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大家起來洗刷一番,簡單吃點東西。


    寶力德、葉圖海、阿克墩、塔石哈他們給馬刷了刷,喂了點糧草。


    已經出來6天了,約好半個月迴程,也就是再往前一天就要往迴走。


    梁興揚問了一下前麵的道路,得知一天路程內可能有東海女真的寨子,便下令繼續前進。


    馬兒輪換著騎乘,終於在傍晚看到一個寨子,比之前勒爾丹的村寨小了許多,隻有十幾座房子,此時已經升起了炊煙。


    這裏確實是東海女真人的地盤,因為文明開化程度很低,又被稱為野人女真。這個寨子不僅小,而且更簡陋,除了用石頭壘起了一圈不連續的矮牆,連真正意義上的寨門、寨牆都沒有,有幾隻大狗守在外麵。


    葉圖海、阿克墩還有塔石哈上前去拜訪,狗立刻吠了起來。


    幾個男人從石頭壘的房子裏跑出來,手裏拿著弓箭和獵叉。


    塔石哈上前喊話,那幾個男子答話,沒說幾句,葉圖海跟阿克墩就喊大部隊過來。


    梁興揚他們走近了,葉圖海解釋說,塔石哈曾經來過這裏,這裏是一個大家族,同意他們今晚在這裏留宿。


    沒想到,等他們走近,寨子中領頭的男子大聲唿喊起來。


    他的語速很快,又是野人女真的方言,連葉圖海都沒能聽明白說的什麽,不過跟塔石哈一起的那個少年宜裏布就突然跑了過去,抱著那個頭領失聲痛哭。


    一番嘰裏哇啦之後,終於慢慢說清了情況。


    原來這個村落的頭領叫做額爾登布,他的大女兒就嫁到了塔石哈所在的村寨,宜裏布就是他的外孫。


    額爾登布聽了介紹,淚流滿麵,摸著外孫的頭不停地念叨著:“宜裏布,宜裏布,我的孩兒,你受苦了。”


    額爾登布趕緊招唿大家進了寨子。


    寨子裏的男女幫大家把馬匹拴好,拿出糧草喂馬,分別邀請大家到家裏吃飯休息。


    梁興揚幾人跟著額爾登布來到他的住所,全村最大的一個房子,其實也沒多大,一圈比腰高一點的石頭矮牆,有個門進去,一邊是個地窖,一邊是豬羊圈,幾隻走地雞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正麵是三間房。


    進了堂屋,兩個低矮的灶台在兩邊,灶台連著東西兩間房的牆壁,兩間廂房也沒有門,各有一道獸皮簾子遮擋著。


    梁興揚、戴誌才、葉圖海、阿克墩、寶力德、塔石哈、宜裏布他們跟著額爾登布進了東廂房,額爾登布的老婆請了田小姐進西廂房,兒媳婦開始在灶台忙活。


    脫鞋上炕吧,眾人客隨主便,都上炕盤腿坐著,炕上暖和和的。這天氣帶來的寒冷一點都感覺不到了。


    豬肉燉粉條、小雞燉蘑菇,再來點老酒,齊活兒。


    眾人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宜裏布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額爾登布,額爾登布聽得是異常惱怒,他兒子也就是宜裏布的舅舅恨不得拔出刀子就要去給姐姐報仇。


    額爾登布趕緊拉住兒子道:“站住,就憑你能殺幾個?一點也不能成大事,給我坐下,好好的喝你的酒!”


    他兒子惱火地坐下,嘴裏還在嘀咕:“坐下坐下,馬上家都被建奴拆光了。”


    額爾登布將兒子又一頓訓斥,接著跟梁興揚他們說道:“你們不知道,我們這個村子東邊山上有神鷹——雄庫魯,也就是漢人說的海東青,這該死的建奴要我們每年進貢2對,每隔幾年,都有青年從山崖上摔下來,死於非命。”


    他兒子插嘴道:“雄庫魯可是神鷹,咱們上去抓幼崽,一不留神被發現了,雄庫魯就上來攻擊我們,摔死是尋常事。不光是雄庫魯,還要皮毛、糧食,我們村子的人都不夠吃,再這樣下去都得摔死、餓死。要我說,早點逃離這裏才對。”


    額爾登布歎息一聲:“我也是出去見過世麵的人,天下之大,哪裏能逃出去呢?就算沒有建奴的逼迫,也有漢人的壓迫,聽說中原百姓過得也苦,不然隻能再往北,天寒地凍,生存更難啊。”


    梁興揚道:“建奴以搶劫為本,野蠻血腥。原本大明治下,遼東各部各安其分,相安無事,如今和平局麵不再。雖然如今建奴勢大,不過當今大明皇帝新登基,一定有所作為,最終會讓建奴臣服的。”


    額爾登布道:“可是大明鞭長莫及,哪裏能幫得到我們呢?”


    梁興揚哈哈一笑,道:“看來我就不是漢人嗎?”


    額爾登布驚訝道:“你是漢人的細作?”


    “是又怎麽樣?你是準備向建奴告發我們嗎?”


    “當然不!如果能給我們帶來幫助,我歡迎之至。但是我能相信你嗎?”


    “你盡可以相信我。”


    說著,梁興揚拿出一塊木質腰牌,正麵有“校尉”和“凡遇直宿者懸帶此牌,出皇城四門不用”18字楷書陽文。


    原來是錦衣衛的腰牌。


    梁興揚將此腰牌遞給額爾登布,告訴他,這是錦衣衛腰牌,憑此可以出入大明皇宮。


    額爾登布是見過世麵的人,立即就相信梁興揚了。


    他收下腰牌,當場表示,願意與梁興揚他們做朋友。


    梁興揚道:“我深知建奴在遼東施行高壓政策,擄掠各部落人口、財物和糧食牲口,遼東人民對他們恨之入骨。我願意與你起誓,共同對付建奴,還你們和平安定的生活。”


    額爾登布表示,如果大明有進攻建奴的需求,自己可以作為向導,甚至可以串聯一部分長期受到壓迫的村落,反攻建奴。


    當即按照女真族的風俗,兩人一起立下誓言。


    接下來又是寶力德他們最喜歡的鬥酒環節。


    額爾登布的兒子是個好酒的人,他搬來幾壇老酒,伸出手掌,卻把中指折起來,大喊道:“誰敢跟我比酒?”


    寶力德好奇地問道:“這個手掌是什麽意思?”


    “嘿嘿,表示我的酒量——無中指的喝!大胖子,你能喝多少?”


    寶力德聽了,笑了,也伸出手掌,他隻伸出來一根食指。


    “一碗?那你不行啊!”


    “不,我這叫一直喝!”


    說罷,這幫人開始拚起酒來。


    這場酒,從天剛黑不到一個時辰,喝到半夜。


    酒精上湧,卻要放水,梁興揚到外邊去。


    額爾登布跟著他出來,喊梁興揚道:“梁大人,我帶你去看看遼東的神鷹——海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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