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七年(1627)十一月一日,崇禎下令,魏忠賢勞苦功高,另有重用——即日出發,去鳳陽看守皇陵。


    魏公公很不甘心,但多說無益,以前他對付天啟皇帝有好多招數,內有客氏做靠山,外有黨羽做唿應,實在不行有終極撒手鐧——哭!


    對付崇禎,這些都失效了——客氏被趕走,黨羽猢猻散,就連他跑去乾清宮一把鼻涕一把淚,隻換來崇禎厭惡的表情。


    魏公公多想再問一下崇禎:“皇上,您喊我廠公,說要按照先帝遺址重用我,這些都是謊言?結果現在不要我了,就叫我奴才!”


    或許崇禎會說一句:“愛過”。啊,呸呸呸,應該說一句我也想重用你,但民意不可違,為之奈何。


    懷念著自己最愛的天啟皇帝,一時分不清崇禎當初是真心對他,還是蓄謀已久,總之已經不重要,他的心情就像是擱淺:


    久未放晴的天空


    依舊留著你的笑容


    哭過


    卻無法掩埋歉疚


    風箏在陰天擱淺


    想念還在等待救援


    我拉著線


    複習你給的溫柔


    暴曬在一旁的寂寞


    笑我給不起承諾


    怎麽會怎麽會


    你竟原諒了我


    我隻能永遠讀著對白


    讀著我給你的傷害


    我原諒不了我


    就請你當作我已不在


    我睜開雙眼看著空白


    忘記你對我的期待


    讀完了依賴


    我很快就


    我----隻能


    永遠讀著對白


    讀著我給你的傷害


    我原諒不了我


    就請你當作我已不在


    我睜開雙眼看著空白


    忘記你對我的期待


    讀完了依賴


    我很快就離開


    ……


    別了,司徒雷登。


    啊不,別了,紫禁城。再見了,我的前半生,我的榮耀。


    站在宮門外,夕陽拉長了魏公公的影子,無聲落寞。


    畢竟是十一月了,太陽還未落山,遠處就已經開始起了陰霾,無限悲傷的魏公公臉色卻平靜蒼白,實際上他的心中洶湧潮水,不是浪而是淚海。


    轉身離開,千言萬語說不出來。


    ……


    迴到家中的魏忠賢坐了很久,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


    ......


    第二天,魏忠賢眼睛紅紅的,吩咐把家中細軟打包。


    他親愛的侄子——魏良卿還安慰他道:“叔父,咱們家底豐厚,到了南方一樣能混得風生水起。”


    迴答他的是一個字“滾”。


    幾百個仆人幹了六天,裝了四十大車,才把細軟打包完畢。這幾天裏,魏忠賢也重新振作起來。


    魏忠賢召集起一千名隸屬於自己的騎兵護衛,他雙頰還打了點腮紅,顯得臉色紅潤。


    他的精神很足,向大家訓話道:“最近人人都說我魏忠賢倒台了,廠公的權力也沒了,宵小之輩也敢出來攻擊我了。可大家夥兒看看,本座風光的時候,哪個細犬敢吠?告訴你們,本座沒有倒,跟著我還可以享受無邊的富貴!隻要大家夥兒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咱們出發!”


    這時候管家來報:“報老爺,忠武伯、錦衣衛指揮僉事、欽命掌鑾儀衛事梁興揚求見!”


    “哦,請他進來。備茶水。”魏忠賢背著手迴了會客室。


    魏忠賢的府邸是園林假山、深宅大院,一派豪門貴氣景象。


    梁興揚跟著管家是邊走邊感慨,管家還頗為自豪的介紹這處景、介紹那棟樓。


    “九千歲,梁大人到!”管家大聲通報。


    魏忠賢慌忙從會客室裏出來,親切地拉著梁興揚的手道:“忠武伯大人駕到,蓬蓽生輝啊!”又對管家喝罵道:“你也不早點進來通報,我也好到大門口迎接忠武伯大人!”


    管家剛準備解釋,看到魏忠賢嚴厲的眼神,把剛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道歉不迭,趕忙倒茶,然後退下。


    梁興揚看著好笑,卻不揭破,明明是魏忠賢早就知道自己到了,想巴結自己,又放不下麵子,還得假裝剛剛知道,矜持一番,但他打人不打臉,也不揭破。


    兩人分賓主坐下。


    梁興揚沒有先開口,端起茶碗吹了吹熱氣。


    往前幾個月,梁興揚還是階下囚,然後又跟魏忠賢作對,後來變成新皇帝的紅人,魏忠賢本來沒有在意他,跟他搭上線也不過是順手為之。


    沒想到,時也命也,堂堂司禮監秉筆、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人稱九千歲,大小官員紛紛給他建生祠的魏公公,如今惶惶如喪家之犬。


    而梁興揚,則是當朝炙手可熱的人物。


    魏忠賢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不知忠武伯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梁興揚又吹了吹熱氣,輕輕抿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道:“下官所來隻為一件事,就是救魏公公身家性命。”


    “哦?忠武伯似乎聳人聽聞了,願聞其詳。”


    “魏公可知大禍臨頭?”


    “哈哈哈哈,本座已經被皇上趕去鳳陽守皇陵,還能有什麽更大的禍事?”


    “魏公看來並不了解文人啊。文人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但他們以筆殺人,豪不眨眼。如今的局麵,他們不趕盡殺絕是不會罷休的。”


    魏忠賢將信將疑道:“忠武伯這麽肯定嗎?”


    梁興揚微微一笑道:“且不談東林黨人有多少死在魏公門下之手,就談東林黨急於掌權,沒有什麽比拿魏公開刀更能立威的了。”


    魏忠賢這下信了,忙下位跪拜行禮道:“忠武伯既然肯光臨寒舍,自然有辦法救我一救,還請伯爺拉我一把!”


    他一著急,開始喊爺了。


    梁興揚不緊不慢攙扶起魏忠賢道:“魏公於我有饋贈之恩,下官沒齒難忘。我有兩個辦法。”


    魏忠賢急忙道:“伯爺教我!”


    “第一個辦法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這些個難以攜帶的東西通通不帶,隻帶著最親近之人,收拾點金銀細軟以最快的速度由天津衛出海,從此海闊天高,無人能知。“


    ”還有第二個辦法呢?“


    ”第二個乃是中計,那就是將護衛解散,將家中財物全部獻給內帑,全家負荊請罪於午門外,或許皇上看你可憐,饒你一命。“


    魏忠賢聽了這兩計都不合他心意,忙問:”還有嗎?“


    ”有。“梁興揚立刻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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