切齒,心生怒意。


    “此番貪汙數額之巨實屬罕見,多是由榮安,廣元,平水等一眾商會巨賈通過異常手段在軍需軍備中偷盜而來,各項證據均已記錄於卷軸之中,包括渝州官兵的證詞,知情人的證言和一些犯案之人的口供。本侯代表渝州十萬邊關將士,還有因蠻亂被屠殺的黎民百姓,訴請三司主官,定下此案,上奏聖上徹查,還戰死將士,枉死百姓及天下黎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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