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你的好舅舅,一身本事把顧十安折磨得夠嗆呢。”溫嘉衍幸災樂禍的語氣很是輕快。


    墨笙染心裏陡然一沉,她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串,眼神有些悲戚,嘴角泛起一抹嘲弄般的苦笑。


    她猜對了。


    她的二叔奶奶將她送進地獄般的死城,意圖摧毀她;她的舅舅卻對她在乎的一切下手,想要絕了她的後路。


    何其荒謬,何其好笑。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墨笙染,你好自為之。”溫嘉衍拿起沙發邊上的外套後,又站定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像苦肉計這樣的蠢把戲,我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溫嘉衍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了女孩清冷決絕的聲音,“溫嘉衍你錯了。”


    墨笙染從床上下來,一步一步地走到溫嘉衍身後不遠處,她抬眸看他,眼眸裏是毫不畏懼的凜然與冷靜,“不管是無垢還是死城,從來都不是我的退路。不然我被抓了這麽久,這兩個地方卻什麽動作都沒有。”


    溫嘉衍轉身,定定地看向她,眸光微暗。


    墨笙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神色冷豔又平靜,“我最大的退路,是我自己。”


    若這場棋局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她願意以死破局。


    溫嘉衍與她相對而立,他深邃的眼神盯著墨笙染看了許久,似是要把她盯穿。


    良久過後,溫嘉衍轉過身,推開門離去。


    晚飯過後,張嬸提了一個精美的蛋糕走了進來,藍莓味的蛋糕做得很是精致,藍紫色的配色宛如一片璀璨星空,漂亮得不像話。


    墨笙染看見蛋糕時便眼前一亮,乖乖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


    張嬸見她一臉嬌憨期待的樣子,神色也漸漸緩和了些許。


    張嬸心裏則在暗自思忖,先生不是說這位小姐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怎麽如今看來倒是有些出入。


    “謝謝張嬸。”墨笙染吃到蛋糕時,眼眸亮極了,她吃得一臉滿足,語氣都比平日裏輕快了許多。


    上一次吃蛋糕時,還是和顧十安第一次那一晚,她不記得那晚的蛋糕是什麽味道,隻記得顧十安溫暖的臂彎和滿含情欲的眼神。


    張嬸微微頷首,語氣平和得讓人挑不出錯來,“不客氣。”


    小柔送了一杯熱牛奶上來後,就和張嬸一起出去了。


    墨笙染端著蛋糕坐在了沙發上,腿上蓋了一條厚毯子,眼裏的光漸漸暗了下來,臉上更是麵無表情,像是機器人般一口一口吃著蛋糕。


    她迴想著溫嘉衍說過的話,襲擊無垢的是她的舅舅,要斷她的後路,那麽接下來就是死城和東國。


    可她被困在這裏,什麽都不能做,外界的信息也隻能通過溫嘉衍得知。


    這對她來說太被動了。


    她必須想個辦法,跟外界取得聯係。


    ……


    東國。


    顧十安一邊走一邊問道:“阿染被遣送迴國了?”


    “對,這是國家聯盟給出最後的處置結果。”夜筱顏與她並排而走,兩人一同走進考特的住處。


    客廳的沙發上,洛赫凡和考特正在聊天,考特見他倆走進來,立馬恭敬起身打招唿,“顧先生,夜小姐。”


    “坐吧。”顧十安衝他頷了頷首,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夜筱顏自然地在洛赫凡身邊落座。


    顧十安環視一周,問了句:“洛小姐不在嗎?”


    “晚檸有工作,就讓她先迴國了。”夜筱顏迴答道。


    “無垢的事我聽說了,你的傷還好嗎?”洛赫凡看到顧十安蒼白如紙的臉,關懷的眼神看向他。


    “好多了。”顧十安喝了一口水,點點頭迴答道。


    “染染被送迴國,肯定是溫嘉衍的意思。”夜筱顏冷聲道,冷豔的臉上閃過慍怒。


    考特點頭,“沒錯,九州才是溫嘉衍的地盤。”


    “所以我想的是,我想請你們倆先行迴國,幫我查探一下阿染的下落。”顧十安眸光真摯地看向洛赫凡和夜筱顏兩人。


    洛赫凡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那你呢?”


    “季淩澈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東國和死城,我要替她守著。”


    “好。”洛赫凡點頭,“你注意安全。”


    他和夜筱顏沒有異能,就算留下來有可能也隻是充當炮灰,如今兵分兩路,是最好的辦法。


    “嗯,阿染就拜托你們了。”顧十安衝洛赫凡和夜筱顏頷了頷首,眸光真摯。


    夜筱顏和洛赫凡當晚就坐私人飛機迴去了,顧十安和考特兩人親自去機場送的。


    “顧先生,你為什麽覺得季淩澈下一個目標是東國,而不是死城呢?”考特和顧十安並排走著,他偏頭看著神色寡淡的顧十安。


    顧十安垂眸,眯了眯眼睛,眼底流露出來的情緒讓人看不清,“死城那邊,暫時有別人守著。”


    考特略微思忱了一會,便恍然大悟,他邁著步子往前走,“那顧先生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將博士營救出來後,你要帶她去哪裏?如果沒有救出來,你們天人兩隔……”


    “不會的。”顧十安打斷考特的話,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繁星,目光蒼涼且堅定,“不管付出什麽,我都要救她出來,如果救不出來……那我願意跟阿染一起死。”


    考特轉過身看了顧十安好一會,他才衝顧十安微微頷首,語氣恭敬,“東國永遠是博士和您最後的退路。”


    顧十安拍了拍考特的肩膀,低啞的嗓音微暖,“我知道,其實東國現在的處境也很不好。”


    怎麽會好呢?


    考特是黑幫發展起來的幫派軍,幫派軍能統治一個國家多久呢。


    就算他們心存正義,也在盡心盡力地為這個國家謀劃,可外界的審判標準終歸是將他們定為搶奪殺戮的不法分子。


    東國如今,既不屬於第一二世界,也跟地下世界無關,人人都能來踩一腳,豐富的礦產和石油資源隻會把幫派軍早點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考特臉色一僵,倏地抬眸看向顧十安,聲音有些詫異和驚喜,“原來您都知道。”


    “我知道,阿染也知道。“顧十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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