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青雨。


    當時加入暗月組織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取一個名字,我給自己擬了一個雨字。


    雨這個名字,停留在我的小時候。小時候的記憶很斑駁,我隱隱約約記得的,就是那個總是亮著曖昧的燈光的小房間。


    我出生在九州一個偏遠的小城,發展很落後,治安很亂。


    我的父母經營著一家足浴店,卻不是正經的足浴店,她們從各種地方買來女孩子,讓她們穿著暴露去對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搔首弄姿,然後引他們今天做所謂的“生意”。


    我一開始跟她們不一樣,我可以去學校學習,跟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樣。


    之後警察來了好多次,店裏的女孩越來越少,足浴店的生意一落千丈。


    後來突然有一天,我歡歡喜喜地背著書包放學迴家,就看見我的父母坐在沙發上看著我。


    他們看我的眼神,沒有溫暖和親情,有的隻是冰冷和算計。


    我被迫加入了他們所謂的“生意”。


    我覺得自己惡心,肮髒。


    我恨命運的不公,恨上天的視而不見,恨我出生在一片深不見底的地獄。


    我不願意麵對那些油膩的老男人,父母就會打我,還給我喂媚藥,後來我屈服了,因為實在太疼太難受了。


    我曲意迎合,身不由己。


    有一天,來了一個客人,他精通陰陽五行八卦,他告訴我,我的父母是我的死門,這個足浴店就是一個把我困住的陣法。


    我想要破陣,就必須要跨過死門。


    那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路邊沒有行人,生意很蕭條。


    就在那天,我拿著刀,殺了困住我的死門,一把火燒了這個堪稱地獄的陣法。


    我毀容了。


    自己用刀劃的,因為這張臉上有太多跟父母相似的地方了。


    但我卻覺得開心極了,在那個下著小雨的夜晚,我卻如獲新生。


    我終於擺脫了困住我的一切枷鎖。


    趕在警察來之前,我跑出了那個足浴店,逃出了那個小城。


    身無分文的我,隻能在路邊乞討。


    我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我渾身髒兮兮的,手裏捧著一個破碗蹲在路邊,心裏卻在祈禱今天有人往垃圾桶裏扔雞腿,這樣我就可以吃到肉了。


    突然,我的碗裏多了幾張紙幣。


    我抬頭望去,看到了一個擁有藍寶石一樣的眼眸的帥哥哥,他宛若天神降臨,出現在我貧瘠且黑暗的生活裏。


    “小妹妹,拿去買些吃的吧。”


    他好像不怎麽會說九州話,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費勁,可在我聽來,卻覺得那聲音比天籟之音還要好聽幾分。


    我是來自地獄的魔,極盡自卑和黑暗,他是來自天堂的神隻,照亮我,救贖我。


    他藍寶石般的雙眼,就像是一朵花,盛開在了一片貧瘠的荒漠上。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居然開口問他,“哥哥,你能不能帶我走?”


    不知道是我的聲音太啞太澀,還是我當時的表情太讓人憐惜。


    他點頭了,他帶我去換了幹淨的衣服。


    還給我買了一個可以遮住麵容的帽子,他說:“如果可以,沒有人想變醜。既然發生了,就隻能受著。”


    我甚至都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我隻覺得他的聲音好聽,我以後想天天聽到這樣悅耳的聲音。


    他帶我上了郵輪,我住進了一個很幹淨很整潔的房間。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岸邊,我突然有一刻釋然,我終於解脫了,我逃離了那座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海。


    以後迎接我的,將會是鳳凰涅盤的新生。


    我去了一個叫暗煞的島,我跟別人一樣尊稱他為王,為了離我的王近一些,我整天在訓練場裏摸爬滾打,很多次差點死了。


    可是我還是考核失敗了,我失去了留在暗煞的機會,被分到暗月組織。


    後來,我經常偷跑到暗煞去看他。


    漸漸地,我發現他變了,他的身邊開始有了一個叫十二的人。


    地下世界的人都在傳他和十二形影不離,十分要好,更有甚者,他們說十二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


    不知道是嫉妒還是好奇,我開始去讓人打聽十二的下落,搜集她的信息。


    可是王把她保護得太好了,什麽信息都沒有。


    我又想到了當年那個教我逃離足浴店的那個人,我開始搜集有關九州玄學的古籍。


    有一天,王來到暗月山了。


    我欣喜若狂,穿上了我覺得最好看的衣服去見他。


    可是他的表情很冷,他警告我,不要妄想再去找十二的麻煩,否則,他不介意把我送迴原來的地方。


    不,我不要迴去。


    我發了瘋的訓練,出各種任務,收服人心,讓自己的羽翼豐滿起來,這一次,暗月山是我的生門。


    終於,我殺了暗月的首領,並取而代之。


    我變得偏執又瘋狂,我將整個暗月山變成了一個陣法,按照伏羲六十四卦的乾卦來排列。


    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向王靠近了,可是如果,他還是會為了別人來指責我的話。


    我突然有一刻,想取而代之。


    若是我成為了王,那麽,不論是金頓還是十二,我我都可以把他們踩在腳下。


    我才是所有人的信仰。


    那個十二,什麽都不是。


    我和星研所合作,我抓實驗體供他們實驗,他們給我和我的心腹植入異能基因。


    那天在暗煞,我終於見到了十二。


    她長的真好看,我嫉妒得想用刀劃破她的臉。


    可是她的異能很強,我敵不過,我被她踢倒在地,我看到有個男人從天而降,抱住了她。


    哈哈哈哈,原來十二有喜歡的人了,原來我的王隻是單戀。


    王,你看到了嗎?


    你這一輩子,隻有我真心待你。


    十二殺了我的所有屬下,留了我一條殘命。


    我被關進了暗牢,暗無天日,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迴到了那個燈光昏暗又曖昧的小房子裏。


    隻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再也沒有了滿臉肥肉的老男人來對我上下其手。


    王,我想,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的。


    後來,我聽守衛說王醒了,那一刻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了一絲僥幸的安心。


    醒了就好啊。


    我也明白,王比誰都冷漠,比誰都心狠,這暗牢裏等待我的,恐怕是比死還要痛苦萬分的事。


    後來看見那幾頭豹子,我突然笑了出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王啊,你知不知道,在我暗無天日且毫無生機的世界裏,是你照亮了我很久很久。


    恍惚間,我又聽到了那句不太流暢的九州話。


    “小妹妹,拿去買些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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