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宰相府的平靜如常,秦尚兩家府邸可謂是門庭若市,大小官員往來不斷,所為之事也皆是關於興隆帝明日重開早朝之事。


    尚府內,尚德喜坐於廳內正位,眉頭全部擰在了一起,而廳內早已經是人滿為患,各自聊著明日早朝該如何應對之事。


    “馬大人,你說明日我等該如何向聖上交代,本來去年就該完成的工事,到今日才完工了一半,聖上會不會責罰呀?”


    “不隻這一個,還有許多呢,這些林林總總的匯總起來,可夠我們下獄的了。”


    “是呀,馬大人,你可得想個辦法應對才是。”


    馬忠一臉的黑線,聽著下麵的人向自己匯報工部情況,不時還望向正位上的尚德喜,要不是他非要挖鑿什麽運河,自己的工部哪能荒廢如此多的工事。


    但尚德喜此時隻是陰沉著臉喝茶,一句話不說,馬忠知道他的脾氣,也不敢上前去問,隻能不斷安撫著下麵這些官員。


    “放心吧,會有辦法的,沒準聖上不會問這些事呢。”


    “唉,但願吧。”


    不隻是他的工部,其他各個部門的官員也都在小聲議論商討。


    “唉,戶部還有一大筆銀兩對不上賬,不知該怎麽辦呀。”


    “我這裏也是,也不知道尚大人有什麽辦法能蒙混過去。”


    “等等再說吧。”


    “你們那裏可有什麽紕漏?”


    “一言難盡呀。”


    “。。。。”


    尚德喜緊皺著眉頭,聽著他們在下麵小聲議論,感覺頭大如鬥,堂堂尚府廳堂竟如同市井鬧市一般,讓人心煩氣躁不已。


    過了良久,尚府年輕管家走了進來,看到廳內如此多的人,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心穿過人群,來到尚德喜麵前。


    “老爺。”


    管家躬身行禮遞上一張紙條。


    尚德喜皺眉打開,紙條上隻有八個字:


    “切勿異動,靜觀其變。”


    尚德喜看著這張紙條愣了片刻,這才又疑惑的抬頭看向管家。


    “就隻有這個,沒有交代什麽話嗎?”


    管家搖了搖頭。


    尚德喜不由得眉頭皺的更緊了,片刻之後這才重重的一拍桌子。


    “啪!”


    巨大的聲響,驚得眾人全部是一個哆嗦,都向尚德喜看了過來,廳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諸位大人,在我這裏空耗也不是辦法,早朝之事也不是什麽大事,諸位大人又不是沒參加過,何必在我這裏大驚小怪,在我看來,該怎樣便是怎樣,像那些零碎的雜事就勿要向聖上報告了,我等到時候自行處理便是了。”


    眾人一陣沉默,片刻之後,才有一人小心問道:


    “可如若聖上問起來呢?”


    “還如往常一樣,能推則推,能辯則辯,這個就不用我來教了吧,反正有我尚家撐腰,你們怕個甚。”


    此話一出,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眾人有些慌亂的臉色頓時好轉了起來,都是在官場混的老油條了,怎麽推責辯解,自然都是爐火純青,再加上尚德喜這句話,那便心裏有了底。


    “尚大人所言極是呀。”


    “對,尚大人真不愧是我等中執牛耳者,一言便道破此中玄機。”


    “尚大人英明神斷呀。”


    眾人一頓溜須拍馬,哄得尚德喜漸漸有了笑意。


    “哈哈哈,既然各位大人都明白了,便各自迴府去整理一下明日的說辭,以防疏漏吧。”


    眾人又是恭維了幾句,便各自拱手退去,等所有人都走完了,管家皺眉小聲道:


    “老爺,何必要說後一句呢,恐不妥呀。”


    “哪一句?”


    尚德喜也皺眉問了一句,隨即想了起來,但也並未往心裏去。


    “說了便說了,你當這些人真是來問早朝之事。”


    “那是來問何事?”


    “來求個安穩,如若我不說那一句,這些人恐怕到明日都不會走。”


    尚德喜說完這句話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臉上帶著一抹猥瑣的笑容。


    管家無奈的搖了搖頭,昨日,尚德喜不知從何處帶來一位年輕美豔的女子,此時,估計又是去房裏尋她了。


    秦府的廳堂內也是坐滿了人,隻是未有像尚府那般熱鬧罷了。


    秦誌悠然自得品著茶,一副雲淡風輕,而下麵的那些人雖表情不一,但都未交頭接耳,好似各自想著心事,又好似等著命令一般。


    半響過後,秦誌慢慢放下茶碗,淡然問道:


    “各位來秦府的目的,我秦某明白,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請各位放心,我秦家斷然不會置各位於不顧。”


    聽到他如此說,有幾人微微鬆了口氣,廳內的氣氛也不似剛才那般壓抑了。


    有幾人向著田昌友使了個眼色,田昌友幹咳一聲,笑道:


    “吭!哈哈,那個秦大人,我們來此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問一下明日早朝我們該如何應對?”


    “對,聖上重開早朝肯定要問些事情的,還有那尚家,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得提前想個能應對的法子才行。”


    秦誌淡然一笑。


    “諸位大人又不是沒上過早朝,怎麽做就不用我教了吧,而且,聖上大病初愈,也不想聽到什麽不痛快的事情,諸位大人也都很在乎聖上的龍體,言好不言壞,該是都明白吧。至於那尚家,隨便他們如何,我等不予理會便是了。”


    秦誌的話意思雖有些隱諱,但在場之人都是耳聰目明之人,稍一細品便明白了一二。


    “秦大人高明,不與他們糾纏,先給聖上留個好印象,便算是占了上風。”


    “沒錯,聖上大病初愈,著急上火的事情就不要讓聖上知道了,我等自己慢慢處理便是了。”


    見在場的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秦誌把茶碗一蓋,站了起來。


    “各位既然懂了,就各自迴府吧,明日早朝再見。”


    秦誌既然開始送了客,眾人也不便再留,陸續起身行禮離去。


    直到廳內隻剩下角落裏的一個年輕人,秦誌的臉這才陰沉了下來。


    “可找到他了?”


    年輕人搖了搖頭。


    “小人已經摸遍了萬京城,從各種蛛絲馬跡看來,他的確是迴來了,隻是,還未找到他隱匿的地方。”


    秦誌想了想又道:


    “算了,不用找了,明日他就該自己出現了。”


    年輕人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麽。


    “秦大人是說,明日早朝之事可能是他的手筆?”


    “哼,除了他,還能是誰,明日就看他如何與這滿朝文武做個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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